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爷总共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女儿如今在平景后宫,上个月刚晋了位份,盛宠不衰。
而儿子中,最得力的自然是他们三房,赫连绪和周文茵膝下单薄,只生了赫连宇一个,可耐不住赫连宇争气啊。年纪轻轻都凭借自己一路在赫连军中升到了都尉。
就连陛下,都多次当众称赞过赫连宇,说他有大将之风。
原本老太爷退位后,赫连军营顺理成章就能交给赫连宇了,他们三房的地位也会随之水涨船高,用不了多久,便能掌控整个赫连氏,成为天子近臣,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谁知道好端端的半路杀出个赫连怀,不学无术,武功也稀松平常,连赫连宇的一个手指头都打不过,却让老太爷迟迟不愿意传位给赫连宇。
这可把周文茵气坏了。
“行,为了宇儿,我愿意伺候那丫头。”周文茵下定决心,一定要让赫连怀彻底失去老太爷的信任。
赫连绪比她看的长远,“你就是把怀儿看的太重了,你说他要功勋没功勋,既不能文也不能武,爹因为大哥的伤对他内疚了些,宠爱点也无可厚非,现在我们只需要一个契机,让爹看到我们三房的仁慈,他就会把赫连军营给宇儿了。”
周文茵信心满满,“我知道了,这个契机不就是乔冉嘛,肯定没问题。”
两人相视一笑,继续畅想未来了。
周文茵说干就干,次日一早就去了乔冉居住的院里,问了洒扫的丫鬟,说是乔冉还没醒,她站在院里皱了皱眉,“都什么时辰了,还睡着,没有教养。”
可昨天领略了张婉慧挨骂的憋屈,这话她也只能在心里说说,当即换上一脸假笑,敲响了乔冉的门。
“小冉啊,我是三婶,你快点起床,三婶带你去街上散散心。”
须臾,门从里面打开,周文茵笑弯了眼睛,盛情邀请道:“哎呦小冉,我让人伺候你收拾,一会我们就出门。”
乔冉只是冷冷的扫了她一眼,问:“何事?”
周文茵的热情仿佛被当头浇了盆冷水,她心里怒火骤起,脸上却还是装着笑。
“带你去逛街啊。”
乔冉“啪”地关上门,冷声:“多谢,不去。”
周文茵被门拍的后退半步,愣在了原地。
吃了个闭门羹,她差点破口大骂,可想起赫连绪昨晚的叮嘱,硬生生忍住了,咬牙切齿道:“那小冉你好好休息,休息好了我们再去。”
出了院子,周文茵扭曲着脸,才低声骂道:“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正经小姐了,和赫连怀那个小杂种一样狼心狗肺,往后有你苦头吃的,等着瞧吧!”
等她的宇儿掌控了赫连氏,她立马把赫连怀和这个小贱人赶出去!
这边周文茵怒气冲冲的走了,那边赫连怀带着老太爷往院里过来了。
赫连怀边走边拍自己的嘴,他也真是欠,爷爷不过问了两句乔乔的状态不对,他怎么一股脑就把乔乔在大梁的事全抖出去了呢。
从他遇见乔冉,一起行侠仗义,劫富济贫,到乔冉被陈疚欺骗入京,数次遇险……再到被渣男骗了感情,失去希望……
完了,爷爷这会肯定去抱着乔乔哭去了!
赫连怀追上老太爷,乞求道:“爷爷,让乔乔休息吧,我们先回去好不好?”
老太爷:“滚开!”
赫连怀欲哭无泪,乔乔啊,对不起!
老太爷一路疾风般的进了院,一招手让丫鬟们都退下,指挥赫连怀去敲门。
赫连怀硬着头皮去,他可是清楚乔冉的脾气的,起床气很大的!
“乔乔?”赫连怀轻轻敲了两下,门居然开了,他乖巧道:“醒了啊。”
乔冉已经穿戴整齐,是赫连怀给她准备的干练裙装,和府里的姑娘小姐们穿的花花绿绿的裙子都不一样。
若是让乔冉穿的跟个孔雀似的,她走路准摔跤。
赫连怀这点做的还是很不错的,乔冉穿着一身束腰白裙,清爽干练,简单扎起头发,已经美的不可方物了。
乔冉忽视掉赫连怀的自我感动,朝他身后的老太爷微一拱手,清声:“见过家主。”
老太爷不让乔冉行虚礼,上前就心酸的看着她,“想不到家里出事后你经历了那么多,吃了那么多苦,屡次被人设计陷害都孤身挺了过来,若是让你爹娘知道了,得多心疼啊。”
乔冉幽幽的目光定在了赫连怀身上。
赫连怀低着头看脚尖。
老太爷说到动情处,还擦了擦眼泪,“我该早点接你回来的,丫头,爷爷知道你难过,臭小子已经把什么都跟我说了,你放心,爷爷会全力去弥补你,那些伤害过你的人,爷爷也不会放过!”
乔冉皮笑肉不笑,“多谢家主关心。”
她惜字如金,让老太爷愈发确定,小丫头被伤害的太深了!
“你好好休息,不会再有人来打扰你。”老太爷又安顿了好一阵,事无巨细,才步履蹒跚的走了。
赫连怀尴尬一笑,“那乔乔,我也先撤了?”
乔冉寒声:“进来。”
赫连怀:“……”
乔乔主动叫他进去了,可他怎么开心不起来呢?
乔冉到屋里坐下,顺手拿起剑仔细的擦拭了起来,赫连怀突然脖颈发凉。
“对不起乔乔,我不该多嘴,可你也不至于灭我口吧?”
乔冉觉得他傻,冷淡道:“我想离开这。”
赫连怀怔住,“你想去哪?”
乔冉:“随便。”
“……”赫连怀分析了一下如今的局势,还有乔冉的身份,实话实说道:“恐怕你现在走不了,我听爷爷说,陛下要召见你。”
乔冉抬了下眼皮,“关我屁事。”
赫连怀被噎住,“我以前不知道你的身份,我要是早就知道,肯定带你远走高飞,早点远离这一切。”
乔冉:“我什么身份?”
“乔伯伯的女儿啊。”赫连怀同情道:“乔伯伯的身份,我也是去青隘峡救你前才知道的,要不然当初在大梁,也不会当做一桩惨案随意谈论了。”
想起自己曾经的冷漠与不以为然,赫连怀愧疚的低下了头,他虽然一直在故意躲避朝堂的事,可回了平景这么久,耳濡目染之下,也懂得了很多身不由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