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弋一路下山,在山下看到了云梁。
云梁背对着他而站,后背一片猩红,左臂上一道伤口尚在滴血。
他面前站着十几个人穿着同色衣服的人,他们各个手握利刃,剑尖指着云梁。
还能站着,那就好。
秋水弋看到云梁先是松了口气,随后又感到后怕,最后又开始恨云梁,恨这个人害他胆战心惊,差点葬身熊腹。
他寻了个不被看见的角落,抱着剑靠在树上,静静的看着云梁以一敌十的单打独斗。
他决定绝不出手,好歹认识一场,知道个死活也就够了。
但云梁看起来不大好,他的动作比起之前和自己交手迟钝很多,很多招式也不能完全发挥出效果。
他自己似乎也感到力不从心,接连败下阵来,他的手伸向腰间,随即三根毒针射向对面,三个人应声倒地。
秋水弋脸色阴沉下来,狗改不了吃屎,还是喜欢下毒的下作手段。
这个人要杀,但得他自己杀。
当云梁重伤倒地,一人持剑要刺入他胸膛之时,秋水弋一剑将来人挡开。
云梁看到来人,明明一身狼狈,还是冲着秋水弋笑了笑。
秋水弋却不肯给他好脸色,眼神阴沉凶狠。可是下一刻云梁身子一歪,倒了下去,他还是接了一把。
对面为首之人见秋水弋不是平庸之辈,改换了路数,他收起剑来,笑意盈盈,礼貌拱手。
“这位公子,我们是清平派的弟子,我们不是坏人也并无恶意。”
“哦?”秋水弋冷笑了一声,“并无恶意,却伤人至此?”
那人依然好脾气的笑笑,又是礼貌的一拱手,“这人身上有起死回生之药,我门派上下急需此药,我们也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
“起死回生?这世上哪有起死回生之药。”秋水弋不信。
一个很年轻的弟子站了出来,“有,我们本要去黑熊洞寻一种千年灵草,但洞内有黑熊出没,我们死了很多人。大师兄受伤后不幸从悬崖跌落,以为必死无疑了,就是他治好的。现在山下还有几位重伤的师兄弟,只是想讨几颗药 。”
秋水弋扫了这人一眼,可以把恩将仇报说的这么委屈可怜,也是个人才。那人被秋水弋的眼神吓了一跳,连忙退到了领头之人后面。
但是又一个人站出来,“对,我也是被他救活的,我吃了他的药就好了,多要几颗,他却不肯给。”
这人宽鼻小眼,长的一副忘恩负义的样子。
秋水弋冷冷的看着他,他的剑一直举着,剑上还带着血,云梁胳膊上的剑伤想必就是他砍的。
“他救你一命,你却要杀他?”
那人狡辩道:“我没想杀他,我只是讨几颗药丸而已。”
秋水弋提剑逼近,那人被秋水弋的气势吓得连连后退。“他的东西,凭什么要给你?”
领头之人拦在秋水弋面前,他扯出一张笑脸,“公子,我们可是清平派的。”
那人搬出门派,意图吓退秋水弋。见秋水弋不为所动,他又软下语气,“公子您行侠仗义,值得敬佩。我们无意与你为敌,也不会杀这位小大夫,我们只是想要这位小大夫的包裹而已,您看,行个方便?”
云梁这一路不管受多重的伤,都不曾丢下包袱,在山间睡觉也是枕着,可见是很重要的。
不过自己的东西,自己保护不了,也怪不了别人。
秋水弋觉得自己保云梁一命,他就该感恩戴德了。
领头人看着秋水弋的脸色,见他没什么表示,就试探着过来拿包袱。
这些人武功不低,秋水弋正在声声慢之毒的毒发期,虽然疼痛被云梁缓解了不少,但是身体依然虚弱,武功也有所受制。
他不愿意浪费力气杀人,思考了一下,就闪到了一边。
云梁的包袱又大又沉,那人费劲的背在身上,才走了几步就被压倒在地,“快来帮忙啊!”
三个人七手八脚的搬着包袱,领头人起身拍了拍身上的泥土,他这一动,秋水弋看到他手腕上绕着个玉佩,像是从哪拽下来,来不及收起来,只能绕在手腕上。
“等等”,这玉佩样式特别,秋水弋认识。“玉佩交出来。”
那人脸皮极厚,梗着脖子道:“这是我的”。
秋水弋本来不想多事,可是他对这些杂碎的耐心实在有限,他一剑柄打在那人身后,趁那人向前扑倒之时抢下玉佩。
那人回身要抢回玉佩,秋水弋当胸一脚将他踹倒在地。
他的师兄弟上来帮忙,秋水弋也不再客气,都是一视同仁的狠狠修理,只有那个宽鼻小眼的,他照着胳膊砍。
“包袱留下,滚。”秋水弋一声令下,清平派的众人落荒而逃。
秋水弋看了看手里的玉佩,这玉佩通体晶莹剔透,祥云图案十分精致。更值得一提的是,这玉佩玉质寒凉,握在手心里很舒服,而且不管握了多久,丝毫不染温度,还是凉沁沁的。
秋水弋回到云梁身边,他查看着云梁的后背,那里一片猩红,但是却并没有伤口,并且这血也不像是他的。唯一受伤的只有手臂,那里依然在流血。
秋水弋拿出个干净帕子,往他伤口上随意一绑。他绑的太过粗鲁,云梁皱着眉头疼醒了。
“醒了?”
云梁睁开眼先看了看自己的伤口,秋水弋的手法真是差极了。
秋水弋把玉佩往他身上一扔,“你的玉佩。”
云梁连忙接住,“多谢。”他把玉佩揣在怀里,想起什么似的,眼神慌乱的四下寻找着。
秋水弋下巴一抬,云梁立刻跌跌撞撞的朝那个方向过去。
“到底有什么宝贝,这么紧张?”
云梁打开包袱,看到两个红木匣子还在,顿时放了心。
秋水弋问:“是什么?”
云梁答:“药材”
秋水弋不信,药材丢了,再买就是了,何必这么宝贝。
他丢的那匹马,价值千金,也没见他这么紧张。他刚才玉佩失而复得,也没见他这么高兴。
云梁摇摇晃晃的起身,看到地上躺着三个被他迷倒的人,其他的人都不见了,但地面上可以看到激烈打斗的痕迹。
这…这些人都是秋水弋帮他赶走的,云梁心里升起一股暖意。
“喏”秋水弋提着剑,递给云梁。
云梁不解,“干嘛?”
秋水弋理直气壮的吩咐云梁,“剑是为你拔的,架是为你打的,给我擦干净了。”
云梁无奈接过去,可是他两手空空,他自然的从秋水弋袖子里拿出帕子擦拭起来。
秋水弋先是瞪了他一眼,随后在一旁指指点点,“这,擦仔细点,这里。”
云梁明明已经擦的很干净,秋水弋指的地方,他还又擦了一遍,可是秋水弋总是不满意。
云梁只能继续擦,“现在可以了吧?”
云梁把剑递给他,秋水弋直接把剑鞘扔给他。
云梁只得帮他把剑收回剑鞘,双手奉上。
秋水弋这才满意的接过剑,不自觉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