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总的尸体被公安局的运尸车拉走后,A警察安排了一名女警陪同杨菲艳去附近人民医院法医科做了身体检查。
A警察和b警察一起将欧萍萍带回了公安局审讯。
傍晚时分,杨菲艳从公安局大门走出来,绵绵如线的小雨停了。
天空放晴,一轮残阳穿过云彩,血色的阳光映照在杨菲艳那张忧郁的脸上,面如茄色。
她苍白的心空还笼罩着被人强暴后拍裸照的阴影,就像一条蛇一样缠绕在她的心里。虽然强暴她的人已坠楼而死,设计祸害她的人也被抓进看守所,但是她受伤过度的心,被糟蹋身体上的痛,深深地印在她的脑海里。在她原本美好的内心世界里,不料天降横祸,突如其来的劫难,如同在她心里降了一场雪灾,使她心冷如冰,陷入难以自拔的悲痛之中。
暖洋洋的余晖映照在她身上,给了她身上一时的温暖,却给不了她心理上的慰藉。
她感觉自己就像被暴风雨打散的浮萍,断了根须,破败不堪地随波飘荡。
她的车就停在派出所外面的空坪上。她头重脚轻地走到她的车旁,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杨菲艳呆在车里,坐了好一会,她没有启动发动机。显然她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来,依旧像掉了魂似的。
她坐在车里,还在想着b警察对她说的那几句话,杨女士,照相机里胶片作为证据之一,我们会安排女警来洗相处理,不会拿到外面的照相馆或照片冲印中心去洗相处理。这一点你完全放心,我们绝对保证你的隐私安全。
杨菲艳拉起安全带,穿过胸前,插入座椅右侧的插孔里。
她将p档推到N档,点火启动发动机。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她拿起手机一瞧,是老公打来的。她按下了接听键,声音柔和地说:“周扬,我还在市区,正在路口等红绿灯,估计50分钟左右到家。没别的事,我就挂了。”杨菲艳刚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周扬的声音:“好的,开车慢点,注意安全!”
她嗯了一声,便按下了挂断键。
她踩下刹车,挂入d档,动作麻利地松开放下手刹。接着抬脚松开刹车踏板,轻踩油门,向左转动方向盘缓慢向前驶离了公安局。
一路上,她没有开空调。她打开两边车窗,任由晚风吹拂她的脸。
她放着轻音乐,让心情平静一些。
杨菲艳回到家时,母亲已做好了饭菜,一家人坐在餐桌旁一边看电视一边等着她。
女儿见妈妈回来了,便从椅子跳下来,扑倒在她的怀里,撒娇地说:“妈妈,你怎么才回来呀,外婆把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二次了。”
“妈妈在外面有事,回来路上又堵了一会车,所以回来就晚了。”杨菲艳手抚着女儿的肩膀说。
“妈,辛苦你了!”杨菲艳转身对母亲说。
“快去洗手吃饭吧,孩子饿了。”母亲把目光从电视上移开,转到杨菲艳的脸上。
周扬从卧室走出来,看见老婆回来了,笑眯眯地迎上来说:“回来啦,辛苦了,我们吃饭吧。”他边说边接过她手中的手提皮包,转身走向卧室。
杨菲艳走进厨房,打开水龙头,擦了一点洗手液在手上,来回搓洗了二三遍,然后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放着3菜一汤,一盘红烧排骨,一盘麻婆豆腐,一盘春菜肉沫,还有一碗西红柿鸡蛋汤。
女儿挨着外婆坐在一边,周扬和杨菲艳坐在对面一边。
女儿饿了,第一个拿起筷子夹起一块排骨送到嘴里吃了起来。
杨菲艳最后一个端起饭碗,她用筷子将碗里的米饭挑出一半,放入周扬的碗里。
“你今晚吃这么一点米饭,晚上会饿的。”周扬看着杨菲艳的碗里只有半碗米饭,用惊奇的目光看着她说。
“我今天可能喝多点水,没有胃口。”杨菲艳找了一个理由遮掩过去。
周扬往杨菲艳碗里夹了一块排骨,笑盈盈地说:“老婆,今天在外面跑了一天,辛苦了,多吃点菜!”
