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温柔地牵着谢万衡在椅子里坐下：“万衡，外面这么冷，你早上还头疼，出来也不知道多穿一件衣服。”

    谢万衡紧紧握住她的手：“我一心想着苍苍，都不曾发现这么冷，苍苍你帮我暖暖手好不好。”

    沈未苍捏了捏他的手心，嗔怪道：“我看万衡的手一点也不凉，哪需要我帮你暖手。”

    她把手抽出来，在另一张椅子里坐下，亲手倒了一杯茶递给谢万衡：

    “早上的时候你被谢将军叫走，又突然犯了头疼，我还有一件事没有与你说呢。”

    谢万衡接过茶水，将她的手和茶杯一同捧住：“可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是谭小姐说想带我去宫里的除夕宴，”沈未苍有些为难，

    “我不想去，以我的身份，即便有平南侯府的小姐带着，恐怕也没有我的席位，到时候要面对那么多人，我好害怕。”

    谢万衡不知道谭雾宁是不是也有前世的记忆，但是他和严启昭都能重生，谭雾宁会重生也不奇怪。

    或者这本来就是打不破的轮回，他以为的第一世不一定就是真正的第一世，只不过他的记忆只到那一世。

    难道是因为上一世自己的举动让她误会了，所以才对苍苍的敌意这么大。

    想到这里，谢万衡对檀渊那个骚狐狸的怨念更重，如果不是他让自己还情，谭雾宁又怎么会更加陷入执念？

    他原以为第一世的谭雾宁才是因，原来是两世互为因果。

    一股寒气袭上心头，如果苍苍没有出现，他和严启昭谭雾宁岂不是要这样永生永世轮回下去，永远活在没有头绪的痛苦之中？

    看来，他要找谭雾宁说清楚这些事。

    “苍苍不用理会她，也不必跟她一起去除夕宴，”他安抚沈未苍，“那日我陪着苍苍，我们一起守岁。”

    沈未苍好奇地问道：“万衡你也不去吗，我以为你会进宫，还想着若你去了就有人陪我了。”

    谢万衡摇头：“我如今没有什么官职，除非是跟着父亲一同去。”

    只是和谢铮坐在一处几个时辰，他实在是做不到。

    说到这里，他又不由得想起兰至年要来陈国的事，忍不住起身走到沈未苍身侧抱住她：“苍苍，我们过上几年再成亲好不好？”

    成亲？

    沈未苍早就把自己随口答应的事忘光了，不过她很快反应过来，有些委屈地仰起头看向谢万衡：

    “为何？我转过年就要十八岁了，再等几年都要老了，万衡你不想娶我大可以直说，为何要这样拖着我。”

    谢万衡忙弯着腰哄她：

    “苍苍，并非我要拖着你，只是我如今还未立业，若现在就成亲，日后你出门遇到那些皇室高官免不了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沈未苍转过身依偎在他的怀里，双手环上他的腰，能感受到他腰腹部的坚实。

    “男儿成家立业，都是先成家后立业，”她故意引诱谢万衡，“等我们成亲后万衡再立业也不迟，到时候我陪着你一起。”

    谢万衡无奈一笑，心中又酸又甜，虽然苍苍说出这样一番话让他大受感动，但又怎能让苍苍真的跟着自己受委屈。

    “苍苍，我怎么可能让你陪我一起，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太危险了。”

    沈未苍懵懂地问他：“你要如何立业，我们燕国的男子大都是走科考的，我的弟弟便是如此。”

    她说着，不由叹息，想起自己的家人，语气也低落下去：

    “我爹娘就是为了能为我弟弟铺设人脉，想把我送给达官显贵，我这才跑来陈国。”

    “万衡你是护国将军府的二公子，若走仕途必然比我弟弟好很多，怎么还会有危险？”

    谢万衡听出怀中人有些伤心，先是柔声安抚她：

    “苍苍受苦了，以前你已经受了那么多委屈，我怎么能让你跟我成亲后还继续受委屈，那与我成亲又有什么意义。”

    他解释道：

    “燕国新帝登基，要来陈国，他向来热衷于打仗扩张，此时来陈国必然事存着撕毁和约挑起战争的念头，兰氏就是最好的借口。”

    “到时候我要上战场保家卫国，也为自己谋一条路，若为文官，不知到何年何月才能手握权柄，这条路是最快的。”

    沈未苍担忧起来：“可是这条路也是最危险的，靠战场拼杀换前途哪有那么简单，万衡，我不想你有危险。”

    她在心里暗笑，在杀伐决断和帝王谋论上，兰至年确实比兰至承更胜一筹，但他总是这样不按规矩行事，的确容易让别人误会。

    沈未苍之所以确定兰至年暂时没有与陈国反目的心思，是因为他正忙着筹备立后大典，此时分不出心神。

    他也曾与她说过以后几年他会把燕国西边的那几个部落纳入燕国统治。

    兰至年虽然爱征战，但他不是没有脑子的，陈国的国力与燕国不相上下，燕国刚经过新旧政权更迭，与陈国兴起战事对他来说没有什么好处。

    他心里的确惦记着把陈国攻打下来，但必然不是在这几年。

    谢万衡又要掉眼泪，在苍苍的心里自己竟然这么重要，他与苍苍果然是几世换来的姻缘，天注定的一对。

    “正因为有危险，我才不能在那之前与你成亲。”

    他又何尝不想早日与心上人成亲，与她永不分离，可他不能这样不负责任地行事，这样做对他有利无害，可对苍苍却不公平。

    “万一我真的在战场上受了什么伤或是......或是死了，怎能拖累你的姻缘。”

    “苍苍，只几年的时间，我不会让你等太久的，若三年我还拿不到功名，你便......你便另嫁良人。”

    三年？

    还真敢想，他何德何能让她沈未苍等三年？她过了年就要回燕国了。

    沈未苍感动不已地抱住他：“不，万衡，我要一直等着你，等你来迎娶我。”

    她猛地从椅子里站起来，双手捧着少年的脸颊亲吻上来，谢万衡弯着的腰正好方便了她。

    馨香直袭鼻端，谢万衡又惊又喜，一为沈未苍柔肠百转地这番话，二为她主动亲吻自己的举动。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拿到最好的一切，让苍苍后半生无忧。

    心上人柔柔地攀在他的胸前，好像自己是她唯一的依靠，谢万衡紧紧抱着她的腰，心中的保护欲越加升起。

    沈未苍一只手抓着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紧紧攥住他的衣领，谢万衡始终弯着腰，她亲吻得毫不费力。

    良久，亲够了，沈未苍推开了他，脸上羞红，柔声细语地道：“万衡，我会一直等你的。”

    谢万衡紧紧抱住她：“我绝不会辜负苍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