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明打车来到黄海大酒店，进入包厢，看到一个中年男人正和徐欣欣在说话。1.65米左右的个子，黑发中掺杂着些许白发，面相温和。

    徐欣欣看到汪东明进来，连忙站起来介绍道：“汪总，这位就是我们老板，郑总。”

    汪东明连忙疾走两步，伸出双手，说:“郑总，您好，我是汪东明。”

    郑总微笑着站起来，和汪东明握了握手，“你好，汪总，没想到你这么年轻，真年轻有为啊。”

    “郑总客气，让你见笑了。徐经理，我们也有一阵没面了哈。”汪东明又伸手和徐欣欣握了握手，说起来两人也有一阵没见面了。

    “汪总，你总是太忙，嘻嘻。来，郑总，汪总，你们都坐下说话。”徐欣欣招呼两人坐下来。

    两人寒暄了几句，便坐下来点菜，徐欣欣倒上茶水。

    郑总很健谈，汪东明也有一定的准备，他将从纪中一、赵卫华以及刘子枫那里得到的信息综合起来，加上自己的分析，头头是道地讲给郑俊生听，让郑俊生对他刮目相看，连连称赞。汪东明还时不时地点到徐欣欣，让她不至于冷落在一旁。

    在饭菜刚上齐，正准备开动时，汪东明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汪东明一看是赵江华的，连忙向郑总告罪了一句，接起电话:“赵总，有啥指示？”

    “汪总，你好！我赵江华，不打扰你吧？”赵江华先问候了一下。

    汪东明转头向郑总和徐欣欣点了点头，表示了一下歉意:“没事，和朋友吃饭呢！”

    “是这样，我想买点橡胶，看看你那里有没有？”赵江华听汪东明在吃饭，也就没再寒暄，直接上主题。

    “你做保龄球，这个货我有呀，现货有，船货也有～你可以接美金吗？……那可以，后面你可以订船货嘛！～嗯，好，先这样，等吃完饭再给你汇报，哈哈，再见，再见……”汪东明没想到赵江华打电话说这事，心里暗喜，正好可以在郑总面前显摆一下，他眼睛在徐欣欣身上转了转。

    挂断电话，汪东明向郑总作了一个揖:“不好意思，郑总。这个客户做保龄球，想拿货，追我追到周末来了。”

    “呵呵，汪总客户范围很广嘛！保龄球用的材料，我们有吗？”郑总看向徐欣欣。

    “应该是有的，等我问问商务，让他们看看库存。”徐欣欣看了汪东明一眼，连忙回答道。

    “嗯，汪总，你这边客户都是哪些行业的？”郑总看似无心的问了一句。

    “郑总，我这边客户比较杂，啥都有，呵呵。上午我还让徐经理帮我找原料呢，做颗粒的，还有就是有个注塑的工厂，橡胶塑料都有需求。”

    “哈哈，正好这两个东西我都有，等回头让欣欣给你看看。汪总呀，我这次来，也是想和你聊一聊，看看我们有没有深入开展合作的机会，现在看来，机会很多嘛！”郑总拍了拍汪东明胳膊，显然一个要货的电话，让这个香港人对汪东明的态度比刚才程序化的见面有了更进一步的亲密感。

    “另外欣欣之前说的样品的事儿，我也考虑了，如果汪总这边方便，等货过来都放你这里，总共有3个托盘，三种货。费用上原则是免费，但鉴于海关的要求，我们就签一个补充协议，从你那400吨货物的尾款里扣出来，你看怎么样？”

    汪东明举起酒杯，“没问题，感谢郑总的大力支持！我先敬您！”

    等郑总喝完，汪东明又敬了徐欣欣一杯，徐欣欣用饮料代替和汪东明碰了一下。

    三个人一边吃饭喝酒，一边聊天，谈得很高兴，汪东明和郑总聊了更多的是一些生意上的事情，汪东明也借此机会向郑总请教了一些关于原材料采购的问题。郑总给了汪东明很多有用的建议，让他受益匪浅。

    汪东明也向郑总说了一些关于后面业务的想法，让郑总连连称道，看向汪东明越发感觉亲密，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反倒是徐欣欣在一旁有些冷落的意味，好在汪东明不时调剂一下，让徐欣欣不至于尴尬。

    一顿饭吃了三个小时，吃完饭，汪东明和郑总勾肩搭背俨然成了多年的老朋友似的，互相交换了名片后，郑总还郑重其事地当面给汪东明拨了一次电话，让汪东明把他的号码存了起来。郑总叫郑俊生，是徐欣欣公司亚太地区总经理。

    汪东明问了一下他们下午的安排，郑俊生要先回酒店休息一下，因此下午也安排不了别的事儿了。

    汪东明想了想，然后说道:“郑总，晚上我安排一下？叫上秦强秦总一起聚聚？”汪东明转头问了一下徐欣欣“秦强知道郑总来滨海吗？”汪东明知道秦强也是他们的客户，当时还是通过徐欣欣才认识的秦强。

