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调酒器把人脑袋开瓢,是犯法的。
秦晏放下调酒器,伸手拍向骆江文的脑袋,把他的脑袋死死地按在桌子上。
“敢造我的谣,你的晚饭会放满香菜。”他用温柔的语气说出了温柔的威胁。
看在这家伙失恋难受的份上,就不把香菜塞到他的嘴里了。
言欢笑了笑:“换个人吧,哪怕你说超雄哥呢。沈佑梦孤辰寡宿,和任何人都没有感情故事的。”
就算他想造谣,也要挑个合适的对象啊。
骆江文被两人打击身体,又打击心灵,整个人瞬间蔫了下去。
“照你的说法,我是不是那个什么孤什么寡的……”
“不是。”言欢打断他的话:“你是另外一种情况。”
意识到自己可能不是孤例,骆江文又想抬头,可他的脑袋被重重按住,根本抬不起来。
他只能维持着滑稽的形象说:“那你讲讲我这个命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给你讲讲沈希铭的心酸事。”
听到这个名字,言欢眨巴眨巴眼睛。
是谁来着?
“……你不会连你的哥哥们叫什么名字都没记住吧?”骆江文大惊。
这么重要的事一点也不记?
“我记得。”言欢不想听到这种像是质疑她脑子的问题:“超雄,医生,大傻,二蛋……三黑?”
“扑哧。”
秦晏收回手,转过身去,这样笑得能不那么明显。
骆江文则是彻底明白,言欢真就没记。
他犹豫一下,小心翼翼地问:“你……记得你爸妈的名字吗?”
问题很好。
“没听过。”言欢理不直气也壮得回答。
她根本没听说过亲生父母的名字,就更不要说记不记得住了。
这次秦晏已经笑到失声。
虽然这个时候笑起来很缺德,但他实在忍不住。
兄弟姊妹和父母子女相处成这个样子,不仅是悲哀,还是个笑话。
骆江文挠了挠额头:“你那个亲大哥沈希铭,这两天负伤工作,晚上还要去聚会上拉拢感情。”
“沈氏公司内部,想借着声明的风波,问罪沈希铭的失误。”
“他联系不上虞克难,秦晏也不接他的电话,虞晋不知道为什么也不接他电话。”
“好像是因为,沈家别墅的物业有人辞职了,和沈家有关系,虞晋不开心了……为什么和沈家有关系,我也不知道。”
“他想和我套近乎,得到进这栋楼的权限,我不太清楚你们什么想法,没当场答应。”
“现在看来,还好我没答应。”
“陌生人竟然敢来要亲友权限,呸!”
骆江文是真真切切的唾弃沈希铭的行为,不是为了博言欢好感,在违心乱说。
他和言欢的接触虽说不多,可还是能看出来,言欢十分好说话。
只要不涉及到原则,可以随便开玩笑。
能把好说话的人得罪死,那绝对不是什么好人。
“你听说过磨刀石吗?”言欢突然转移话题。
尽管不知道这个话题在聊什么,骆江文还是点头,表示自己听过。
他还是有基础的生活常识的。
“你在那些女子的姻缘中,就起这个作用。”言欢笑得可爱:“很有用哦!”
哈?
哈?!
骆江文哆哆嗦嗦地问:“你的意思是……”
言欢继续笑。
“上次那位女士,她命中的正缘,本应该在五年后出现,并且两人的婚事过程有波折,婚后也会些许磨砺。”
“但是和你谈恋爱后,正缘就会在最好的时机出现,婚姻也会幸福美满很多。”
“所以你的作用,就是造福那些向往婚姻的女子,帮助她们尽快与正缘相遇结合。”
骆江文一口气哽在心里,他手指抖啊抖,抓起杯子,喝了口威士忌,然后整个人重重地砸在吧台。
就当他死了吧。
看在多年友情的份上,秦晏心中升起了一丝丝的同情。
他调了杯度数很低的甜酒,推到言欢手边,同时小声问:“这样的命,还有救吗?”
“有救,远离色欲,修身养性,养个五年就能结婚了。”言欢回答。
小甜酒入口,味道很好,她连喝两口,把杯子里的酒全部喝完。
然后眼睛亮晶晶地把酒杯推了回去。
好喝!
还要!
秦晏只好找回刚才的瓶子说:“度数低也会醉,不要多喝。”
有救就行。
知道了自救的方法,骆江文倒宁肯自己没救。
他呜咽两声:“我干脆去当和尚好了,反正我没妻没子,老父亲也被我气得和我断绝了关系,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牵挂了。”
“那些滥情乱搞的人,都能拥抱真爱,为什么命运单单对我这么残忍。”
“秦晏,我只剩你这个兄弟了,这样吧,你现在就立遗嘱,把遗产留给你的孩子,然后我去找个庙出家算了呜呜呜!”
言欢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词汇。
她好奇的问:“五年后,你会成为京圈佛子吗?”
秦晏倒酒的手一抖。
她平常不是都在睡大觉吗,怎么还会看些奇怪的书?
骆江文认真想了想:“也不是不行,到时候你俩生个儿子,让他当京圈太子爷,我当他干爹。”
反正他不吃亏。
言欢拽过秦晏手里的酒杯,稍稍尝了一口,眼睛再次亮起。
这次更好喝了!
尝完味道,她才抽空回应骆江文:“你的想法不可能实现,秦晏不和我离婚的话,他是不会有孩子的。”
“啊?不懂。”骆江文晃晃脑袋:“没孩子就没孩子呗,我把遗产留给弟妹你呗。”
他又不止这一个选择。
要是言欢不要,他就送给前女友们。
前女友们再不要,就捐出去。
反正总是能处理的。
“当和尚的事明天醒了再说,今天我的任务就是喝!”
骆江文与言欢碰杯,威士忌洒得到处都是。
“喝!今晚不醉不归!”
病愈不久的秦晏,是没有资格饮酒的。
他只能当个无情的调酒师,然后眼睁睁看着两个酒鬼开始抱瓶喝,最后骆江文抱着空瓶子,缩在地毯上痛哭流涕。
“呜呜呜,我的爱情小鸟一去不回来,我的爱情小鸟它怎么不回来呜呜呜。”
另一个抱瓶喝的,蹲着拿瓶底敲敲他的脑袋。
“哭什么哭,福气都被你哭没了。”
“你结婚有老公,不懂我独守空房的感受。”
“一个人睡大觉才是最爽的,再多一个人只会占地方。”
“我不管,我分手了,我失恋了,我心里难受,我不哭出来会更难受。”
“哦!我有个办法让你心里不难受!”
两个醉鬼的聊天到此结束。
言欢放下酒瓶子,踢掉脚上的拖鞋,单脚踩上矮桌。
秦晏心里一紧。
桌子要是踩塌了,言欢绝对会受伤的!
“言欢……”
“嘘!”
醉鬼竖起食指抵在唇边。
“不要惊扰生灵。”
言欢另一只脚踏上了两尺见方的小桌。
她双臂高举,笑意迷幻,口中哼唱着不成调的歌谣,整个人像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理智。
然而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轻盈,裙子随着她的旋转,在空中绽开璀璨花海。
地毯上的骆江文不再流泪,他闭着眼睛,脸上带着恬静的笑,已然进入了美满的梦境。
今夜的青和湾,每人都有一个美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