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来的是云梁,他被屋子里的浓烟,呛得咳了几声。
在座的人纷纷看向他,那眼神带着不怀好意,满脸的笑僵在脸上显得十分猥琐。
云梁这会也不大待见徐青山,本想直接上楼,可是余光扫到他受伤的手,包扎的乱七八糟的
他实在的看不过眼,于是走过去,帮他把纱布拆了,重新处理。
徐青山把头挨的很近,细细打量着云梁,“大夫是吧,不过会点医术,也没什么过人之处啊。”
他身后的小弟都跟着哄笑,云梁瞪了他一眼,却并未恼羞成怒。
他不会和病人计较。
徐青山眼睛闪着精光,“嘿,小子,我想跟你讨点东西。”
云梁头也不抬,“什么?”
徐青山一字一顿,“讨个人。”
云梁道:“我又不是贩卖人口的,没有人给你。”
徐青山笑了笑,拿出一个纸包,递给云梁。
他身后的小弟则立刻把刀架在云梁脖子上。
“这是我高价买的好东西,只要一点大罗金仙也得就范”,徐青山倒了一碗酒酣畅饮尽,得意的道,“但我觉得你去放最合适。”
云梁隔着药包一闻,就闻出了是什么东西。
联想他之前在门外听到他们说的那些下流的话,云梁顿时怒火攻心,他攒足了力气,照着他的脸狠狠甩了一巴掌。
徐青山酒醒了一半,冲着云梁身后的小弟瞪眼睛,“你的刀是摆设吗?”
云梁一脚踢翻身后的人,胸前掏出一个粉包。
这是他用秋水弋采的毒蘑菇研磨的药粉,可以让人产生幻觉,激发出内心最深的恐惧。
“既然你们满脑子都是污秽,我帮你们换换脑子,想点别的。”
他一把扬开药粉,围上来的人谁也躲不过,他自己也吸了几口,不过他自小研究毒,对一般的毒有所抵抗力,这点东西对他没什么影响。
毒药刺激着最深处的恐惧,徐青山抱头痛叫,眼中是极度的恐惧,他好似看到了巨大的怪兽把他踩到脚下,又看到了死在他手里的人化成厉鬼来挖他的心,他又哭又叫,四处逃窜,撞到桌子柱子都不知道疼,逃不开的恐惧已经将他淹没。
云梁看着他们各个被恐惧折磨的生不如死,依然无法平息心头的恨意。
凭他们也配?
云梁当时在门口听到他们说下流话只觉得刺耳,当知道说的对象是秋水弋的时候,他觉得心肺都要炸开了。
恨不得把这几个人毒哑了,把他们的脑子也挖出来,不许他们再乱想。
他狠狠攥着拳,指甲扎进肉里也不觉得疼。
突然楼上传来一点声音,云梁心下一惊。
阿秋?他连忙把手背到身后,将纸包揉成一团,紧紧攥在手里。
果然一抬头,就看到秋水弋站在楼上。
明黄的光从他身后的房间溢出来,他一身单衣,灯光可以打透他单薄的身形。
他轻轻靠在栏杆上,好像在看风景。
云梁紧张的咽了口口水,一开口声音都在发抖,“你看到什么了吗?”
秋水弋手搭在栏杆上,身子往前倾,“我看到你回来了。”
云梁又试探着问,“那…你听到什么了吗?”
秋水弋笑了笑,“听到你回来了呀。”
他笑的带了点无奈,好像云梁问了个很多余的问题。
云梁愣了一瞬,看秋水弋表情如常,笑容也丝毫不假,于是也跟着笑笑。
秋水弋好像这才看到楼下的异常,他嫌恶的看了看惊恐万分的徐青山,他这会已经被折磨的像是恶鬼一样。
秋水弋寻常问道,“他们怎么了?”
云梁僵硬的笑了笑,“可能…是发了癔症吧!”
秋水弋问:“好治吗?”
云梁道:“不好治。”
秋水弋哦了一声,好像这些人本就可有可无。“那先别管他们,你饿了么,我还有些糕点。”
云梁心虚的不行,连忙道,“好。”,手心里的纸团已经被他搓的发烫。
云梁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只盼着楼梯可以再长一些。
他不知道秋水弋到底看见了没,心里七上八下的。
他试图从秋水弋的脸上看到些蛛丝马迹,但是一看着这张脸,他心里就更乱了。
秋水弋见云梁看着他,不解的问道,“怎么了?”
云梁不敢看秋水弋的眼睛,只是侧头看着他披散下来的头发,“你头发散下来很好看。”
虽然是在转移话题,但话是由衷的。
平日里秋水弋的头发总是束起来,上次看到他头发放下来还是他洗完头发的时候。
此刻,他穿的很轻薄,乌黑柔顺的头发散在背上,身形骨架都是完美的漂亮。
而且灯光显得他很温柔,或许不仅仅是灯光,他似乎一直带着淡淡的笑意。
云梁觉得身体有些不明缘由的燥热,恰巧秋水弋给他端了杯茶。
云梁几乎是抢了过去,一饮而下,有些惊讶。
凉的,还很涩。
秋水弋解释道:“我冷水泡的。”
云梁立刻站起来,“我给你煮热水。”
秋水弋道:“不用了,我本来都睡了。”
云梁安心了点,那应该没听到吧。
他抬头看了眼秋水弋,只是微微对视了一眼,安下的心又慌乱了起来。
他搞不清楚原由,又连着喝了两杯凉茶,才感觉好点了。
云梁觉得他不能再待下去了,刚要告辞。秋水弋问,“你去买了什么,给我看看。”
花的是秋水弋的钱,云梁自然不能不给他看。
云梁把买的药材一一展示出来,介绍起药材,他的心慌暂时缓和了下来。
然后他开始专心致志的研究麻醉药,之前的药效要对付林中的巨兽还远远不够。
秋水弋静静的坐在云梁对面,他趴在桌子上,手指拨弄着桌子上的花盆。
云梁抬眼看了他一眼,给他解释道,“这是锯齿贝兰,可以安神静气,因为气味清幽,最合适放在室内熏屋子。”
“嗯”,秋水弋拨弄了下叶子。
“小心,它新长出来的叶子,边缘的锯齿很锋利,不小心会割破手指。”
“知道了”,秋水弋嘴上答应着,却趁云梁不注意,摘了几片叶子,虚握在手心里。
云梁专心配置麻醉针的药水,楼下的声音丝毫影响不到他,秋水弋却觉得烦。
他眼神直直的看着门口,轻轻道,“门没关好,难怪这么吵,我去关门。”
关上门果然不吵了。
屋子瞬间安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