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当成想一路走下去的人。”
云梁说完这话,突然脑海中想起卢胜意对方松月的海誓山盟,又想起了徐青山和李漫河这种好色之徒的油腔滑调。
他顿觉这话说的有些矫情,对着秋水弋这般皎如秋月无瑕的人说,有些冒犯了。
他自幼的家教,不许他这么轻浮。
他摇摇头,飞快的解释,“你别误会,我没有非分之想,你是我下山以后,最好的朋友…”
秋水弋把他推了出去,回身关了门。
云梁被门槛绊住摔了出去,回身使劲敲门,“你干什么啊?”
正巧,卢胜意开门,他一脸看热闹的表情,“闹什么?”
云梁气的脸色绯红,胸腔愤愤不平,“他不把我当朋友,我还没生气,他倒先生气了。”
卢胜意瞧着秋水弋关紧的房门,额头一跳,“我真服了,他生气的是这个吗?”
卢胜意自认为善于识人,今天算是栽在这两个人身上了,他先前以为云梁是一厢情愿却入不了秋水弋的眼,还为他惋惜了一把。
没想到他是牛嚼牡丹不开窍的一个。
他从上到下的打量着云梁,眉眼弯弯,鼻梁挺括,温和中不失少年英气。因为生气抿着唇,下巴收窄,严肃的侧脸显出刀削般凌厉。交缠的手臂充满力量,挺拔的腰身如同山脊。
是一副生动的好皮囊。
但他不信门里那位会肤浅到只看脸。
他勾住云梁的脖子,真诚道:“兄弟,我也睡不着,咱们走走?”
云梁被他拖着走到楼下,路过一间紧闭的房门,里面传出叫喊声。
扑通,门被猛地打开,一个柔软的东西扑到了云梁怀里。云梁低头一看是个清秀的男子,手中还抱着琴,正一脸惊恐看着他。
紧接着,一个头上缠着纱布的人晃晃悠悠的走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人。
正是刚才调戏女子的李漫河。
他喝了不少酒,才追出来就醉倒在地上,他的两个手下七手八脚的把他扶了起来,他却往男子身上扑,“你坐老子身上弹,老子给你双倍的钱…”
抱着琴的男子往云梁身后缩了缩,云梁也站在他身前帮他挡住李漫河,他伸手抵在李漫河的脖领处,不多时李漫河就失去了意识。
在场的人都以为他是彻底醉倒了,他的手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能把他扶住,勉强送回屋里。
身后的男子松了口气,过了会又低低哭起来,“不是不给钱,就是想占便宜。”
“我给钱。”
男子抬头看着云梁,似乎没懂他的意思。
“明天,你来找我吧!”
男子怔愣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再没敢抬头看云梁。
待走远了,卢胜意问:“他是被你弄晕的吧?”
云梁点点头,嘱咐道:“你可千万别和阿秋说我下毒的事,他一贯嫉恶如仇,最恨下毒了,他要是知道我就死定了。”
卢胜意干笑道:“我觉得你就是死定了,不是下毒的事,是别的。”
云梁不解:“什么啊?”
卢胜意一脸坏笑,“没什么,明日记得告诉我曲好不好听!”
…
第二日上午,李漫河房间传来了惊天动地的喊声,但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卢胜意去街上打听蓝月族和方松月的下落,云梁和秋水弋去周边的山上寻找蛛丝马迹。
出乎意料的,又遇到了熟人。
朗月派掌门李灵丘。
他穿着一身锦绣长袍,腰上坠着一块浮夸的玉佩,不像个掌门,倒像个富贵公子。
他生的皮肤白皙,眼睛又圆又大,眼角略微往下,一副无辜可怜相,但是因为云梁的缘故,秋水弋对他没什么好感。
李灵丘往秋水弋这里看来,似乎是被他的容貌惊了一下,但他还是很有教养,愣了片刻就微微点点头,礼貌的避开了视线,只在秋水弋回头的时候,才又偷偷看了一眼。
秋水弋扭过头,拉起弯腰看地面的云梁,问道:“他能认出来你吗?”
云梁往后看去,看到李灵丘的时候,他眼中依然有燃烧的恨意,但是他极力的压制了下去,半晌,他摇摇头:“不能。”
秋水弋道:“你当日下毒,就没任何一个人看到你?”
云梁道:“不曾”。他对自己的手法有一定信心,当日下毒要不是遇到秋水弋,应当是天衣无缝的。
秋水弋点点头,“真厉害”,不然他现在就得动手去杀李灵丘。
李灵丘对近在咫尺的杀意浑然不觉,看起来也是在寻找着什么。
云梁贴近秋水弋小声问:“他来这干什么啊?那么大的门派不用管吗?”
秋水弋小声回,“不知道,但早就听说他这个新掌门不务正业,四处凑热闹。”
两个人窃窃私语,头挨得越来越近。
前面走进一个山洞,有两条岔路,秋水弋道:“我们分开查看吧!”
云梁拉住他,“你会不会偷偷走掉?”
秋水弋道:“不会,你别四处打听我,我仇人很多。”
云梁:“那我怎么找你?”
秋水弋:“我教你一种鸟叫吧!”
他将手指合拢,围在嘴边,嘴唇轻动发出了委婉动听的声音,穿透岩石幽幽回荡,更为清脆悦耳。“听到这个鸟叫,我就去找你。”
云梁从未听到这么好听的鸟叫,不由问道:“这是什么鸟?”
“水弋,是一种水鸟,它有着长长的尾羽,在空中飞起来就像风筝连着地面的线一样。这种鸟每年冬天都会飞走,往南面一直飞,但是每年春天就会回来,从无例外,飞的再远,都会回家。”
“水弋,很好听的名字。”云梁学着秋水弋的动作,尝试发出声音,却怎么也不像。
秋水弋道:“别急,我慢慢教你。”
山洞中回荡着鸟叫声,像一只灵巧的鸟带着一只笨拙的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