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清晨,一辆披着朝霞的火车哐当哐当驶入深圳西站,平稳地停靠在2号站台。
15号车厢的乘务员沿着走道大声喊叫:“旅客们,深圳西站到了,请大家带齐行李下车了。”她边喊边挨个床铺把沉睡中的旅客叫醒。
何丽芳睡在下铺,欧军民睡在上铺。
何丽芳一只手吊在床架,另一只手伸上去拉了拉盖在欧军民身上的被子,边拉边说:“军民,到终点站了,起床了。”
欧军民从睡梦中被叫醒,他探出头来,揉了揉惺忪的眼睛,说:“上半夜兴奋睡不着,下半夜困了睡得香,这一觉睡到大天光。我好久没有睡到这个时候才醒的,每天都是5点多钟就醒来了。”
他擦了擦两边的眼角屎,掀开被子翻身坐了起来。他双手扶着床架,踩着床梯一步一步爬了下来
他爬下来第一件事就是急着找他的皮鞋和旅行箱。
昨晚上车后,他把旅行箱放在过道旁边,把脱下的皮鞋连同袜子一起放在何丽芳睡的床下面。
欧军民是个做事很细心很稳重的人。昨天下午临出门时,他在旅行箱的拉手上系了一节红带子当作标记。他想不论把旅行箱放在哪个位置,一眼就能看出哪个是自己的。就算与别人相同的旅行箱放在一起,也能一眼就能分辨出来,这样避免自己拿错或被别人拿错。
何丽芳打开随身的小背包,在里面翻找什么东西。她边找边说:“我叫你拿两条毛巾和两把一次性牙刷,你拿了放进我的小包里没有?”
欧军民边穿皮鞋边说:“我拿了呀,不是放在你的小背包里,就是放在我的旅行箱里。”
“哦,找到了,在我的小背里。等下了火车,我们在火车站的卫生间洗手处洗漱一下。我们初来乍到这个开放美丽的花园城市,别让别人看到我们像乡巴佬一样,灰头土脸的形象感觉好笑!”何丽芳拿出一个小镜子对着自己照了照。
“你说的没错,深圳是一座新型一线城市。如果没有邓伯伯的金手指划了一个圈,没有外来人和农民工的建设,哪有今天的繁华与辉煌?说不定它现在还是一个小渔村!”欧军民不以为然,有些固持己见。在他看来,任何一份工作都有它的价值所在,任何一个普通平凡的人都值得被社会尊重。
“来了,就是深圳人,来了,就要展现美好的形象。我们还是要注重一下个人形象,毕竟到了深圳,不比在家里那个小县城,大家没有那么的讲究。”何丽芳边走边说。
欧军民提着他那个旅行箱快步走下了车厢。何丽芳也快走几步紧跟其后。
他们跟随出站的人流走出火车站出口。
欧军民从裤兜里掏出手机,拨打了女儿萍萍的电话。
手机铃声响了几秒便接通了,萍萍在电话里打着哈欠说:“爸,你们到了深圳西站了吗?”
“萍萍,我们出了深圳西站出站口了。”欧军民答道。
“爸,你和妈就在出站口外面等我们。我和夏成马上开车过去,大概20多分钟车程,最多半小时就到了。我先挂电话了。”欧萍萍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军民,萍儿她们几点来接我们?”何丽芳问欧军民。
“她说马上就开车过来,最多半小时就到这里了。”欧军民答道。
“我去一下洗手间,一会儿就回来。”何丽芳背着小背包向火车站洗手间走去。
欧军民站在出站口外的站前广场,四下张望深圳西站。这是一个面积很小的火车站,跟永州火车站相比,面积小得多。他拉着拉杆箱好奇地走走看看,站内站外的硬件配套设置和装修风格根本比不上永州火车站。旧铁皮和钢架搭建的候车厅,房顶吊挂着数米长的吊扇,一排排陈旧老式板凳。
欧军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不禁自问,这就是一线城市的深圳西站吗?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他下车出站的第一印象,令他心里犯嘀咕,这个深圳西站不像想象中的深圳西站,想象中的深圳西站应该装修很漂亮,配套设置很先进,实际看到的这个火车站确实很不深圳的印象。
他走回出站口等候女儿女婿的到来。
何丽芳这时从车站内走了过来。她梳着整齐的头发,长发刚好落肩,一个水晶弹簧发夹夹在后颈的头发上,看上去端庄秀雅。她的脸上显然抹了一层面霜,白净的皮肤显示露出红润的光泽。
她走到欧军民的身边,眨了眨眼睛,看了看手腕上的表,问道:“等了25分钟了,萍萍和夏成应该快到了吧。”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而近的在叫:“爸,妈!”
