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月清的问题有些诛心。
不过言欢没有心,诛不到。
她理所当然的回答:“我和秦晏有夫妻共同财产,我当然要维护他的利益。如果你有什么话要说,在这里聊就可以了。”
言欢把花盆搬到旁边,再搬起木板凳。
她把板凳搬出门外,随意拍了拍上面的土:“坐吧。”
进家门是绝对不能进的。
坐在家门外面,还是可以的。
言欢给虞月清搬完板凳,自己走进了院门:“你想坐到什么时候就坐到什么时候,我不招待。”
要不是秦管家表情怪异,言欢是绝对不会多余做这些的。
“我找你,是想和你聊一聊。”虞月清坦然坐下,根本不在乎板凳上的土和灰:“不谈血缘,只是单纯的聊一聊。”
不谈血缘?
言欢观察着虞月清的脸,思考她说这话究竟有什么目的。
虞月清看上去一点也不显年纪,仅仅从样貌上来看的话,很像是沈希铭的姐姐。
她长得漂亮,嘴唇很薄,面无表情的时候,带着让人难望之生畏的高冷。
就算是笑起来,别人也感受不到她的开心。
只让人觉得她在审视一切。
坐在灰扑扑的板凳上,她却是像坐在了王座上,冷艳地旁观着所有人。
“和你……好像也聊不来血缘。”言欢没忍住说了句大实话。
虞月清的面相,看上去就是没有把世俗和秩序放在心里的人。
谈血缘?
她自己都很难把血缘放在心里,又怎么会和别人聊血缘。
虞月清一点也不生气:“哦?看来你了解了我这个人的内在。”
“既然了解,那应该就能明白,我是放下了沈家和虞家,来和你聊天的。”
“至于要聊什么……”
虞月清看了一眼言欢身后的房子。
“你喜欢秦晏吗?”
这个问题,的确脱离了沈家和虞家,只专注于言欢的感受。
同时让秦管家感觉紧张。
这些日子他可是看出来了,自家先生的确是有谈恋爱的样子。
但言欢始终没有变过,什么也看不出来。
感情上的事,总不会是自家先生一头热吧?!
言欢歪了歪脑袋:“你问这个问题,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有啊。”虞月清点点头:“至少证明我没有做错决定。”
她翘起二郎腿,下巴微点:“当初知道怀了个女孩,我就想着给女儿铺条好路。”
“秦家几代掌权人,都很听老婆的话,和秦家认结婚,至少不会吃感情的苦。”
“再加上我很信任童童的教育方式,特意定下了秦晏这门婚事。”
“如果以后两小无猜,结为夫妻,这也算是先人一步。”
“如果没有感情,也算是给女儿找了个没血缘,但是有实力的哥哥。”
“你要是喜欢秦晏,虽说不是两小无猜,可好在是我没有乱点鸳鸯谱。”
原来亲事还有这种缘由。
怪不得很多人觉得是在开玩笑,又觉得也还不错。
言欢垂眸看了看秦晏的照片:“这种事,我要怎么和你说呢……”
虽然她接替了原身的一切,包括因果。
可当初虞月清想保护的那个女儿,不是她。
“怎么说都一样。”虞月清苦笑着说:“实际上,我的幼幼,不可能再成为我的女儿了。”
看着言欢脸上的顾虑,还有不解,虞月清心中五味杂陈。
看来宋婆婆把孩子教育得很好。
经历了苦难,却依旧拥有着爱与善意。
她的女儿,原来是这样的天性。
言欢愣了愣:“如果你想聊沈佑梦的事情……”
“那个假货我已经让人处理了,没必要聊她的事。”虞月清打断了言欢的话。
相较于言欢,虞月清更加厌恶沈佑梦。
身为长辈,有些话她不好说出口,又怕自己如祥林嫂般烦人。
所以她选择不聊。
然而虞月清不了解言欢。
如果她像是沈吉乐,口口声声为沈佑梦做主,言欢是绝对不会聊的。
但当虞月清一脸厌烦,嫌弃到不想细聊的时候,言欢就来了兴致。
于是言欢把相册塞给秦管家,拖了条新的板凳,和虞月清隔着门对坐。
“你让谁处理的,怎么处理的,超雄哥挨了几个巴掌?”
对上说一不二的母亲,超雄哥想护住沈佑梦,绝对要挨巴掌吧!
言欢的反应,让虞月清有些错愕。
也让秦管家转身叹气。
完咯。
他就说王炸来了。
虞月清放下了自己翘起的二郎腿。
她双手放在膝头,稍微蜷缩:“我让你……沈仲康把人丢出龙京,和她父母团聚。”
“如果沈仲康不做,我会把人弄去国外,找人做掉她。”
这种话对自己女儿说,不太好。
要不是看秦晏铁了心的,想让言欢和虞沈两家断亲,虞月清多少还是要装一装慈母的样子。
现在不需要装,那就有什么说什么。
言欢惊得睁大了眼睛:“这难道不是犯法的吗?”
“咳咳咳!”秦管家差点把肺咳出来:“虞女士,您别把言欢小姐教坏了。”
这可不兴学啊!
本来虞月清还有些纠结。
经过秦管家的这一句,她的反骨瞬间长了出来。
“教坏什么,只说了结果,又没说经过。”
虞月清冷笑一声:“不过确实要教教,万一哪天秦晏出轨了,还能用类似的手段弄死他!”
秦管家顿时哑口无言。
他怕他再多说一句,虞月清真的会把她的百般手段,全部教给言欢。
到时候头疼的,绝对是秦晏。
言欢很想说,她杀一个人的顾虑,只有因果。
不过还是不要说了,省得被怀疑。
眼前的虞月清,显然不是善茬。
“还有……超雄哥是谁?”虞月清让话题重回正轨。
秦管家立刻回答:“是虞女士您的小儿子。”
虞月清把这个答案在脑子里转了转,怎么也没把当初愚蠢但善良的沈吉乐,和[超雄]两个字联系在一起。
为了作证外号的真实性,秦管家继续说道:“您的小儿子,每次见到言欢小姐,就像得了疯牛病一样。”
“言欢小姐为此受了很多的伤。”
“经过种种对比,我们先生为您的小儿子起了个一针见血的外号。”
“就是您所听到的[超雄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