杨菲艳用温柔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微微一笑,没有回他的话,只顾低头吃饭。
“外婆做的红烧排骨真好吃,我要吃三碗米饭。”女儿边吃边说。
杨菲艳用余光瞄了一眼女儿、老公、母亲,他们正吃得津津有味。她望着桌上母亲做的美味,却一点胃口也没有。
她用麻婆豆腐拌饭,勉强吃完了半碗米饭。
周扬看着杨菲艳削瘦的脸庞,有些心疼。她看她吃得太少,拿起汤勺舀了一勺西红柿鸡蛋汤,叫她把碗伸过来。
杨菲艳摇了摇头,向他示意不想吃了。
周扬放下汤勺,在心里叹了一口气。
杨菲艳放下碗筷,起身走进了卧室。她按亮墙上的照明灯,走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照了照。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就像一根干瘪的黄花菜,没有一丝水嫩气息。
她抚摸脸颊,眼睛眨巴了几下,两边眼角溢出泪花。
自从工厂仓库被牛圣平烧了以后,杨菲艳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她的生物钟时间被紧绷的神经给打乱了,晚上入睡时间晚,早上醒得比鸟早,食欲不振,食量减半。她每天没有心情坐下来精心化妆,早上起来简单地在脸上抹一点晨露,涂一下口红,晚上睡前抹一点晚霜。
一个女人不打扮了,不化妆了,她的内心必定被一种无比失落的心情给占据了。不然哪个女人不爱美,哪个女人不想把自己美好的形象展示出来,何况是一个事业有成且天生漂亮的女人?
杨菲艳从纸巾盒里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模糊的眼眶。
她从衣柜里找了一套睡裙,一件内衣内裤,走出了卧室。
她走进洗澡间,关上了门。她脱下衣服和内衣放进收纳框里,脱下内裤打了一个结扔进垃圾桶里。
她走到花洒下面,打开花洒连接热水器开关,温暖的水珠喷射在她白皙的胸脯上,沿着她的乳沟汇聚成一条涓涓细流,一直流到大腿根上。
她关掉花洒,拿起沐浴露胶瓶,按压挤出几滴沐浴露滴在搓澡巾上。她将搓澡巾往身上来回搓揉,丰富的泡沫涂满她的全身。
她打开花洒开关,将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
她用温水冲洗大腿好几遍,这才关了花洒。
她取下毛巾架上的澡巾,边擦边走到镜子前,看着自己的胴体映照在镜子里,心里涌动着莫名的心慌焦虑。
柔和的日光灯下,杨菲艳穿着黑色蕾丝睡裙,侧身睡在席梦思床上,微闭着眼睛朝向墙面。
周扬从洗澡间出来,他穿过客厅,对坐沙发上看电视的菲艳妈说:“妈,你也早点休息,别看得太晚了。”
“晓得,我看完这一集就去睡。你们先睡吧。”菲艳妈一边看电视一边答道。
周扬推开卧室的门,顺手轻轻地关上房门。
他走到床前,脱下拖鞋,坐在床边沿,一个转身躺了下去。
他将前胸靠着杨菲艳的后背,一只手穿过她的颈部,另一只手搂着她细滑的腰。把嘴巴凑近她了耳畔,轻声细语地说:“我好想你!”
杨菲艳翻过身来,睁开双眼,温柔地对他说:“我来大姨妈了,过一个星期,好吗?”