欧萍萍和范夏成一前一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欧萍萍走在范夏成的前面,她小跑了几步走到何丽芳面前,立马给了她一个亲昵的拥抱。她拉着何丽芳的手说:“妈,爸,我终于等你们来了。”
范夏成手里拿着一串钥匙,摔来摔去的。他走了过来,微笑着打招呼道:“爸,妈,你们等了很久了吧?我们走吧。车停在站前广场的马路边上。”他边说边接过欧军民手里的拉杆箱。
“没有等多久,大概20多分钟吧。”欧军民答道。
他们穿过站前广场,一辆挂着粤b 牌照的黑色宝马x5越野车停在前面马路边。
范夏成按了一下遥控车锁,后面车厢自动开启打开,他把拉杆箱放进后备箱内,轻压一下按键,后备厢门自己关上。欧萍萍打开右侧车后门,欧军民和何丽芳先后钻进了汽车。欧萍萍关了车门,她走到副驾驶旁,拉开了车门,坐了进去,顺手关上车门。
范夏成绕车走了一圈,他走到驾驶室旁,拉开车门,坐了上去。他关上车门,系上安全带。紧接着按下启动按键,启动发动机。宝马就是宝马,发动机启动后,人坐在车里也听不到一丝声响,更别说车子抖动了。欧军民坐在车里,感觉车内格外安静,与刚才站在站前广场上喧嚣环境相比,相差甚远。范夏成驾驶车辆在静音中缓慢移动,向左转向驶入马路中央。很快加速汇入车流中。
欧军民坐在车后座,头往前一伸,轻声地问女儿:”萍萍,我刚才仔细看了一下,深圳西站还没有我们永州火车站大,这就有点新奇了!”
“爸,这个火车站虽然不大,算是一个小站,但每天输送的旅客可不少,是打工者往返进出深圳与内地的主要交通工具,可不能小看这个不起眼的小火车站!”欧萍萍扭过头来说。
范夏成一边开车一边接过话来:“爸,我跟你这么说吧,这个火车站原本是平南铁路的一个货运车站。1993年改建客货两用车站的,属于三等车站,所以看起来像巴掌般大小,我们永州火车站那是一等车站,当然要比深圳西站大很多了。”
“哦,原来如此,了解了。”欧军民微微一笑。
“萍萍,你说这深圳还真是暖和,跟家里气温相比,相差大了去了。我穿这身衣服下了火车,感觉热乎乎的。”何丽芳跟欧萍萍聊着说。
“深圳这边虽有四季,但四季区别不大。唯一的感觉只是冬季的气温稍微下降那么一点点,过了10天,顶多半个月,就算是冬天过去了。”欧萍萍扭过头来说。
“妈,要不要开一下空调?”范夏成关心地问道。
“没事,不用开!”何丽芳立马答道。
汽车行驶了15分钟,拐上了一架立交桥。
欧军民透过车窗,高楼大厦林立,灯光通明,流光溢彩。马路上车流如海,街道两旁人流如织。五光十色的灯光炫人耀眼,在城市的夜空中映出环环灯晕。深圳的夜景,绚烂多彩,使这座城市变得活力而年轻。
汽车下了高架桥,沿着大道向前行驶500米后,然后向左拐入一条林荫马路。
范夏成驾驶汽车在一个高档小区门口降低了车速,电脑读取车牌号后,自动开启栏杆。汽车缓慢驶入豪茗轩小区,沿着一条车道低速行驶到A栋地下车库。
范夏成把汽车泊入308号车位,待车辆停稳后熄了发动机的火。他打开后备箱,拿出拉杆旅行箱,按了一下后备箱门上的按键,后备箱门自动关闭。他按了一下遥控锁,滴的一声,车辆自动关闭落锁。
欧萍萍领着何雪芳、欧军民走进装修漂亮的电梯。电梯按键上方装有一个显示屏。显示屏上切换显示全国各地的名胜景点。电梯里播放着轻音乐,给人一种心灵舒缓放松的气氛。范夏成提着拉杆旅行箱,快步走入电梯。他按了3号键,电梯语音提示电梯关门,紧接着电梯叮咚一声,厢门自动关闭。电梯自动播放提示音:“电梯上行,请照顾好老人和小孩!”电梯快速到达3楼,电梯语言提示:“3楼到了,电梯开门,请先下后上!”
