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氏送货从县城归来后,便着手准备起午食,只是等饭菜都做好后,左等、右等却是始终不见人回来。
她心下焦急,干脆直接出门往后山而去。
刚绕到后山山脚,杨氏便瞧见自己的丈夫担着沉甸甸的担子走在前方,而他的身后还紧跟着其他几个人。
杨氏见着来人心下一松,等一行人走至跟前,她下意识的询问道:“不是说去寻人吗?你怎么这半日才下山?”
与杨氏那凝重且略带焦虑的神色不同,宋友山此刻却是满脸笑容,他乐呵呵的道:“咱们方才发现了山药,这不一挖起来就耽误了功夫。”
杨氏这才看向走在后头挑着竹筐的儿子,以及抱了满怀的婆母与侄女。
看着堆了两竹筐的不明物体。
她眨巴着眼睛,好奇的愣在了当场。
吴氏见着傻掉的儿媳,笑着道:“别傻站在外头了,有神事情回家再说。”
除了宋友山先行一步去山地倒腐土,其余四人则是将山药担回了家中。
待放下山药后,几人先忙着去洗手换衣,杨氏则有条不紊的带着几个小的拿碗筷的拿碗筷、端菜的端菜。
宋芷回屋洗了手脸、又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折回时,一家人已经候在了桌前。
人员到齐,吴氏拿起筷子道了一句,“好了,吃饭吧。”
听到这句话,孩子们像是得到了许可一般,纷纷捧起自己面前的饭碗,迫不及待夹起瞧了许久的美味。
杨氏憋了一肚子的话想要询问,此时终于有了机会,她好奇的询问道:“这真的就是山药,就是药铺抓的那种?我怎么瞧着不像呢!”
“药铺里那是去皮晒干后的山药,咱们这是新鲜刚挖出来的自然瞧着不像。”
“你可别看这小小一颗不起眼,书上可是说了这东西亩产可有上千斤。”
说罢,他又满脸兴奋的看向侄女,“对了,阿芷,那书上可说了这山药要如何栽种培育?”
宋芷一本正经的点头,“书上说,可以用山药豆种植,也可以用山药根茎种植,只是切断的山药根茎须得将两端的切面晾晒干,如此才能保证其播种时不会腐烂。”
“至于播种也很简单,只需将处理好的山药豆或晾晒干的山药根茎按照一定的间距横向埋入疏松的地里,这样有利于山药的生长以及块茎的发育。”
“播种后,轻轻覆盖上一层薄土,在撒些水,但不可过湿,促进其生长发芽即可。待到其藤蔓长出来时,届时再搭个架子也就成了。”
宋友山喃喃:“这样听着,好似也不难。”
宋芷点点头,“确实不难,只是开垄、覆土、施肥这些活儿我想着还要再找些人手帮忙。”
宋友山看了一眼地上的山药,直接大手一挥,“我瞧这两筐山药,估摸着也就能种个两三亩地,再加上这些山药豆最多五亩地。”
“家里还有你大哥,伯娘搭手呢,而且现在还多了一头牛,用不着雇人。”
“再说了现在乡亲们忙的团团转,又是帮人盘炕,又是忙着水泥作坊的运转,咱们就不去麻烦大家伙儿了。”
吴氏拍板道:“你大伯说的对,咱家有四个劳力,现在又多了一头牛,从前十多亩地都种的,没道理现在八亩地还忙不出来。”
宋芷心中清楚,在种地一事上,大伯他们有自己的想法和坚持。
她虽很想请人来家里帮忙,如此大家都能轻省一些。
但她也懂的尊重大伯的意见。
毕竟种了大半辈子地的人,若是将他的赖以生存的种地技能给剥夺了,大伯也会很失落的吧。
待吃过午食,大家稍作休息后,大伯唤上大哥就去了后头继续犁地。
宋芷则是领着阿奶、伯娘将带回来的山药根茎进行切块处理。
宋芷先用盐开水净了一遍刀刃,以消毒杀菌,然后拿起山药根茎切成若干小段,随后将这些切好的根茎块放在通风阴凉的地方晾干。
待到做完这一些后,宋芷同两人解释道:“书上说,在阴凉处摆上个两三日,要等到切面失去水分后微微收缩,再拿去播种,这样就不容易腐烂了。”
婆媳两人齐齐点头,表示记下了。
宋芷忙完了山药一事,见时辰还早,又折回了家里将静置了一上午的艾草薄荷油过滤出来,预备加蜂蜡融化装盒。
如今她制作青草膏便捷了许多,艾草薄荷汁液由大伯、大哥帮忙碾碎。
她只需按照一定的比例倒入采购回来的麻油放在一旁静置,待过滤后在加入一定比例的蜂蜡融化装盒便成。
且这些日子因着应承了钱子旭的订单,宋芷也并未往县中的官营铺子送货。
今日做完了这一批也就完成了钱子旭的订单。
宋芷忙完手头的活计,又休息了小半个时辰,这才拿着笔记去了师傅家里。
“阿芷来了啊,你师傅的意思这两日的课暂且缓缓,水泥作坊那里不时有人过来采买,他须得留在那处帮忙梳理记账。”
说罢,王氏又从身后的桌上拿了一张图册递给宋芷,
“不过你师傅也说了,让你不得懈怠,除了前些日子教授给你的脉相须得熟记于心,还需将人体的穴位图给记下来,待下次授课时,他会亲自考校你!”
宋芷双手接过人体穴位图,看着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的穴位,以及还散发着墨香味儿的图稿,想来应是师傅他老人家刚画完没多久的。
宋芷感受到师傅对她的用心,于是郑重回应道:“徒儿回去后一定勤加记忆,不叫师傅心血白费。”
王氏很是喜欢宋芷这孩子于致学一事上端正的态度,见她如此认真。
她乐呵呵的笑道:“你师傅也不在这儿,咱们说话不必如此拘谨。”
一旁的郑慧也是早已经按耐不住,她挽起宋芷的胳膊,匆匆的留下一句,“阿奶,我和阿芷先回屋练字了。”
说完,拉着宋芷就往房中去。
王氏看着越发活泼的孙女,笑着摇了摇头,“这么大人了,怎么还毛毛躁躁的。”
话听着似在责备,语气之中却是满满的都是宠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