“哦,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去煮点阿胶红枣汤,端来给你喝。”周扬边说边从床上爬了起来。
杨菲艳伸手拉着他的手说:“时候不早了,早点睡吧。明天我叫妈帮我煮点喝吧。”
“没事,我又不熬半夜,只熬一个小时就可以了。”周扬轻轻推开她的手,穿上拖鞋,下了床,快步走出卧室。
他走进厨房,从储物柜里拿出阿胶和红枣,放进洗菜盆里,用清水冲洗了三遍,然后放砂锅里,加上半锅清水。
他打开燃气灶,按下抽油烟机的开关,守在厨房门口耐心等待汤水煮沸。
中秋节的前一天,杨菲艳记起今天是母亲的生日。她要亲自动手为母亲做一顿丰盛可口的午餐,好好庆祝一下她的生日。
早上6点,杨菲艳叫醒周扬,2人去了附近的农贸市场,买了2斤多五花肉,一把韭菜,2斤水饺皮,2斤花贝,1斤龙虾,一只清远三黄鸡和一个猪肚。
等杨菲艳和周扬回到家时,菲艳妈已煮好鸡蛋面,等着她俩回来吃了。
杨菲艳和周扬吃过早餐后,他俩就走进厨房忙了起来。
菲艳妈收拾完餐桌上的饭筷,把碗筷端到厨房里,动作麻利地把碗筷洗干净,放进消毒柜里消毒。
菲艳妈擦拭干净餐桌,走进厨房来帮忙。
杨菲艳一边洗菜一边对侧过头来,对菲艳妈说:“妈,今天你休息,让我和周扬来弄。平常你做饭菜,我们就不跟你争了,今天是你生日,你就啥事不干,坐在那里看看电视,吃点零食就行啦。也让我和周扬也有机会好好表现一下,好不好?”
“好吧,好吧。”菲艳妈用擦手巾擦了一下手,笑呵呵地答道。
菲艳妈走出厨房,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她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拿起彩电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菲艳妈是从湘西山村走出来的老大妈,她虽然来深圳生活好几年了,但是还没有完全融入都市老人的生活节奏,她思想观念比较守旧,觉得男男女女站在一起穿着露胳膊露腿的舞衣舞裤,总有些看不顺眼。她还是喜欢看看电视,散散步,消磨闲时的时光。
菲艳妈对于现在的生活感到很满足了。她时不时回想起在湘西老家小山村生活的日子,那个叫穷得叮当响,累得像头牛。一日三餐吃的简简单单,上山下地种田穿着朴朴素素,夏天吹的是嘎吱嘎吱响的摇头扇,住的是砖木瓦房,睡的是芦席竹垫,走的是泥巴沙土田间山间小路。在乡下山村,走靠双脚,挑靠双肩,日晒雨淋,风吹雨打。一年到头,寒来暑往,日出而作,日落而栖,风里来雨里去,晒黑了脸,熬白了头,累弯了腰。哪像现在城市的生活,到哪里都有水泥路,走哪里都有车,吃的穿的用的洗的擦的五花八门。这种生活才叫有滋味,活得有体面,想得有奔头,过的有意思。
现在的年轻人没有吃过那种缺吃少穿的苦头,也没有体验过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的苦日子,根本体会不到生活的艰辛,只知道自己的所求,只想满足自己的贪念,对现实深感厌倦,没有吃苦耐劳的精神。
菲艳妈是从苦日子走过来的,她对现在的生活感到很知足。她吃过叫不出名的水果,也吃过很多的美食。她坐过地铁火车,看过大海,坐过轮船,逛过商场,进过酒店,唯一一个遗憾就是还没有乘过飞机。
菲艳妈来深圳几年,她的身体好多了,面色红润,气血充足,比以前胖了许多。
菲艳妈看了一会电视,已到上午9点了。她按下遥控器开关,关掉电视电源。
她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外甥女的睡房。
她推开房门,走到床边,轻轻地摇了摇芬芬的肩膀,小声地叫道“宝贝,起床吃早餐了。”
芬芬睁开朦胧的眼睛,咧嘴一笑,双手举过头顶说:“外婆,我还想睡!”
“我的宝贝,现在都9点了,还不起床,养成睡懒觉的习惯不好!菲艳妈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屁股说。
杨菲艳刚吃过晚饭,她对正在收拾餐盘的周扬说:“老公,我们明天去观音山玩一下吧,我都好几年没有去玩过了。”
“好的,带上妈和芬芬一起去。明天几点出发?”周扬应声答道。
“当然早点出发更好,但是就是担心芬芬叫不起来。”杨菲艳面露难色的说。
“这个你放心,我有办法!”周扬打了一个响指,高兴地说。
“那就7点出发吧。”杨菲艳点了点头说。
周扬走到沙发旁,对正在看儿童连环画的芬芬说:“宝贝,早点睡了,明天我们要去观音山看观音圣像,上树摘野果,下溪摸小鱼,逮小虾,捉螃蠏,可好玩啦!你去不去?”