何丽芳和欧军民率先走出电梯,欧萍萍和范夏成紧跟着走出了电梯。
欧萍萍上前一步,伸手往右一指说:“爸,妈,往这边走,308房。”
“你和夏成结婚那年,我们来过一次,到现在快5年了,不过脑子里还是有一点印象。”欧军民笑了笑说。
欧萍萍出门走得急,她没有带钥匙。还好,范夏成身上带了钥匙。
范夏成打开了房门,欧萍萍把爸妈迎进了房间。
这是一套三室二厅二卫的房子,客厅装修豪华,房间装修雅致,面积138平方米。宽敞明亮的客厅,奢华的水晶吊灯图案精美,晶莹璀璨。靠窗户边上摆放着一株发财树,叶子油绿,生机盎然。
何丽芳走进房间第一句就问:“萍萍,清莲宝贝呢?”
“妈,她在睡懒觉,估计这会还没醒呢!”欧萍萍用手一指中间那个房间答道。
“哦,那就让她睡吧。”何丽芳微笑着说。
“妈,你和爸就用这个卫生间吧。已帮你们准备好了洗漱用品,牙刷、牙膏、洗发水、沐浴露、毛巾、拖鞋,里面都有。”欧萍萍拉着何丽芳的手,走到另外一个卫生间门口,她推开了门。
“好,我女儿安排周到。”何丽芳笑眯眯地说。
“爸,妈,你们先洗漱一下。我去煮早餐了。”欧萍萍说完便走进了厨房。
范夏成打开靠近客厅的这一间房门,把拉杆旅行箱和小背包放了进去。
过了半个小时,欧萍萍在厨房里尖着嗓门大叫:“夏成,早餐做好了,快过来端牛肉面。”
“来了,来了。”范夏成正坐在客厅沙发上,陪欧军民和何丽芳聊天。他听见欧萍萍叫他,便立马站了起来。
欧萍萍端了一碗牛肉面从厨房走了出来,她把碗放在波浪形的西式餐桌上。
范夏成接连端了3碗牛肉面分别放到餐桌的边上。
正当他们吃得津津有味时,范清莲打开房门揉着一双朦胧的小眼睛,从她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宝贝,你醒啦!”欧萍萍放下手中的筷子,向她快步走了过去。
“你看谁来了?”欧萍萍蹲下去拉着女儿的小手说。
清莲往欧萍萍怀里一靠,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宝贝,外公外婆来看你啦,快叫外公外婆。”范夏成边吃边朝着清莲小声地说。
欧萍萍抚摸着清莲有些卷曲的头发说:“叫外公外婆呀!”
何丽芳和欧军民停下手中的筷子,一起微笑着说:“宝贝,吃牛肉面啦!”
