回到家时,严御臣难得比许雏星还早回来。
许雏星进卧室的时候,他正在衣帽间换衣服。
他见许雏星回来了,停下了动作,还未扣上的纽扣散在两边,露出他结实的胸膛和腹肌,若隐若现。
“宝贝儿,你没事吧,来,过来我仔细看看你有没有受伤。”他走到许雏星面前,给她宽衣解带。
室内充盈着温软如棉花的暖意,严御臣不用担心许雏星会着凉。
许雏星摇摇头:“我没事的,你不用担心。”
严御臣没有停下动作,他给她脱到只剩内衣内裤,然后仔细抚摸她的每一寸肌肤,心里的些微后怕终于安定下来,虽然知道裴昀然不会伤害她,但是许雏星爱出意外也是把他搞怕了:“宝贝儿,要不我们先休学一段时间吧。上学的事情,等过完寒假再说如何?”
许雏星色眯眯想摸他肌肉的手顿时停下了:“为什么?”
严御臣把她抱在腿上,将她的手拉过来放在他的心脏处:“你现在有危险,宝贝儿。还有裴昀然,他居然敢在我眼皮子底下对你出手,这已经是第二次了。宝贝儿,等我解决了他,你才能安心上学,不是吗?”
许雏星眉心微蹙,抬头注视他,不高兴地说:“你的那个定位是什么时候给我装的?为什么你不告诉我?”
“宝宝,我装定位是为了以防万一,不是不告诉你。”
许雏星马上把手收回来:“你就是不愿意告诉我。你要是提前告诉我,我会不同意吗?但是你还是选择先斩后奏。”
严御臣不觉得这是一件什么大事,他搂紧她的小腰,耐心哄道:“上次,你差点被裴昀然拐走,我就有了给你手机装定位的想法,再加上你两次都意外摔倒,这个想法就已经不能再拖了。宝宝,我知道你一直都不喜欢被限制,所以我并没有早点告诉你,是怕你多想,但是我却从没想过要一直瞒着你。”
她双手开始推着他的肩膀:“你是没想过还是觉得我的想法无所谓?”
许雏星眼神里开始流露出一些严御臣曾经不见过的复杂情绪。
“只要你跟我打声招呼,我自然会同意你的建议,我自认我不是那种愚蠢到自己的安全都不顾的人;你说,关于魏烬燃、裴昀然、甚至于元首选举这些事都由你来解决,我都同意,没问题,反正我从没想过跟这些事扯上关系,我也没有你那样的强权去应付这一大堆的烦人烦事;休学的事情,我也可以听你的,反正在家也可以请老师上门教学,网上也到处都是教程,在哪儿学不是学呢?”
许雏星的声音虽小,但在严御臣的心中,震耳欲聋:“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是个木偶,任你摆布啊。虽然我人微言轻,甚至于还给你和严御景严大哥添了很多麻烦,可是,严御臣,我不是你的附属,我先是一个独立的人,再是你的女朋友。下次麻烦你跟我说话的时候,是用一种和我商量讨论、共同解决问题的态度,而不是一句简单的通知,好吗?”
严御臣抿了抿唇:“星星,我从来没有想过你是我的附属,我只是——”
“——你想的什么我不知道,我也不管。因为君子论迹不论心,你的做法让我很不舒服,所以我就直接说出来了。希望你能好好思考我刚才提出来的意见,我去换衣服了。”
她挣脱掉男人强壮的手臂,然后自己捡起衣服,去了更衣室换衣服。
严御臣罕见地沉默了。
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有一天被一个女人,教训得一句话都不敢反驳,或者说根本反驳不了。
几天后,晚上吃饭的时候,许雏星一个劲地把脸埋在碗里刨饭,不跟严御臣说话,不跟严御臣对视,就沉默地干饭,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夹了她爱吃的一些菜放在小碟子里,推到她碗边,犹豫一会儿,说:“星星,你说的话,我好好考虑过了,我,我会试着改变的。”
说完这话,严御臣有些不自在。
他站在高处太久了,从未给人说过这种话,从未给人服过软,更别谈说要为一个人改变。
从古至今,在世界规则之下,弱者都是在强者的号令下生存的。弱者如果不服从,应该努力提升自己,才有底气成为新的强者站在台面上大声说话。
而女人一向都是弱者,在所有人的潜意识里,女人的力量天生比男人小,无论是身体上还是智慧上。但是严御臣也见识过许多强大的女性,所以在他认为女人其实没什么,只要够强,他都可以容忍。
这一套法则,也有一套专业术语叫做——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但是许雏星像是一个天外之物。她在所有人眼里或许是笑话,或许是怪物,甚至是异类。
她无颜,但是她却自认自己世间独一份的美;
她弱小,但是她能将所有强者骂个遍;
她胆小,但是面对强权,她无所惧怕;
她贫穷,但是她能心安理得地花严御臣的、用严御臣的、还有睡严御臣,反而是严御臣哄她、伺候她、以她为先,仿佛真正的金主是她;
她平凡,但是她说,人人平凡,凡人皆平等。
半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每当严御臣自认自己已经了解她的时候,这时候,许雏星都会一脚踢翻她在严御臣心中的那份固有刻板的弱者形象。
听到严御臣的话,许雏星把脸从饭碗里抬起来,白了严御臣一眼。然后她哼唧一声,屈尊降贵般从旁边小碟子里吃起严御臣给她夹的菜。
这点她还是有信心的,严御臣不是偏执己见的人 他是能听进去她的话的。
当严御臣给严御景说还是让许雏星继续上学的时候,严御景在问他是不是脑子又不清醒了。
“她说什么,你就听?老三,长辈们舍不得揍你,我作为长兄可不能再手软了。你要是听劝,就干脆跟许雏星分手。”
“哥,我想到了一个绝佳办法。”
“什么?”
严御臣把他的想法透露给严御景后,严御景有些纳罕:“你确定?你不是紧张她紧张得跟个宝贝似的?”
“我不会拿她的安危开玩笑。有一句话叫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严御景有些犹豫,但是老三刚才的计谋的确极佳:“那好吧。就让小李也跟着她吧。”
“那是你的得力干将,你舍得?”
“你都舍得,我有什么舍不得的。”
严御臣轻笑一声:“我可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