    “秦总知道，本来安排明天见面的。那郑总，你看呢？”徐欣欣看向郑俊生。

    “行呀，欣欣，你来安排就是，别让汪总安排了。我跟你们年轻人比不了，我先上房间休息一下，等安排好通知我，呵呵”郑俊生说完就要走。

    “郑总，这……”汪东明还想说啥，被郑俊生打断了。

    “汪总，汪兄弟，你别管了，让欣欣安排，下午让欣欣问问商务你说的那100吨货的事儿……哦，不对今天周六，周一吧。欣欣，你把汪总安排好，我先上去了。”郑俊生看来喝得有点多了。

    “好的，郑总，你放心，我来安排就是了。您先去休息。”徐欣欣说道。

    “好好好，郑总，那我送你到电梯。”汪东明回答道，和徐欣欣一起搀扶着郑俊生送到电梯里，和他挥了挥手。

    等电梯开动，徐欣欣转头看了看汪东明:“你又帅了！哈哈。”

    “嗯，你也很漂亮呀，而且越来越妩媚了呀，哈哈！”

    “少贫哈！不过，你挺厉害，你能让我们郑总掏心掏肺地和你喝酒，感觉你们的关系比我和他关系还近似的。”徐欣欣有点嫉妒了。

    “说啥呢，怎么可能！”汪东明其实也感觉到了，但他不承认，坚决不承认。

    徐欣欣轻轻地拍了一下汪东明:“不过，谢谢你哈，吃饭时，你一直在维护我的利益和面子。”

    “我们俩客气啥！我们这关系，都是应该的。”汪东明大手一挥，笑道。

    徐欣欣歪头笑着问:“我们啥关系？”

    “呃，这……朋友关系呀，我们是先做了朋友，后做的业务，这是一般人比不了的，哈哈。”汪东明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徐欣欣，只好含糊一说。

    “好吧，信你……才怪。我先联系秦强，你觉得晚上怎么安排？”徐欣欣看出汪东明的尴尬，心里暗自叹息，转移了话题。

    “实话讲，我还真不知道，还是吃饭吧？”汪东明迟疑地说。

    “需不需要安排你们男人的节目？”徐欣欣尴尬地问道。

    汪东明瞪大了眼:“什么意思？你……我……我不去的哈，要不你问问秦强吧。”

    徐欣欣看着汪东明的表情，捂嘴笑道:“你紧张什么，业务应酬吗，我能理解。但我不好给你们安排，我只安排吃饭，吃完后你们有想法你们自己安排。”

    “不不不，我不习惯。让他们去吧！”汪东明连忙摆手。

    “别不好意思，如果你是我男朋友，这种事儿我也不会管的，在外面应酬也是没办法的事儿！”徐欣欣悠悠地说道。

    “你……那你还真想的开，做你男朋友真幸福，哈哈。”汪东明笑道。

    “怎么样，给你个机会，我们俩试试，你做我男朋友？哈哈”徐欣欣羞红了脸笑道。

    “别闹了，你赶紧联系吧，看怎么安排。我们这是要等多长时间？找个地方喝咖啡？”

    “要不，我们去开……算了，喝咖啡也行。”徐欣欣本来想说开个房间休息一下，但觉得好像太暧昧了，于是赶紧改变说法。

    两人在附近找了个咖啡厅，点了两杯咖啡，然后找了个角落，然后找了个软沙发，然后各自窝了进去。

    徐欣欣联系秦强，安排晚上的饭局，汪东明因为喝了酒，迷迷糊糊地半醉半醒地躺着。

    徐欣欣看到汪东明的样子，又去要了一杯温开水，伺候着他喝了下去，有点心疼地看着他，突然有些伤感:“汪东明，做业务真得不容易哈，你们男的要喝酒，而我们女的也要防酒还得防人。”

    “防什么人，有人欺负你？”汪东明还是有点清醒的。

    “没有，但总有那么些人想打我的主意，我有时都不敢出去跑业务了。”徐欣欣听汪东明询问，想起以前的业务经历，一下子破防了，声音有点啜泣。

    汪东明沉默了，是的，这就是中国人跑业务的现状，特别是女人跑业务，像徐欣欣这种还很有姿色的，总是被人惦记，被人以此来卡脖子，而这种事，她还不能给公司说，说多了显得自己能力不够，所以泪水只能往肚子里咽，而汪东明似乎成了他唯一可能倾诉的对象。

    “欣欣，原来你这么不容易呀！”汪东明感叹道。

    “你才知道我不容易呀！你应该是知道我喜欢你的吧？所以有时我在想，把我自己给了你，把我的完美留给你，然后我彻底放开自己去跑业务，遇到什么就来什么，我特么那时候就啥都不怕了，是不是会很好呢。”徐欣欣低声地给汪东明诉说着，声音平淡，似乎在说别人的事儿一样。

    汪东明听到此，一下子惊醒地坐了起来，他没想到徐欣欣为了业务竟然有这样的想法，他看着徐欣欣，徐欣欣也直直地看着他，汪东明看着徐欣欣眼里謦着泪水，声音有些颤抖:“别这样说，我何德何能呀！这工作对你这么重要吗？”

