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幻莫测的夜空,幕色昏暗,看不到星光,看不见月亮。
深夜的福永,街道上行人少了,车流也少了。
范晨辉他们一行人从白月星光歌舞厅走了出来,向着停车场走去。
微风轻轻吹,吹在穿着清凉衣服的女孩子身上感觉有一点凉意。
沿街的餐馆店铺灯光通明,生意红火,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酒菜混合的香味气息。
临近23点半,红彩公寓楼上还有一半租房的灯还亮着,每逢节日跟周末,生活在楼上的这些年轻男女和年轻夫妇们,趁着放假时候好好放松,看看电视剧,看看dVd碟片,享受节假日美好的夜晚。这些来自五湖四海的年轻打工者们,来到深圳这座充满青春活力的不夜城,开始习惯如同白昼的午夜生活。
范晨辉驾驶汽车缓慢驶入红彩公寓楼下,在空坪上停了下来。二束明亮的灯光照射着一楼大门,副驾驶室的车门打开,杨菲艳从车上走了下来。她在关车门那一刻,朝范晨辉摆了摆手,又朝后座摇了摇手,说:“范总,丽姐你们几个一起慢点,节后再见,晚安!”
杨菲艳站在原地,看着汽车左拐慢慢驶出空坪,然后加速驶出,消失在转弯的地方。
一楼大门口,一个年轻高个子身影朝杨菲艳走了过来,他就是周扬。。
“菲艳,你回来啦!”周扬提着一个印有“福利佳”超市的大号袋子向她走了过来。
“周扬,是你呀!你等了我多久了?”杨菲艳眨了眨一双迷人的大眼睛。
“我今晚加了2个小时班,大概在21点左右来的,刚好在门口碰到同住这栋楼的人回来,我跟着他进去了。我到你的房间敲了敲门,没有回应。我就走了下来,我看时间还早,我就去福利佳超市逛了逛,给你买了一点吃的东西。大概等了1个小时左右吧。”周扬一副光洁白皙的脸孔五官棱角分明,两道浓密的眉毛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一直带着笑意,在昏暗的灯光照射下,更加帅气英俊。
“让你等这么久,你咋不给我打个电话呢?”杨菲艳一脸歉意地说。
“我想,你肯定是在公司忙国庆节后的工作,不然早下班回来了。我怕打扰到你,所以我就没有打电话或发信息了,反正等等你也没事,我有时间。”周扬嘿嘿一笑。
“我今晚没有加班,我们老板安排公司管理人员聚餐,在海鲜大酒楼订了两桌,然后大家又去了白月星光KtV唱了3个小时的歌,所以就回来晚了。”杨菲艳微微一笑,脸上流露出心里愉悦之情。
“哦,我刚看到你们老板开着奔驰车送你回来。”周扬把目光落在她的头发上。
“是的,公司开了三辆车去的,我们老板儿子开了一辆,老板娘的司机开了一辆,他们直接回公司了。我虽说离得近,走路也要不了20分钟,但时间太晚了,老板就顺路把我送回来了。”杨菲艳看着他的眼睛,眼角含着一丝呆萌的笑意。
“你们老板对你挺好的,还是你好,在这家公司找到了一份适合你的工作。”周扬的眼神里闪烁着羡慕之光。
“嗯,如果你愿意过来,欢迎你加入!”杨菲艳笑意绵绵地说。
“我又没有做过你们的产品,不懂技术,别给你添乱了,还是算了吧。”周扬摆了摆手说。
“走,上楼去说。”杨菲艳浅浅一笑。
周扬跟着杨菲艳快步进入红彩公寓一楼大门。在一楼通向二楼的走道里,他跟着她后面闻到一股或淡或浓的啤酒味气息。
他俩走到210房门前,杨菲艳从肩挎皮包里拿出房门钥匙,突然带出一串崭新的钥匙,啪叮铃铃掉在水泥地上。她弯腰下去捡,丰腴的翘臀展现在他的眼前,看得周扬脸红心跳加速。
杨菲艳捡起那串钥匙连忙塞进皮包里,接着将手中的一把钥匙插入锁孔内,咔嚓一声转动,房门打开,她转身侧过身来对周扬温柔地说:“进来吧。”
周扬后脚刚刚跨进门洞,她随后紧跟走了进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周扬走到餐桌旁,把一大袋子东西放在上面,环视一圈打量了她这间布置既温馨简单又整洁干净的房间。
“周扬坐吧,我倒杯温开水给你喝。”杨菲艳把皮包放进衣柜里,走到紧靠墙角放置的一张小桌子上。她拿起开水桶,取出2个纸杯,倒了2杯温开水,走到餐桌旁,把水递到周扬的手上,笑着说:“来,喝杯水吧。”她在他对面的凳子上坐了下来,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菲艳,我已买好车票,明天上午8点半从福永车站发车。”周扬边说边从裤兜里拿出一个钱包,从里面摸出2张车票。
