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如同镜子一般崩塌,清脆的碎裂声在耳边回响,仿佛要刺破人的耳膜。
周围的一切瞬间化作了一片纯白,无边无际,没有尽头。
童欢悠站在这片空白之中,看见正前方站着一个熟悉的背影。
她脚步轻缓,向前走了几步。
随着距离的拉近,她终于看清,那是禹卿辞,透着一种让人心疼的落寞。
再往前走几步,她发现禹卿辞面前,还有另一抹熟悉的身影——白卿卿。
白卿卿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眼中满是慈爱。
童欢悠停下脚步,不再靠近。
只见白卿卿缓缓伸手轻抚禹卿辞的脸颊:
“我的辞儿原来已经长这么大了。”
禹卿辞没有说话,因为背对着童欢悠,所以她看不见他脸上的任何表情,但能看到他的肩膀微微颤抖。
白卿卿说话间,抬手掌心出现两个锋利的圆环刀刃:“封印你妖力的时候,没来得及给你自保的武器……”
“这些年你一定吃了很多的苦……”
白卿卿的声音中带着深深的心疼,泪水滑落,滴在禹卿辞的手上:
“辞儿,不要怪娘和你爹,我们都曾经是族群的首领,不得已,才舍弃你……”
禹卿辞双手紧捏成拳,眼眶难得溢上一层水雾。
终于,禹卿辞开了口,声音带着压抑的哽咽:“我从未……怪过……”
她闻声哽咽更加,将禹卿辞的掌心摊开,那圆环刀刃,眨眼便化作精致的银色手环戴在了他的手腕上。
“它叫嗜月轮,以后便由它替娘保护你……”
白卿卿紧盯着禹卿辞的眼眸道:“娘是第一次当母亲,对你说了很多错话……娘对不起你……”
禹卿辞摇头,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发不出一句话来,只是那紧咬的嘴唇已经泛出了白色。
“今后,你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白卿卿的身影渐渐变得透明,禹卿辞下意识想要抓住,却只能抓到一片虚空,眼神中抹上一丝绝望。
童欢悠刚想要冲上前去,可此时整个空间开始剧烈摇晃,光芒闪烁。
刺得人睁不开眼睛。
再次睁开眼时,童欢悠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那个主墓室。
……
“欢悠?”谢知礼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语气格外虚弱。
童欢悠抬眸,便见谢知礼捂着胸口倚靠在幕墙旁,艰难地喘着粗气,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谢大哥,你的伤……”童欢悠正想上前去查看他的伤势。
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拉,整个人一转,跌进结实的怀抱中。
幽冷带着沙哑地嗓音从头顶传来:“不许,管他。”
童欢悠心底一惊,头埋在禹卿辞的胸膛处,感受到他全身都在颤抖,像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童欢悠怎么会不懂他的此时心底有多难过。
母亲死在自己眼前的滋味,她一个外人看的心都在滴血。
于是,她也无暇顾及周围是不是还有其他人,双手抚上他的后背,化作无声的安慰。
此时,宋映月也正站在他们身旁,思绪混乱,身子僵硬。
原来……自己祖上的寒症,每两月让她生不如死的寒症……竟然……是禹卿辞下的咒。
而那犹如恶魔一般,屠杀整个皇宫的妖怪,竟然是自己当了好几年的弟弟……
谢知礼察觉到宋映月情绪不对,连忙撑着墙壁起身,走到她身旁,担忧道:“映月,你怎么了?”
宋映月情绪依旧紧绷,摇摇头,声音带了几分干涩:“我没事……”
禹卿辞闻言,唇角抹上一丝自嘲。
这就是他努力伪装,想要得到认可的人……
“卿辞,外面还有妖怪吗?没有的话,我们就回去吧。”少女的声音从怀中闷闷传来。
童欢悠心中猜测,谢知礼在这里,宋映月肯定不会丢下受伤的他不管的。
刚才没有看见她,唯一的可能性便是。
宋映月跟着跳进蓝镜洞,看见了一切。
在这样的环境下是没办法好好沟通,如果一句出了错,那将容易出现更大的错误……
“好。”
话罢,他便一把将她横抱在怀,丝毫不在意身后的两人,径直向甬道外走去。
宋映月下意识想要出声唤,可刚张口,便又收了声。
待前面二人身影消失,她这才转过头看向谢知礼,挤上一抹强硬笑意:“我们也走吧。”
谢知礼知道她情绪不对,但她不说,他便也不问,点点头,拉过她的手便也跟着离开了墓室。
……
“长老,属下不明,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少主殿下的封印怎么还是没有解开啊~”
石像身后传出娇媚之声。
“元神封印无人可解,除了他自己。我不过是让他拿回武器和记忆罢了。”黑袍人半遮面幽幽道,声音阴沉,仿佛来自地狱的深处。
“这封印只能少主自己解?他如何能解?”琉梓眼中带着不解。
“万物生灵皆是阴阳相合产生,而他的血脉只有阴。”
“当杀戮的鲜血完全浸透封印,谁也阻止不了他。”
“还是长老英明,若是没有长老千秋计策,弱水结界如今都没有破除的希望呢~”
琉梓指尖轻抚黑袍人的臂膀,媚眼如丝。
黑袍人不为所动,冷声道:“那边的事,处理得如何了?”
“属下办事,您尽可放心,消息我已经透出去了,就看那群人脑子好不好使了~”
黑袍人目光落在墓室中心的冰棺上,旋即弹指一挥。
暗紫色的妖气蔓延而去。
“砰——”
冰棺碎屑四溅,里面空无一人。
“北荒沉淀时间太久了,以至于让这些蝼蚁真把自己当成天地主宰了。”
琉梓眼眉轻挑:“他们哪里知道,现能捉到的妖,在北荒可只有被吃的下场~”
“如果没有主上的结界,如今哪有他们存活的余地~”
……
离开墓穴后,禹卿辞并没有回到辰王府。
一路上他满目阴戾,情绪阴沉。碍于又是浑身血淋淋地样子。
童欢悠生怕他吓到路人,于是连忙拉着他暂时住进客栈,让其将身上血污洗了个干净。
随后匆匆去药房买药,快步跑回来给他包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