“好呀,明天去玩啰!”芬芬站在沙发上跳了起来,像一只青蛙,扑嗵扑嗵地跳跃着。
“如果你明早起不来,我们就走了,不等你了,留着你一个人在家睡觉。”周扬做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不像是逗她玩的。
“那你叫我吧,我不睡懒觉!”芬芬扮了一个古灵精怪的笑脸。
周扬和杨菲艳相视一笑。
杨菲艳在凌晨5点就醒来了,她伸手从床头柜拿起手机一看,时间还早呢。
她没有起床,她躺在周扬的身边。他的一只手搂着她的细腰,她感到有一种安全感。她每天早上醒来,看到他睡在身边,她的心里很踏实。她对幸福的要求很简单,有一份可以奋斗的事业,有一个爱自己的老公,有一个可爱的女儿,陪伴和孝敬母亲,这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
凌晨6点,杨菲艳推了一下还在睡梦中的周扬。
周扬醒了,睁着惺松的眼睛,对杨菲艳说:“昨晚,我做了一个奇妙的梦,梦见你回到五官村,我跟在你身后,我身后还跟着范老板。你们村的村长带着村民们站在村口排成长队,又是敲锣打鼓,又是放鞭炮。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站在队列的两边,手中拉着一条红色长幅。我记得红幅上写着一行长字,热烈欢迎杨老板为家乡投资建设搞旅游开发事业。”
“老公,你说的是真的吗?”杨菲艳翻身压在周扬的身上,搂着周扬的脖子,眼睛瞪得像两个灯笼,惊奇地问。
“是呀,梦里的就是我说的这个场景呀!我也不知道,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怪梦?”周扬笑了笑说。
“这也太巧了,你梦里说的,正是我心想的。不过这个想法是我5年的一个梦想,没想到你在梦里帮我实现了。真是奇妙了,我的梦想怎么映照在你心里,哦,我太感动了,我的天呐!”杨菲艳亲了周扬一口,兴奋地摆弄着腰身。
“比这更巧的事还有,你信不信,我是你前世的老婆,你是我前世的老公,我总有一种这感觉,说不清道不明。”周扬说完嘿嘿地笑了起来。
“你又不是算命先生,你怎么知道?”杨菲艳扭了扭屁股,笑得像朵红玫瑰。
“为了庆贺我们前世有缘,要不要再爱一次!”周扬咧嘴一笑,像一个征战胜利归来的勇士。
“讨厌!”杨菲艳起身坐了起来,扯了扯睡裙。
杨菲艳挪动屁股,坐在床边。她穿上拖鞋,走到窗户前,打开窗帘,东边的太阳刚露出一张通红笑脸,霞光万道,把蓝白单调的天空染成五光十色的美景。
早上7点,杨菲艳一家人下了楼,上了停在停车场的那辆宝来汽车。
周扬开车到达东莞观音山门楼时,正好8点30分。
这次来观音山游玩,杨菲艳不是想欣赏观音山美丽的秋景,而是奔着朝拜观音圣像来的。她要在观音圣像面前,诉说心中的忧虑,打开郁闷的心结,释怀调整心境,让心镜之光照进杂乱无序的心空。
太阳落山前,杨菲艳一家4口坐旅游观光车回到观音山门楼停车场。
一家人上了自家车后,周扬和杨菲艳商量说去哪里吃晚饭的事,2人商量来商量去,最后杨菲艳说还是回深圳福永吃海鲜吧。
周扬驾驶汽车驶离观音山门楼停车场。
杨菲艳坐在副驾驶室位置上,从车窗往观音山上望去,山顶临天,雾云缭绕,仙气飘飘。
杨菲艳降下了一点车窗,清凉的夜风吹过她的长发,拂动着她的脸庞,她陷入一种沉思中。
她回想起早上周扬醒来跟她说起的梦话,她的脑海里浮现出家乡的美景,八面山脉风光旖旎,喇叭坡下紫荆花海,家乡的山好水好,回家搞农家乐旅游开发的愿望越来越强烈。她在心里下了一个决定,联合范老板兴建八面山休闲度假农庄,打造吃住旅游一体化的具有地域特色的服务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