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进城一趟,姐弟几人并未急着直接出城,宋芷领着几个小娃在城中热闹的地方转了转。
走着走着,前方飘来了阵阵诱人的香气,那香味儿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勾引的几个孩子不时在摊位前驻足。
他们一路逛,一路吃,买了金黄酥脆的炸肉串、炸丸子、香气扑鼻的煎肉饼、肥嫩多汁的烤羊蹄以及散发着麦香的烤馕饼。
凡是孩子们多看一眼的吃食,宋芷都会给他们买上一份,为此孩子们高兴的如同过年一般。
要么凑在一处抱着一纸袋的炸丸子吃的喷香,要么一人手中拿着煎肉饼吃的满嘴流油。
期间看到好玩的竹编蜻蜓、竹编蚂蚱,宋芷也会给孩子们一人买上一个。
他们一路逛,一路吃,出城的时候,宋芷手边的篮子里装的满满当当,孩子们的心中更是满足不已。
宋成更是仰着小脑袋,有些意犹未尽的道:“阿姊,县城好好玩,你能不能再带我来县城?”
宋芷拍了拍宋成的小脑袋,和煦的道:“这还要看你在家中表现,若是你乖乖的,听阿奶与伯娘的话,不耍小性子闹着去河边玩耍,阿姊就再带你来县城。”
宋成听到这话,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阿姊,我听话,我最听话的!”
走在其身旁的宋安激将道:“你最好能做到,若是被我发现你再去河边玩,我就告诉阿姊再不带你来县城。”
小家伙急的直扒拉自家二哥,嘴上更是连连保证一定听话。
小兄妹几人笑笑闹闹的出城归家。
宋芷一行回到家中,只见院中站着三名垂首的妇人,而吴氏沉着脸坐在一旁的梨树下,默不作声,瞧着气氛颇为凝重。
她细看向了三名妇人,这不是城西的那几名妇人嘛?
上回她将羊毛交由他们带回去防线的,这是怎么了?
宋芷不动声色的踏步进院子,旋即开口问道:“阿奶,我们回来了,这是.....?”
见宋芷回来了,一名胖妇人率先开口道:“东家,我们也是第一次纺线,这才出了差错,您看能不能网开一面,这一次,这一次我们回去后一定好好纺线,再不出纰漏。”
宋芷目光的在三名妇人身上扫视一圈,待触及到宋芷审视的目光,几名妇人全都躲闪开来。
宋芷蹙起眉头,转而询问一旁的吴氏,“阿奶,出了什么事?”
吴氏拉着孙女走到廊檐下,指着竹筐之中的纺好的羊毛线同孙女道:“阿芷,你瞧瞧,她们三人送来的线,要比旁人少上近一半!”
“这要不是故意藏私,我是不信的。你给猴子他们几个孩子的羊毛都是一样的斤数,纺出来的线即便有些损耗,也不该有这般多的缺漏。”
宋芷会意,她转过头去,目光平静地望向院子当中正低垂着头、局促的站立在院中的三名妇人
她虽然有心帮扶一把,这些生活困顿的人,却也不是个冤大头,任人欺瞒后还无动于衷的。
她只是淡淡的道:“你们回去吧。”
妇人们见宋芷没有寻根揪底,质问她们私扣下来的羊毛线,先是心下一松。
但旋即又想到接下来的活计,只得厚着脸皮相求道:“东家,往后我们一定好好纺线,再不出错漏,求您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其他妇人闻言,亦是有样学样的恳求。
这活计并不复杂,家中的半大孩子也做的了,最关键的是纺完一背篓的线就能得一百文钱,这是打着灯笼也难得的好事。
要不是自家起了贪心,私扣了羊毛线下来,如何就丢了这活计。
宋芷目光锐利的扫视几人,只一句反问道:“你们是我,还会雇佣这样的人做活儿吗?”
“往后这活计也不会再交到几位手中,我虽是个好性儿的,却也没有任人欺瞒,还无动于衷的道理,几位请回吧!”
这话彻底让想要求情的妇人彻底哑了火,她们知道在这处再无转圜的余地。
于是脸色灰败的垂首离去。
待人走后,宋安义愤填膺的挥着小拳头道:“阿姊,你就让她们这般走了?这也太便宜她们了吧?”
宋芷揉了揉气不过的小家伙,沉默半响道:“这事儿,阿芷也有过错,当初考虑的不够周全,也太过相信一些人。”
“现在出现了这样的纰漏,阿姊就要认栽,且现在将她们的活计给停了,对她们来说就是最大的惩罚,够她们回去后抓心挠肝一阵子的了!”
宋芷见几个小的一脸若有所思的模样,继续道:
“通过今日之事,你们要知道涉及利益之事,若是一开始就有漏洞给旁人钻,虽一时可以抵得住诱惑,时日久了必然会出现差错。”
因为人性是经不住考验的,她该好好想一想,规划一番羊毛产业的后续发展了。
今日之事提醒了她,与其到后头被人钻了空子,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将可能发生的纰漏给堵住。
现在还是被人偷了羊毛,若是被人偷了钩针技术,她这还处于萌芽阶段的生意,到那时又该如何去与那些大家族相争去?
宋芷静默半响,忽的开口道:“阿奶,我决定了,还是要再建一个羊毛作坊。”
“若是继续将羊毛给这些人带回家纺织,今日羊毛失窃一事便不会是个例。”
“我想好了,待到大河叔将我的手摇纺线车做好,就将纺车放在作坊中,以后纺线全都在作坊里完成。”
遇上了今早这样的事情,吴氏也觉将羊毛由人带回去纺线容易让人钻了空子。
她毫不犹豫便点头应了,想了想又提议道:“作坊我看就建成二进的院子,前头纺线,后头钩织帽子。”
“从前也确实太过松散些,全凭各人意愿,想拿回家就拿回家,那就莫怪旁人私扣你东西。”
“现在你既然想做这笔生意,自然要定下规矩。”
“丁是丁、卯是卯,如此这买卖才能长久的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