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锅咕嘟咕嘟沸腾着,在电磁炉上冒着热腾腾的雾气,鲜香麻辣的味道飘散在空气中。
伏黑津美纪提前打开了一扇小窗,纯作散气的心理安慰。
没办法,刚到6月,气温就已经攀升到了39度。
要是屋里不开空调,还围着一锅热气腾腾的铁锅吃饭,可能会热死掉。
槐凉见伏黑甚尔一边被辣得流汗,一边不断往嘴里塞入肉类,忍不住开口:“据说,爱吃辣的人都有一定程度上的受虐倾向。”
“哦?”伏黑甚尔眼睛都没抬地继续干饭。
“事实上,我们常说的‘五味’是指酸、甜、苦、咸、鲜,辣味并非是味觉的一种,它是痛觉。”
槐凉饶有兴致地开始了名为‘科普’,实为调侃的发言,“因为辣椒综合受体蛋白后,会给大脑带去‘疼痛’的感觉,于是大脑就会启动对应机制来缓解这种‘疼痛’——”
“也就是会不断释放出一种名为内啡肽的物质,作用接近于吗啡,是天然的镇痛剂,能给人带来愉悦感、缓解压力等。”
说到这儿,槐凉顿了顿,意有所指,“甚尔君应该非常明白内啡肽的……获取方式。”
“有的人会享受这种内啡肽带来的愉悦,从而上瘾,试图通过反复体验疼痛,来获得更多的内啡肽。”
伏黑甚尔秒懂,对方是在隐晦地表示,他是个追求疼痛的变态。
“与其说是喜欢疼痛,不如说是适应了?”
伏黑甚尔挑眉,手指点了点唇角处的那道伤疤,“到了六岁还没有觉醒术式,甚至连一丝咒力都检测不出来,我就从最众星捧月的禅院直系血脉,跌落到了泥泞里。”
“禅院家里各种主系旁支家的孩童多不胜数,我从小性子就傲,体术又强,自然引起了许多人的嫉妒……”
“所以在术式检测结束后的第一个月,我就被人引进了禅院家用于惩罚族人的禁室。”
槐凉立即悻悻然闭嘴了。
戳人伤疤,并非她的本意,正当她准备道歉时,却听到对方爽朗地大笑起来。
“哈哈哈,那些小鬼头,以为这样就能杀得死我?”
禅院甚尔流露出傲慢而不屑的神色,“虽然没有咒具就无法杀死禁室里那些层出不穷的咒灵……”
“但多亏了天与咒缚,带来的身体快速恢复能力,它们也暂时奈我不何。”
伏黑惠的脸上,也难得露出了不忍的神色。
这话说的,一直被咒灵撕咬折磨但又无法死去,难道还是一件好事吗?
只能说,幸运的是最后勉强遍体鳞伤的活下来了而已。
他皱着眉,心底对禅院家的不喜又增添了三分。
槐凉听得目瞪口呆。
虽然难得听见对方说起在禅院家的经历,这或许代表着他渐渐放下了心理防备,对她而言自然是好事。
但是,把这么悲惨的过往当成笑话一样的说出来,真的没问题吗?
这家伙心理扭曲成什么样了?
“叮咚——叮咚——”
门铃骤然响起,打断了伏黑甚尔的回忆。
槐凉起身,一边嘟囔的‘不知道是谁’,一边走向玄关。
刚一拉开大门,看清来人,她便迅速将门在身后合上。
“你怎么来了?”
五条悟听着略显生硬的语气,原本高高翘起的唇角也放平了下来:“怎么,不欢迎我啊?我可是带了礼物过来的。”
槐凉显然不吃这一套,微蹙着眉头:“不是说好了等我联系你吗?又没有什么节日,送什么礼物?”
这家伙果然如她所料,不那么好受控制,明明约定了他们的关系需要暂时保密,他却这样大喇喇地主动找上门来了!
“一定要是节日才可以送礼物吗?”
五条悟有些不解,他耸了耸肩,“我想送你礼物所以就送了,如果非要找个理由的话……”
“嗯,不如当作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天的纪念日礼物好了。”
槐凉:“……”
神他x纪念日,哪有这么草率的纪念日啊!
况且——
“你是不是理解有问题?我说了,你得再等几个月,到夏天结束——”
槐凉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想要和她在一起的条件了。
必须得分门罗列出来各种情况,不然这家伙后面不知道还要搞出多少事情来。
正当她组织措辞,准备开口时,五条悟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掏出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盒子。
苍蓝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撒下了一把钻石:“打开看看嘛,我挑了好久的。”
槐凉抿了抿唇,依言打开了盒子。
黑丝绒的盒底,静静躺着一颗硕大的鸽血红红宝石。
宝石周围还镶嵌了一圈璀璨的钻石——闪得她眼睛都快花了。
“这是什么意思?”
槐凉将盒子关上,“去年跨年才送了一只木雕兔子,今年这个……有些过于贵重了吧?”
“不管是哪一件礼物,我都不太能理解。”
五条悟挠了挠头:“那个兔子是我用心亲手雕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想送你这个,就自己亲手做了。”
“难道不比这枚只要随便花钱就可以买到的戒指,更为珍贵吗?”
这一看就是顶级鸽血红的超大宝石,价值至少上亿円,在他眼中还不如一个雕工粗糙的木雕兔子?
槐凉一时间不知道该吐槽对方诡异的价值观,还是先把‘约法三章’给理清。
看出来了对方的犹豫,五条悟又是自顾自地将盒子往她手里一塞。
他熟练地拿出那套‘你要是不要的话就扔了好了’的话术,堵住了她的拒绝。
槐凉总算有些理解那些每到情人节,专门跑去富人区周围晃的普通人的心态。
要不是她并不缺钱,估计就要被这“糖衣炮弹”给侵蚀了。
“好啦,礼物也收了,可以放我进去了嘛?”
五条悟朝着槐凉身后探头探脑,“刚刚听着里面很热闹呢,我刚祓除了只一级咒灵,出差回来好累的,还没来得及吃饭……”
眼看对方一通‘唱念做打’,可怜巴巴的模样,槐凉深呼吸了一口气,缓缓让开了身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Yes!五条悟在心底欢呼,终于搞定了。
面上却始终一片乖觉的模样,跟着槐凉进入了屋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