    “当然，除了个别人渣外，我都觉得挺好的，为了这个工作，我起早贪黑，我长时间在外奔波，我陪别人喝酒，就差陪别人上床了，这是我最后的尊严了，到现在有了一点成绩，你说我能放弃吗？所以我很纠结。”徐欣欣平静地说着。

    汪东明心里非常震撼，这么说来，自己的业务目前来说来开展得无比的顺利呀！他叹了口气，想了想，然后说道:“这样，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客户，让我来做，反正我从你那里拿货。首先声明，我不是抢你客户，而是从做朋友的角度来考虑的。我可以不赚钱，做这样的业务。”

    徐欣欣眼泪一下子流了下来，也不去擦，声音再次哽咽着:“谢谢你。汪东明，你将是我徐欣欣永远的朋友，最好的朋友。我也明白，我对婚姻有恐惧，所以我是一个不婚主义者，像我这样的人，也许做不了你的女朋友，但因为有你这句话，哪怕你让我做你地下情人，我也绝无怨言。你说的这个方法我会考虑考虑。”

    “欣欣，别这样，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不接受你做女朋友，是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我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她。”汪东明解释道。

    “我没什么，反正我要让你知道，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对了，什么样的女孩这么幸福，有这么好的福气？”徐欣欣眼角挂着泪水，脸上却强颜欢笑。

    “一名老师，我很喜欢她，一见钟情那种，呵呵。”汪东明满脸幸福地笑了一下。

    但当他抬头看着徐欣欣满脸的泪水，情绪又急转直下，低声吼道:“那你一定要做这个业务吗？特么的就不能放弃吗？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吗？！”

    徐欣欣看着汪东明因她而发怒的脸，反而轻松地笑了笑:“我需要这份工作！我由于特殊的原因，我回不去原来的地方，我需要工作，而现在这份工作给我提供了我能看到的舞台，所以我努力工作，拼命工作，在我这里，尊严就是一坨垃圾，因为我需要这工作。而且我这不也挺过来了吗？干了这两年的业务，有遇到过，不多，也让我成功地躲过去了。你放心吧，我会尽量保护自己的！”

    徐欣欣用手擦了擦泪水，端起杯子喝了一口，继续说道:“你说的方法真的不错，以后遇到这种业务，我就把你推出去了哈。还有，有机会让我认识一下那个女孩！”

    汪东明心里有震撼，他拿出一张纸巾想递给徐欣欣，而徐欣欣却没有接，反而把脸凑了过来，汪东明只好轻轻地给她擦去眼泪:“好。只要你放心我，把我推出去我无所谓，如果能成，还增加了我的业务，呵呵。”

    “我自己人都可以给你，业务算什么！”徐欣欣脸上又是一片红晕。

    “好好说话！再说国内市场这么大，还怕没人要你们的货吗？！”

    “汪东明，今天看得出，我们老板跟你很谈得来，我这两年和他一起出差这么多，还真没看他像今天这样高兴，像今天这样说了这么多话。你好好经营这个关系，不管将来我还负不负责这边的业务，你都不用担心。”徐欣欣没有回答汪东明的提问。

    “你要离开？”汪东明坐直了身体问道。

    “没有，暂时没有，我只是这么打个比方！你和老板关系处理好了，我做起业务也会轻松些。而且跟你聊天，就是能让人放松，谢谢你让我吐槽了这么多负面情绪。今天说得有点多，让你看到了我丑陋的一面，希望你别介意。”看得出，徐欣欣心里释放了很多的压力。

    “欣欣，以后你如果有任何不快，都可以给我说说，帮不了你，之前还可以成为倾诉对象嘛！”汪东明想起了张蓓给他说过的话，而且他觉得徐欣欣做事的目的性很强，这也许也是他没想着和徐欣欣发展发展个人感情的原因，成为朋友没问题。

    “负面情绪听多了，会传染的，你不怕？”徐欣欣睁着大眼睛看着汪东明。

    “我不怕，我有强大的消化能力，哈哈。”

    “你说的那个做颗粒和保龄球的胶，我周一落实。”徐欣欣情绪稳定后，又恢复了做事的认真。

    “好，保龄球这个，我可能会先给他找点现货，船货你帮我看看就行。但做颗粒这个，我看他的量还行，希望我们能一起做起来！”

    “做颗粒的，东南亚的货源较多，你可以多找找，我回去后也给你找一下。”徐欣欣毕竟比汪东明多入行几年，手里资源比汪东明多很多。

    “好呀，我多注意一下。晚上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饭后节目我就不管了。还有你也得学会逢场作戏，这也是做业务的手段之一。你是男人，顾忌毕竟没那么多！”徐欣欣对汪东明循循诱导道。

    汪东明看着手中的杯子，嘴角一扯，低吼了一声:“特么操蛋的业务！”然后没再说话，徐欣欣也是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