“叫外公外婆呀!”欧萍萍轻轻地摇了摇她柔软的身子。
清莲陪用奶声奶气的声调叫了一声:“外公,外婆!”便把头扎进欧萍萍的怀里。
“这孩子,还有点害羞。走,妈咪带你去洗脸、刷牙。”欧萍萍笑着说。
欧萍萍拉着清莲走进最里面那一间卫生间。
吃过早餐后,范夏成走进睡房。他刚打开电脑正准备开始他的网络游戏时,欧萍萍走了进去。她走到他的身后伸手环抱他的前胸,温柔地把脸靠在他的脸上,细声细语地说:“今天过年了,爸妈来了,你今天就暂停一下,不玩游戏了。我们一起陪爸妈去采购一下年货,好吗?”
“嗯,好吧。”范夏成应了一声,顺手把电脑关了。
欧萍萍在他的脸亲了一口,说了一句:“老公,你真棒,晚上看我的,让你爽得不要不要的!”她伸手在他的胸前抚摸了一下,脸上掠过一丝绯红。
“萍萍,我们就买中午的饭菜吧,年夜饭到酒店去吃,怎么样?”范夏成站起来,一个360度转身,伸手搂着她的腰,看着她的眼睛说。
“爸妈来过年,最好还是在家吃年夜饭,这样让他们感觉有家的味道,有年的味道。如果我们到酒店去吃,即使订个包间,有服务员进进出出,担心他们处在公众场所,有些不自然不习惯,反而弄巧成拙,惹得他们不舒服。”欧萍萍垂下眼睛,把丰满的胸脯挤压在他的身上。
“好的,听你安排!”范夏成勾起食指在她的鼻子上轻轻地刮了一下。
欧萍萍推开了他的手,走出了睡房。
范夏成负责年货采购和打打下手,欧萍萍负责当主厨煮饭做菜。欧军民和何丽芳看看电视,顺便带着外甥女清莲玩。
清莲聪明可爱,跟外公外婆玩了一天,渐渐熟识后便与外公外婆黏在一起。她总是围在欧军民和何丽芳的身边转来转去,她还缠着外婆讲童话故事给她听。
欧萍萍烧了10个菜,6盘海鲜,2盘腊味,1盘蒜蓉菜心,一锅山药茯苓乳鸽汤。
一家人吃过丰盛的年夜饭,欧萍萍提议打麻将玩玩。
何丽芳说自己不会打麻将,看看春节联欢晚会。
欧军民看过别人打过麻将,自然知道打麻将的套路和规则,但他从来没有打过。他本想跟女儿女婿打打玩玩,可是何丽芳不想学,也不想玩。他只好推说不想玩。陪着老婆何丽芳边看电视边逗清莲玩。
范夏成见欧萍萍陪着爸妈看电视剧,他一个人回到睡房去打他的游戏去了。
到了夜晚22 点,清莲有点困了,她闹腾着今晚要跟外婆一起睡。这可把外婆乐开了花。
清莲洗了澡后,跟外公外婆睡在一屋。
欧萍萍安排爸妈睡下了。她洗了澡换上一件蕾丝睡裙。她今天忙了一整天,也有些困意了。她没有将换下的衣服丢进洗衣机去洗,她关了客厅和洗澡间的灯,走回了睡房。
范夏成坐在电脑前正打得带劲。欧萍萍走到他身边,两只软绵绵的手扶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夏,睡觉了,还要玩多久?”
“快了,玩过这一关就收场了。”范夏成边玩边答道。
欧萍萍走到梳妆台前,拿起爽肤水往脸颊上擦了擦,又在脖颈一圈涂抹了一些乳液。她取下浴帽,一头乌黑油亮的长发像丝绸一样滑落下来,她伸开细长的十指,撩起头发抖了一抖,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着飘逸迷人的光泽。
她拿了一包纸巾放到床头小柜里,仰着躺倒在席梦思大床上。
范夏成玩过了一关,他关了电脑,一脸高兴地站了起来。他从衣柜里拿起一条内裤和睡衣走了出去。
范夏成从洗澡间回来,反锁关上了房门。他关掉了大灯,按亮了床头粉红色的小夜灯。睡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瞬间构造了温馨的氛围感。
范夏成走到床边,脱下睡衣,他抱起欧萍萍,迫不及待地解开了她的睡裙。两人拥抱在一起,陷入松软的席梦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