“你买了2张车票?”杨菲艳满脸疑惑,一副惊奇的样子。
“是呀,我陪你一起回去!”周扬兴奋地说。
“哦,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你真的要回去。”杨菲艳早已消退的酒色红晕突然又袭上脸庞。
“明天你几点出发去福永车站?”周扬轻声地问道。
“我们7点出发,下楼吃早餐要20分钟,然后走过去要半小时,留半小时候车就可以了。”杨菲艳眼珠子一转,笑对着周扬答道。
“好的,我7点到你这里,与你会合,一起出发。”周扬看着她闪亮的眼睛,心里充满无限的期待
“我看快到深夜24点,太晚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把这张沙发打开,当作床,凑合睡一夜吧。我有换洗备用的枕头,也有多的一床毯子,毛巾牙膏牙刷也有,唯一没有的就是衣服。”杨菲艳脸色绯红地把目光转移到窗户的布帘上。
“我睡沙发挺好的,跟床垫一下软和,就是担心你不太方便?”周扬的心里就像久旱的树苗喝到了甘甜的山泉水一样,心舒气爽,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我睡床上,在床头床尾拉一条被单挡在床前,没事。”杨菲艳边说边站了起来。她走到窗前,准备拉起窗帘时,突然听见外面哗啦啦下起大雨来了。
此时,外面起风了,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噼哩啪啦地响个不停。
“你看,外面刮大风了,下大雨了。不仅我留你,现在这风也留你,雨也留你,你还真碰上这天意巧合的时候,连老天爷都在留你!”杨菲艳拉上窗帘,转身对着周扬微微一笑说。
她走到衣柜前,从中拉开衣柜的拉链,从衣柜的下层拿出一条印有荷花图案的半透明被单扔在床上,接着拿出一个动物造型枕头和一条白底花格毯子。
“周扬,来帮忙把沙发一起打开。”杨菲艳走到餐桌旁,把枕头和毯子放在凳子上。
二人合力把沙发打开了,像一张单人床一样大小。
杨菲艳把枕头和毯子放在沙发上,转身从衣柜里拿出来一条新毛巾对周扬说:“你先去洗澡吧,洗漱间有新牙膏牙刷。我要把床帘系上。”
周扬接过她递来的白色毛巾,径直走进里面那个小房间,随手关上了门。
洗漱间和卫生间共用一个小间,都在左边。右边是一个洗手池,上面搭一块厚厚的木板,上面放中间一块砧板和一把菜刀,篮子里放着一把水果刀。在洗手池与洗漱间的中间放着一张长方形的小桌子,上面放有一台电磁炉和一个电饭煲,旁边整齐摆放着一些调味品。
周扬走进洗漱间,先把拖鞋脱下放在门外,然后把门关上。他脱下衣服挂在墙上的挂钩上,看见地板上放有两双女式塑料拖鞋,一双新的,一双旧的。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拿了一双新的穿上。靠角落放有一个不锈钢二层小置物架,下面放在一瓶海飞丝洗发水,一瓶薰衣草沐浴露。上面放有一瓶护发素,还有几小瓶护肤品。他拧开花洒,把头发打湿后便关上。他挤出一点洗发水涂抹在头发上,揉了揉,芳香的气泡溢满头部。他再次拧开花洒,把头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他洗完头发,从沐浴露瓶中挤出几滴乳白色的沐浴露揉在手掌心,然后涂抹全身,顿时周身被薰衣草的香气所包围,这种香气跟杨菲艳身上散发出的香气极为相似,令他心醉不已。
周扬第一次用一个女人的洗漱用品,那独特的洗发水香味,浓郁的沐浴露香味,让他有一种心神荡漾的感觉,一颗心突然被莫名其妙的触动。
杨菲艳从杂物收纳筐里找出一根以前捆扎鲜花留下来的红带子,她用小刀割断二节,把被单一头系在床头,一头系在床尾,一张半透明的床单拉开变成了床帘,把她的床隔在一个隐密的空间里。
杨菲艳站在洗漱间门外,隔着薄如纸片的门轻声说道:“周扬,你穿那双新拖鞋吧。”
正在擦拭身上水珠的周扬在里面答道:“好的,我知道了,谢谢!”
