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欢悠敲了敲门,“有人在家吗?”
真奇怪,男女主不应该早早地就来了吗?禹卿辞也在她前面啊,人呢?
只听咯吱一声,门缓缓打开了。
“谁啊?”
只见一个面色惨白的妇人走出来,抬眸看向童欢悠,气若游丝道:
“哪家的小妹?我怎没见过你?”
童欢悠连忙解释道:“我是来找张大哥的。”
妇人微愣:“我家男人不久前就和两个仙长上山去了,有什么事吗?”
童欢悠:“我想……”
话还未说完。
妇人突然一阵剧烈的咳嗽,仿佛要把内脏咳出来一般。
童欢悠心头一紧,忙不迭地上前扶住妇人,急声道:“你这是怎么了!”
妇人嘴角淌出的鲜血,滴落在地,化作一朵令人心惊的血花。
她的眼中满是痛楚,双手绵软无力地攥住童欢悠的手臂,“咳咳咳!”
童欢悠被这场景吓得慌了神,赶忙搀扶着妇人往里屋走。
进了房间,她轻柔地将妇人扶上床,旋即倒了一杯水,关切问道:“您感觉如何?”
妇人接过水碗,喝了两口,咳嗽这才缓缓止住。
她满怀歉意地看向童欢悠:“是不是把你给吓到了。”
童欢悠从袖中取出手帕,妇人擦拭嘴角的血迹,说道:“没有没有,我去帮您请个大夫来。”
妇人拉住她的手腕,缓缓摇头:“不用了,我这身子已然半截入土。”
说着这话时,她虚弱地抬眸望向卧房门外的一处所在。
童欢悠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只见堂屋中供奉着一块石头。
妇人虚弱地微微一笑,对童欢悠道:“麻烦小姑娘,能否帮我去上一炷香?”
童欢悠点头应道:“好。”
来到堂屋,她在供奉桌旁寻得三根香,将其点燃。
象征性地拜了拜,眼神却下意识地留意起那块石头。
与其说那是石头,倒更像是某个雕像的一部分,上头清晰可见雕刻的纹路。
“为何要拜这块石头呀?”童欢悠回到卧房,好奇发问。
妇人气若游丝地解释道:“那是我的保护神。”
童欢悠满脸困惑:“保护神?”
“我爹从前说过,关键时刻能救命的皆是保护神。
“婶儿小时候顽皮得很,有一回跑进森林玩耍,不小心跌下悬崖,多亏这块石头,才捡回一条命。所幸呐,就把它带了回来,一直供奉至今。”
就在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房门骤然打开。
一个大汉急急忙忙地冲了进来。
他神色焦灼地奔至床前,急切问道:“娘子,我在外面看到血迹了,你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妇人轻咳两声,安抚道:“我没事,多亏了这位小妹。”
大汉闻声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旁边还站着个女孩。
童欢悠见状,道:“张大哥好。”
张大哥盯着童欢悠好一会儿,忽地说道:“你是童府的大小姐?”
童欢悠微微一愣:“啊,哈哈哈,正是。”
没想到原身竟如此有名。
张婶一脸惊诧:“原来您就是童小姐,实在感激贵府常年照顾我家生意。”
童欢悠连连摆手:“不客气不客气!”
说到此处,张大哥眼神一变,满含同情地看着她,说道:
“今儿早上,童老爷请的两位仙长,已经替童小姐来询问过一遍了。”
童欢悠一怔。
看来,原身被妖邪惦记的事儿已然传开了。
张婶一听,望着童欢悠的眼神中也添了一丝哀色:
“我瞧着那两位仙长实力不凡,定能助您度过此劫。”
童欢悠摸摸鼻尖,道:“应该能保住小命吧。”
“那既然张大哥回来了,我便先告辞了。”
总觉得待在这房间里有什么东西在窥视着她,着实令人不自在。
“那我送送您。”张大哥说着,就要起身。
童欢悠连忙阻拦:“不必不必,张大哥您还是好生照料嫂嫂吧,我自己能行。”
“那好吧,娘子这边我确实脱不开身。”
“没关系没关系。”童欢悠边说边挥手。
经过堂屋之时,她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瞄了一眼那块石头。
“你的愿望……”
脑海中冷不丁冒出一句空灵的话。
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快步迈出庭院。
却不知,张家院的屋顶上,那抹墨色身影将她惊惶的模样尽收眼底。
阳光正好,映得他衣衫上的银丝如萤火般微微闪烁。
紧接着一个纵身,跃下屋顶。
“那个死黑心肝跑哪儿去了,要命……”
走在回去的路上,童欢悠总觉得心里直发毛。
仿佛每迈出一步,身后都有一双眼睛紧盯着不放。
她丝毫不敢回头,心跳愈发急促。
额头上也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脚下的步伐不由自主地加快。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童欢悠的肩膀上,她的心跳瞬间停滞,放声尖叫:“啊啊啊!”
还未等她反应过来,另一只手迅速捂住她的嘴,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吵死了。”
她猛地瞪大双眼,发现此人竟是禹卿辞。
一股怒火瞬间涌上心头,用力挣脱开来,脱口骂道:“神经病啊!”
“嗯?”禹卿辞微微侧头,眼眸眯起。
童欢悠不禁打了个哆嗦,赶忙改口:“我才是神经病,我才是我才是。”
禹卿辞冷哼一声,“昨日可不见你胆子如此之小,难不成,怕鬼?”
童欢悠缓过神来,长舒一口气,说道:
“那不一样,死在你手里,我也算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至少你生得好看,能饱饱眼福。”
“死在吓人的鬼手里,我可是身心都要遭罪。”
“死还要挑挑拣拣的。”禹卿辞挑眉,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唉,我这是变相夸你呢,你难道听不出来吗?”
童欢悠本想快步上前追去,可步子刚迈大了些,扯到刚结痂不久的膝盖。
疼得她倒吸一口凉气。
禹卿辞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停下脚步,侧身瞥了一眼,嘲讽道:
“童小姐这是胆子变小了,还是年龄大了?”
童欢悠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接着一手掀起裙摆,一手指着膝盖处结痂裂开渗出丝丝血迹的伤口,与禹卿辞对视。
仿佛在说。
大哥,瞧瞧这是谁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