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不多,仍显拥挤的客厅里,沙发上搭着一件男人的外套。
沈凛州站在窗台前,穿的还是昨天那身衣服。
听见身后的动静,眼底冷感散去,转过身。
春念人正拿着衣服站在卧室门口。
他眸色因此有些许暖意,放下了手机,多了丝温情。
“吵醒你了?”
春念人摇了摇头,轻轻抬手示意给他拿了衣服。
是简单的白色t恤和蓝色牛仔裤。
“去洗个澡吧,小希的衣服,休闲宽松,你应该能穿下。”
沈凛州看她脸色不错,没有因为昨晚那杯酒头疼难受,低声说了句好。
等他进了洗手间,春念人静静坐在沙发上。
浴室里花洒打出的水流声清晰。
她却在思考马上要到来的秋季赛的事。
没让她想太久,沈凛州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开始震动,吸引了她的注意。
看了眼来电人。
是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因为没人接听,震动了一会儿,对方自己挂断了。
紧接着又响起。
连续三个电话都没打通,对方发来了短信。
“沈哥哥,我是意宁,我回国了,听姑姑和姑父说,你最近在休假,有时间吗?我想请你吃饭……”
春念人轻轻挑眉,惬意地后靠向沙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洗手间闭着的门。
唔,自己要不要当作没看见这短信呢?
意宁,白意宁。
沈凛州继母的亲侄女。
这个姑姑和姑父,自然是指沈凛州继母和沈凛州的亲爹。
沈凛州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春念人还坐在沙发上。
他一身清淡水意,简单的白t和牛仔裤在他这副衣架子上,原本粗糙的面料看着都昂贵不少。
湿漉漉的头发微微耷拉在他额前,润湿了他眉宇间的冷浸。
而他手里正用春念人拿给他的毛巾擦拭着头发,粉色毛巾与他本人的气质产生了别样的冲突感。
春念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起身,要回房间,可走到一半脚步顿住。
她沉吟一会儿,略带犹豫地提醒他:“刚刚有人打电话给你,貌似挺着急的,你记得看一下。”
沈凛州手上动作停顿,看她面色不对,转头扫了一眼桌上的手机。
她回了卧室,把门关上。
沈凛州将毛巾认真叠好拿在手里,从外套口袋里取出眼镜戴上。
拿过桌上的手机,打开。
亮起的屏幕上,一条措辞亲昵的短信赫然醒目。
他低低冷笑,笑意不达眼底。
谁透露出去的电话不言而喻。
刚刚那通话,就是沈君则跟他提起白意宁,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让他结婚生子。
他拨通了早上的那个电话号码。
电话刚接通,就直接开口:“你对白意宁那么满意,可以把婚离了,三婚再娶。”
冷而讽刺的语调,他已经懒得跟对方客气了。
卧室里,春念人背靠着房门,听着外面沈凛州嘲讽的声音,差点笑出声。
没人知道沈凛州这厮,记仇又毒舌。
电话那边,沈父紧皱眉头,直呼独子的大名。
“沈凛州!这就是你的教养?这就是打游戏打出来的素质?”
他的用词让沈凛州皱眉。
“教养不好,上梁不正。”
沈凛州的话锋利诛心,偏偏他语气平静,更气人。
沈君则那边,听着父子二人针锋相对,坐在他身边的女人一脸难堪。
沈家这种豪门世家,对联姻对象的选择上是有些挑剔的。
白若心能当上沈夫人,那是因为沈君则是二婚。
沈凛州的亲生母亲,是安家大小姐安烨,性格独立爽练,跟早些年花天酒地的沈君则难以共处,离婚了。
沈君则为了恶心人,所以离婚没多久,就让白若心坐上沈夫人这位置。
白若心在沈家的这些年,可谓是水深火热,上上下下,没人看得起她。
她曲意逢迎,就连对沈家佣人,也要笑脸相迎。
对沈凛州这个继子,沈老太太当眼珠子一般护着的独孙,她更是不敢说半句重话。
哪怕沈凛州少年叛逆,跟沈君则之间的关系不好,她也不敢随便上眼药,或者想安排他的婚事。
白意宁这事,就算侄女十分优秀,她也没动过半分要把她介绍给沈凛州的心思。
毕竟自己是沈凛州的继母,这个继子对自己的态度已经非常冷漠,她再插手这事,摆明了会得罪他。
可沈君则似乎对她这个侄女很满意,难道?
转念她又觉得自己多想了。
沈君则就算再放浪,也不会把自己动过心思的人塞给自己儿子。
那……白意宁到底是怎么入了沈君则眼的?
毕竟,白意宁才刚回国。
沈夫人思虑深广,说到底,还是她自己要依靠着丈夫脸色生活。
沈凛州挂了电话,看着春念人紧闭的房门。
他走到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念念,我跟她没关系。”
他磁性冷感的嗓音,认真解释起来,让人有理也心动了三分。
春念人听着他在门外的声音,转过身。
他昨晚理直气壮乘人之危,今天倒是开始“示敌以弱”了?
打开房门,看他好看的脸上神情认真,又有一身青春清爽的衣服加成,就差把人畜无害四个字写脸上了。
她故意念着短信上的话:“沈哥哥,我也很喜欢打游戏,能……”
清冷声音捏着取笑,她还没说完,话就被断在沈凛州近身的压迫感下。
腰被对方有力的手臂箍着一收,她下意识仰头。
沈凛州银框眼镜下的眸子里,藏着一点笑,带出些少见的“心眼子”的气息。
八百个心眼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