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皇上他是英雄迟暮
作者:窃玉偷香   囚凰最新章节     
    “三皇子,您不能进去!我们二皇子还没起呢!”

    得知景华簪已经不见了踪影,扎那没有发太久的牢骚,而是气势汹汹的穿过前院往耶律岱钦歇息的上房走去。

    可到了跟前,守门的侍卫却对他百般阻拦,说什么都不放他进去。

    纳真见状,火气升腾,箭步上前,逼视到其中一个守门侍卫跟前,“让开!我们三皇子有话同二皇子禀报!若是耽误了事儿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

    纳真是个硬脾气的,可耶律岱钦身边的侍卫也不是吃素的,面对纳真的挑衅,他们可以说简直是一种无视的态度。

    那侍卫冷笑一声,一手慢慢握在了腰间的剑柄上,像看个什么无比嫌恶之人的神情瞥了一旁的扎那一眼,又更加不当回事的上下打量着纳真,“我们二皇子早就有过吩咐!就算是天大的事儿也得等他睡醒了再说!”

    说着,那侍卫微微一顿,眉眼和语气间都有了一股狠劲儿,“若是有胆敢闯入内室者!不论是谁——一律处死!”

    “你——”吃了瘪,纳真感到又屈辱又无奈,抬手直指那侍卫的鼻子,正要骂娘,却猛然间被一股力道将他的手打了下去。

    扎那一手擒住纳真的手腕,缓缓放下,眸光直勾勾的盯视着那守门侍卫,语调平缓道:“好,那本王过会儿再来。”

    说罢,转过身往廊檐下走去。

    “纳真!我们走!”

    得了话,纳真狠狠的瞪了一眼守门的几个侍卫,扭头跟上了扎那的步伐。

    扎那的身影刚刚隐没在月洞门后边,守门侍卫身后的房门便‘吱呀’一声打开了。

    “人走了?”三丹夫朝月洞门望了一眼。

    守门侍卫点了点头,“走了!”

    “好。”三丹夫应声,抬脚回了内室。

    “人走了?”耶律岱钦站在一道铜镜前,目不斜视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袍。

    “走了。”三丹夫站定,眉目间却满是担忧。“二皇子——若是让三皇子知道了是您故意将皇后娘你那个放走——岂不是——”

    “就算知道又怎样!”耶律岱钦一面埋头理着广袖,一面信步往案桌前走去,语气恬淡,“他有何证据证明此事是我干的!”

    “我若是怕他知道,我一开始就不会干这件事儿!”耶律岱钦说着,落了座,一手搭在膝上,一手端起茶盏抿了一口。

    “可是——三皇子他那个人是惯会颠倒是非黑白的,他是没有证据,可若他借此颠倒是非黑白向皇上进言陷害您,这事儿可就闹大了!”

    “皇上本就不喜您对皇后娘娘有所接近,这——”

    耶律岱钦身子往后一靠,微微仰着下巴,阖上了眸子,口吻慵懒道:“我怕他这个?放心!不信你就瞧,在我和他之间,皇上只信的过我!”

    “更何况——”耶律岱钦说着,忽而睁开了眼眸,冰冷的眸底瞬间染上了一层墨色,“说不定,咱们还可以借此将他一军呢!”

    话落,三丹夫思索了好一会儿,这才咧出一个笑意,‘啪’的一拍手,“主子!您这真是好计谋啊!”

    “不过——”他的神色又灰暗下来,欲言又止道:“昨儿夜里都那个时辰了——也不知道皇后娘娘她出去后究竟在哪处落脚了——”

    三丹夫是真心的在担忧着景华簪的安危,从始至终都是。

    耶律岱钦没有应声,扬唇谑笑一声,剑眉也随即舒展开来。

    他起身缓步踱至轩窗前,抬手,指节轻推,将窗开了半扇,登时一股微风裹挟着青草的气息吹进了屋内。

    “春天终于要来了——朝廷——也该彻彻底底的改天换日了!”

    这道声音如一汪冷冽的山泉水,直直的灌进了三丹夫的心里。

    改天换日?莫非——

    “主子,卑职不太懂您这话的意思——”他疾步走至了耶律岱钦的身后,小声道。

    “没什么,只是——”耶律岱钦沉吟片刻,冷声道:“皇上他真的老了!他居然听信谗言将前朝的公主送去军营充军妓!他根本都不考虑前朝公主这个身份牵制着多少前朝的大员!他这是在分裂朝廷!你说他不是老了是什么!”

    听罢,三丹夫也觉得耶律岱钦的这话言之有理。

    “我不否定皇上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有勇有谋的国君——只可惜,这英雄也有迟暮时啊!皇上他显然已经不复当年了!”

    “确实是您说的这样。”三丹夫附和道:“不过,卑职斗胆直言!皇上的龙体虽三番五次的出问题,却终是没有什么伤及元气之病痛!殡天之日——恐怕还得好多个春秋——”

    耶律岱钦哈哈大笑,转身往案桌旁踱去,“生死乃是世间无常之事!谁人都不能预料,亦谁人都不能左右!”

    三丹夫微微一顿,“可只要皇上一直在位,这朝廷又怎能如您所愿改天换日?”

    耶律岱钦又坐回了官帽椅上,微低着头拨弄着手中珠串,声线冷冽,一字一句道:“说来说去,暴毙也实在算的上是一种天意吧!皇上若是暴毙而亡,这朝中又有谁会能说什么呢!”

    话至此,三丹夫才感到醍醐灌顶。

    可同时,他也惊叹于耶律岱钦的心狠手辣。

    “卑职——彻底的明白了!”

    “可——可他毕竟是您的父皇啊!他是您的生身父亲啊!您——”

    未等三丹夫把话说完,耶律岱钦便起身往外间走去。

    “人的情感本就是微妙而矛盾的!何况还是这帝王家!他是一个父亲没错,可他更是一个皇帝!从他听信旁人谗言将我以谋逆罪名圈禁的时候我就知道——我早已没了父亲!”

    三丹夫呆怔在原地,看着那消失的背影感慨万分。

    他跟在耶律岱钦身边数十余年,见证了他性情的无数次转变。

    可那些转变相较于今日的转变——已经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