等周扬从洗漱间出来,杨菲艳已点燃一盘蚊香放在蚊香盘里。
广东沿海一带,一年四季气候温暖,房间里常年都有蚊子,不挂蚊帐,不点蚊香,晚上是被蚊子咬醒的。
“周扬,你先去睡吧,我去洗澡了。”杨菲艳拿起内衣内裤睡裙边说边走进了洗漱间。随着哐吱一声,门关上了,接着听到咔嚓一声,门拴插上了。
过了一会儿,杨菲艳从洗漱间出来,她把洗好的衣服拿到窗户外面的晾衣架上晾晒起来。
她走回床头,从梳妆台上拿起电吹风插上电源,对着湿润的头发来回一阵猛吹。
她吹干了头发,拔掉了电源。关灭了电灯开关。
屋里一片昏暗。
杨菲艳刚睡着没有多久,突然听见有人敲门。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门外喊:“杨菲艳,请开一下门,我是房东阿彬。”
杨菲艳从床上爬起来,借着从门缝里透进来的光线,她摸着穿上拖鞋。她边走唠叨着:“这么晚了,还来大喊大叫,干嘛!”
她走到门边打开了电灯开关,接着打开了门锁,拉开门一看,房东后面站着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不由得心里一惊,有些茫然失措的说:“是房东呀,这么晚了,你找我什么事?”
“不是我找你,我也是在睡梦中被警官的电话叫醒的呀!”房东阿彬用手揉了揉眼睛,一脸不悦地说。
“您好,您叫杨菲艳吗?我们是这个片区警务室的警察,我们接到有人举报您这里有卖淫嫖娼的活动,我们来例行检查一下,请你配合我们的工作,谢谢!”那个站在房东身后的警察亮出了自己的证件。
“你们有没有搞错,我在这里住了半年多了,我在晨辉成公司上班。如果你们不信,你们可以打我们公司人事部主管电话,或者打我们老板的电话,问问核实一下,我到底是不是晨辉成公司的职员?我可以拿我的工作牌给你们看呀!如果你们还是非要查,那你们就进来查吧。”杨菲艳站门口说完便移开一步,让出路来。
两个警察走了进来,房东依然站在门口。
此时,周扬从睡梦中惊醒,坐了起来。
“你房间里这个男的是谁?请你解释一下。”一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指着坐在沙发上的周扬说。
“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公司昨晚聚餐,然后去唱了卡拉oK,我回来11点半了,我男朋友在楼下等我,他帮我买了车票,我们明早一起回湘西老家。他上来坐了一会,当时已快12点了,在他临走时,突然外面刮大风下大雨。由于时间太晚了,外面又刮风下雨,我担心他的安全,就留他住下了。我睡床上,他睡沙发,你们没有看见我用床单系在床头床尾当床帘吗?”杨菲艳有些激动地说。
另外一个身材削瘦的警察走到她的床边,用手掀开窗帘观察了一下。
“请你们俩出示一下你们的身份证!”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口气严厉地说。
杨菲艳走到衣柜前,她打开衣柜,从皮包里拿出自己的身份证,走过来递给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
周扬从沙发上挪了下来,他穿着拖鞋站了起来。他从裤兜里掏出皮包,从里面取出身份证,又摸出二张连号的车票,说:“你们看,昨天下午我刚买的车票还在我这里。”
身材削瘦的警察接过周扬递过来的身份证和车票,仔细地核对了一下,便把身份证和车票交还给他了。
身材高大的警察拿着杨菲艳的身份证与她对视了一下,觉得没有发现什么问题,便把身份证转交到她手里了。
杨菲艳走到梳妆台前,把自己的工作牌拿了过来,在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面前亮了一下,说:“我们明早还要赶车,需要休息,请问二位警官先生,还需要了解什么,我们一定配合。如果没有问题,你们辛苦了,请回休息吧!”
两个警察又环视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疑问之处。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便软和口气说:“我们也是执行警务,例行公事,耽误你们休息时间了,请你们理解!”
“你们的情况,我们了解了,不过还得提醒一下你们,没有结婚证,不能证明是夫妻,虽然可以同居,我们不反对也不干涉,但不受法律保护。”那个身材瘦削的警察一本正经地说。
“好了,我们走了。”那个身材高大的警察挥了一下手说。
两位警察转身大摇大摆地走出了房间。
房东从门洞里探进头来,说:“我敢确定地说,肯定你们俩其中哪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认识你们的某一个小人,不然怎么暗地里整这么一出,虚假举报你们这里有那事?哪个吊毛,扑街,黐线(七星)!”
房东话没说完,便摇头晃脑地离开了。
杨菲艳关了上门,关了电灯,对着周扬说:“睡吧,明早还要早起呢?”
“菲艳,这个故意陷害举报我们的肯定是牛圣平那个傻逼来的,他就是一个神经病来的!”周扬躺在沙发上,两只眼睛望着泛着一片微亮白光的房顶,睡意全无。
“睡了,别想这事了。”杨菲艳躺在床上,朝里打了一翻身。
“简直太过分了,有这么捉弄人的吗?”周扬怒气未消。
“困了,睡吧。你就当别人放了个屁,一阵难受难闻,过一会就没了!”杨菲艳劝说道。
“嗯。”周扬应了一声,不说话了。
屋子里恢复了平静。
在深黑的半夜里,杨菲艳心里窝着一股无名火,一时半会无法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