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子带领着村民们振臂高呼,可迟迟没有人率先冲锋陷阵。
身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渐渐地只剩下前排的几人微弱的喊声。
很没有底气。
“上……上啊!”吴三子左右回顾看着身后,无人理会。
“三子!你喊的最亮!你先上啊!”身后的村民撇撇嘴,然后将脸躲到了一边。
吴三子朝着旁边吐了口唾沫,摩拳擦掌,凶神恶煞,鼻子撑的老大,双眼宛如盯着猎物一般。
忽然,他大喝了一声:
“啊!!!”吴三子一个健步手无寸铁的冲向陆倾蝶。
陆倾蝶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穿梭到吴三子身后,提留儿起吴三子的衣领将其带到了大郎的身边。
大郎看着那双破旧的鞋,将头埋得更低了。
“好好瞧瞧。这就是你们的村长。”陆倾蝶松了手。
吴三子站定在大郎面前,看着那脊梁后的三条白蛇,场面太过震惊,他不禁往后退了两步:
“村……村长……”
“叫什么村长,叫大郎。”陆倾蝶的声音平静如水,却在大郎心中掀起了一波海浪。
他恨……他恨啊。
他无力的双手紧紧攥起,心中仇恨的种子再次蔓延,那棵名为“仇恨”的大树生根发芽。
“大郎?”吴三子小声嘀咕着。
而后瞪大双眼,大呼道:
“什么!你说……你说他是大郎?”他踉跄的退了两步:
“不可能!大郎早就死了!”
吴三子的声音响亮的很,村民们纷纷交头接耳议论着。
大郎听着众人的议论,悄悄撩起眼皮看着那些人的眼神……
有质疑、有嫌弃、有恐惧……
各色各异的眼神刺痛着大郎那仅剩的自尊心。
他引以为傲的才华和相貌,如今被陆倾蝶轻而易举地踩在脚底,来回摩擦。
可他真的要在村民面前变成那个怪物的模样吗?
大郎自嘲了一声,他现在和怪物又有什么区别?
身后被这三条巨蛇,三丈高,还以俯首称臣的姿态对着那些贱民!
大郎张开双手,吴三子忽然腾空而起,像被无形的双手掐住了脖子。
“去死吧!”大郎赤红的双眼望着那群贱民。
他要见过他这幅面孔的人,死!
都死!
大郎的双手一用力,吴三子便口吐白沫抽搐着。
陆倾蝶见状,连忙掠到大郎身前,一脚踩在他的手上。
吴三子也得以解脱。
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前面的村民见状连忙将吴三子搀到后面。
吴三子掐着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真的是大郎!他根本不是什么老乞儿!他就是大郎!”
“什么?他当真是大郎?可他怎么老成了那样?”没有人不震惊。
“那……那老乞儿哪去了?”有个身材婀娜的女人小声问道。
众人纷纷议论了起来,吴三子有一个胆大的想法:
“老乞儿不会就是被这个怪物杀死了吧!”
“什么?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了?这还是人吗?”
他们纷纷指责大郎。
大郎面对陆倾蝶根本无力回手……只能任由这些刺耳的声音传到他耳中,心中。
如今的地步,村民们根本不知道该帮谁。
大郎耗尽了刚吸的血,面容声音已苍老不已:
“你是来羞辱我的吗?”他怒视着陆倾蝶。
陆倾蝶手指点在下巴上思忖片刻:
“羞辱谈不上,他们有权利知道真相。”
“真相?你知道什么!”大郎的声音很苍凉。
“还梦生姑娘一个清白。”
“清白?她何来的清白!若不是她!我又岂会变成这样!”大郎心中满是悔恨。
如今他心中对梦生的那点儿爱意,全然转化成了浓浓的仇恨。
村民们也都纷纷摸不着头脑,这和梦生又有什么关系?
吴三子心怀不安地试探着:
“这位姑娘,我们不知道你口中说的真相是什么,但是今儿你已经打破了灵蛇村的安宁,你这就得给我们个说法了吧。”
“说法?”陆倾蝶只觉好笑。
当她明白了“胡来”的含义后,推翻了往日的想法后……她只觉得好笑。
说法?她只是一个来客,她只是救了一个无辜之人,她只是让一个藏在黑暗中的手暴露阳光下而已。
她深吸了一口气,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
“灵蛇村死掉的孩子,都是他的杰作。”
村民们半信半疑地打量着大郎的反应……
“大郎!她说的是真的吗?”吴三子见大郎不为自己狡辩,干着急。
一个妇人穿过人群,行尸走肉般地走到了独自前行的大郎的眼前。
她仿佛忘掉了恐惧,忘掉了眼前的大郎已然是一个怪物了。
她揪扯着大郎的衣领,大郎的脑袋耷拉着,任由妇人揪扯。
可妇人的力量有限,根本拽不起一个被巨蛇压倒的大郎。
陆倾蝶的神色满是悲凉:
“破!”她大喝一声。
话落,大郎身上的三条巨蛇竟在一瞬间化作落雪,随风飘向远方……
大郎身上的重担忽然没了……
妇人轻而易举地将大郎揪了起来:
“你看着我!”妇人的声音苍凉,掷地有声。
“你敢看着我的眼睛吗?”妇人的声音难以抑制的颤抖着。
大郎满是皱纹的脸缓缓抬起,露出了一丝诡异的微笑,两排微黄的牙齿露在外面:
“我当是谁呢,这不是西头的刘婶吗?怎么?来找小桀啊?”
大郎的嘴里吱吱作响,发出了怪异的笑声,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
“小桀在这儿呢,你真别说刘婶,你把你家小桀喂的真好啊!”大郎的脸色骤然一变,像是回味着什么:
“太好吃了,我从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听着大郎口中的荤话,刘婶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从腰间抽出一把刀,她将刀高高举起,像是审判的魂。
一刀,刺向了大郎的左臂上。
刀抽出,血液四溅。
第二刀,刺在了大郎的肋骨旁。
大郎闷哼一声,伸出长长的舌头舔着嘴边的血。
他始终没有反抗。
第三刀,对准了大郎的心脏。
陆倾蝶眼疾手快,抓住了刘婶的手腕。
刘婶脸颊挂着泪,绝望地回望着陆倾蝶:
“姑娘!你就让我杀了这个畜生吧!”
陆倾蝶摇摇头,单膝跪在地上,拍了拍刘婶的肩膀:
“刘婶,他如今继承了灵蛇的守护,若你杀了他,定会惹来不必要的灾祸。”
“他吃了我的孩子啊!小桀就是我的命啊!”刘婶泣不成声。
“可……小桀一定不希望刘婶你啊,手上沾上这怪物的血。”
“杀他这种脏事儿,就交给我吧。”她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抚平了一个母亲悲伤而沉重的丧子之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