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的不纯?
黎郁星的讽刺确实在沈邻州心里激起了涟漪。
第一次撞见春念人是意外,可第二次,确实是他的蓄谋。
沈邻州面色不改,一句话就问得黎郁星哑口无言。
“你觉得,她在乎我的目的吗?”
诚如他所说,春念人不在乎他的目的,不在乎他可能别有用心。
沈邻州看着黎郁星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抱着猫走到落地窗前。
猫咪懒懒地俯趴在他没受伤那条手臂上,蓬松的白毛被养的极其柔顺。
“我看陈先生倒是挺在乎你的成绩的,用成绩来引人注意,这手段……不太高明啊。”
他看着夜里一往无前的江水,语调有些惋惜。
“唉,还不如我。”
黎郁星被他气得炸毛,“你!”
眼看着就要开启暴走模式,书房门打开的声音传来。
春念人和陈承先后走了出来。
沈邻州一改在黎郁星面前的毒舌,温和得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黎郁星看他当着自己的面变脸,咬牙切齿小声道:“装,就知道装!”
沈邻州因为她的话,脸上淡淡笑意勉强,天然淡色的薄唇透出脆弱的美感,抱着猫咪不言不语,怎么看怎么弱势。
春念人当然没错过黎郁星暗戳戳给沈邻州脸色看,美目慵挑,慢悠悠道:“你跟陈承走吧。”
黎郁星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有气不敢发,只能气呼呼地甩了沈邻州一眼。
沈邻州礼貌目送陈承把人带走,看向春念人,算着时间,她去找黎郁星是耽误了吃晚饭。
他把猫放在沙发靠背上,主动道:“你还没吃晚饭,想吃什么可以跟我说,我去做。”
“都可以。”
春念人随意说着,手机铃响,接通了黎意浓的电话,转身又进了书房。
这次她看上的地皮,与其说是一块地,其实跟隐山一样,是一座内陆洲。
所以相关流程比较复杂,更何况林家还来插一脚。
沈邻州走进厨房,虽然春念人从不做饭,厨房里的一应物品也是一应俱全,冰箱里食材满满当当,定期有人更换。
下厨这事对于他来说驾轻就熟。
春念人跟黎意浓通完电话出来,看见餐厅里亮着温暖灯光。
她走进餐厅,沈邻州连饭都盛好了,在等她。
餐桌上两菜一汤,并不丰盛,却色香味俱全。
春念人尝了尝,味道不错。
她抬眼看了眼坐在对面安静吃饭的沈邻州,扫见他手指上的烫红痕迹,目光微停。
不动声色地放下了筷子,起身去客厅。
沈邻州以为她这就不吃了,停下筷子,看着眼前的菜。
难道她不喜欢?
转眼春念人拿着一支药膏回来。
“手。”
她站在沈邻州伤手一侧,转身后靠着餐桌边缘,微垂着眼帘,拆开烫伤膏,拆开棉签。
沈邻州看她神情懒懒,看不出喜怒,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
伤处在食指内侧,是油烫到的。
春念人低着头,拿捏着他的手,白皙细长的手指捏着棉签,慢条斯理的给他涂药。
他修长手指并不细腻,指腹掌心带着一层茧子,触及有些粗糙。
两人就这样一坐一站,谁都没说话。
春念人低垂的浓密长睫卷着淡淡一层光,眼里认真混淆着慵懒随意,说不清道不明。
沈邻州定定地看着她,突然明白了一句话。
最是无情也动人。
他动了动手指,烫伤处细细的辣疼被药膏的清凉覆盖。
春念人给他上完药,像是才想起来,顺势解开他的袖口,检查了一下他手臂上的伤。
“拆线之前别碰水,这些事别做了。”
她漫不经心地嘱咐着他,回到对面坐下,又想起他快要毕业的事。
“毕业之后有什么打算?”
她就像随口一问。
沈邻州捏着筷子,他早想好了。
“我准备重新开间工作室。”
他之前跟同学合伙开过一家雕塑工作室,也就是那时候被林敬阳盯上的,后来没法再开下去就关了。
这次他准备自己开一家,他心里还记着欠她的钱。
两百万,对他来说不是小数目。
春念人不置可否。
她不说话,沈邻州也不再说什么。
他还记得她那天说的猫爬架。
心里盘算着工作室一开,把猫爬架做出来。
到了沈邻州手臂伤口拆线那天,春念人晚上才抽出时间带他去拆线。
还是上次替沈邻州缝针的那位医生。
这次,春念人没再接到林敬阳的电话,可撞上了林敬阳本人。
林家人大概是注定流年不利,林敬阳晚上回家被门槛绊了一跤,把手给摔脱臼了,过来正骨。
他目光阴阴地看着春念人和沈邻州,转念又想到林家得到沈润的帮扶,而春念人为了一个玩物丢了沈家的助力,心里一阵嘲笑。
他讽刺道:“不能见光的东西,春大小姐带出来不觉得可笑?”
不能见光的东西,他话里话外指的是沈邻州。
沈邻州站在春念人身后,紧绷着唇,眼底深深,如墨点点慎入修竹薄片。
春念人贯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她抱着手臂,姿态十分疏懒,目光不紧不慢地从林敬阳和他身后的蒋金身上来回扫视,声音慵意。
“今儿个天气不错,二位多晒晒,去去酸臭。”
她语调阴阳,就像在说他们是阴沟里的老鼠。
林敬阳的脸色肉眼可见的变黑。
神仙打架凡人遭殃。
蒋金背后一凉,冷汗涔涔,心想今天出门没看黄历,怎么又双叕撞上了这尊煞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