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米里和严成送到家。

    穆哲就在小区停机坪边儿等宋唯。

    格予估摸拉着宋唯说了很多，宋唯中途一连给穆哲发了六个“哭哭”表情包，就在穆哲做好了心理准备，准备动身去救他的时候，又发来了新的消息，说马上就能走了。

    眼见马上快到午饭点儿了，穆哲索性点了几样外卖送过去。

    格予看见外卖，想必也该知道穆哲阁下急着和雌君共用午餐，该放虫了。就算想不到，有外卖占着嘴，也能少教训宋唯两句。

    果然，外卖十分钟后送达。

    宋唯第十五分钟就窜进了穆哲的视野。

    一手捏着个大鸡翅，往穆哲嘴里塞了一个。

    “唔，这家口味不错，是你喜欢吃的，我收藏一下。”，穆哲就着他的手啃了两嘴就不吃了，“教训你什么都别放心上，你好不容易从我这里毕业，别几个雌父一回来，一样儿说你两句，又给你教育的畏畏缩缩。”

    “教育我尽快找工作，保持健身，有条件适当保养，学学伺候雄虫的技巧，在家里家外多帮你干活，别仗着雄主脾气好就过度消费感情。”

    宋唯把穆哲吃剩下的鸡翅塞嘴里，顺手扯了张纸巾，“重点是，要趁着现在压力小，时间充裕，雄主的宠爱还没有褪色，要个幼崽。”

    穆哲嗯嗯应着，打开飞行器，设置去往工作室的自动驾驶。

    仰头任由宋唯帮他擦嘴，心想我要的哪儿是这些，而且谁说你不会伺候，见过谁家雌虫帮雄主擦嘴的？

    穆哲设置航速向来不快。

    到达工作室的时候，正赶上员工吃饭。

    没有食堂，但是休息区大，通常都是扎堆一块儿吃。

    最开始穆哲发现员工中午都是啃休息室提供的能量棒，还以为雌虫们都是这样，后来饿晕过去一个，细问之下才知道好多员工工资全部上交，家里压根不给留中午的饭钱。

    现在工作室赚的多了，工作强度也变高了，穆哲在调高工资和福利待遇的同时，也开始提供一日三餐的伙食。

    不过都是从附近餐厅预定的大锅饭，有肉少菜，并不可口。

    埋头苦塞的员工一见穆哲进来，各个儿急的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更有两个刚入职还没见过穆哲的，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被饭粒呛住都不敢咳嗽，肩膀瑟缩着抖。

    “新员工入职培训尽快跟进，地板砖都给我砸豁口了。”，穆哲冲人事经理一扬下巴，拿了两份盒饭径直往办公室走。

    宋唯进了办公室就开始到处闻。

    还要检查休息区的衣柜和床，鱼缸里的鱼，绿植里上次插的坚果壳。

    “见你在意，除去送文件，平时开小会我都转到会议室去了，没雌虫会在这儿逗留。”，穆哲打开盒饭，把不喜欢吃的往宋唯那份里挑，“下午我积了四个会，陪不了你，你和我哥一块儿熟悉熟悉工作室？”

    检查完毕，确认留下的记号全部无误后，宋唯才去冰箱拿了两瓶营养液，开了盖儿递了一瓶到穆哲手边，“好。”

    下午原先只有两个会议，是针对穆哲“复出”亲自直播的准备工作，第一场直播必然全部是福利产品，还要一次性上架一万份福利蔬菜，产品审核，前期预热，以及直播软件都需要全面把控。

    后面新添的两个会，就是穆哲提议的给直播软件增加新板块的事儿。

    这个版块儿区别于带货，而是鼓励各行各业的雌虫直播讲解自己的工作，那么主播需要资格审核，哪些虫准许直播需要确定，总不能招俩摇骰子的来鼓励观众去赌博，而且雌虫都忙，直播必然需要设立工资，要发工资必然要签合同，这对工作室又是个新的挑战。

    四个会，光是想想穆哲脑瓜子就疼。

    好在今儿宋唯也跟来了。

    光是看看都能充电，隔着半个屋子对个眼儿，嘿，气儿就足了，半点儿不累了。

    穆瑾去的是后勤，经理说一开始想教他选品，可他不爱说话，选品又需要和同事沟通细节。没办法，穆瑾最后自己去了仓库，搬货。

    穆瑾不爱说话？穆哲听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儿，派宋唯过去看看。

    果然，宋唯晚饭时间一回来，冲着穆哲就是一句，“穆瑾状况不太好，可能是把姜存少将的话放心上了，急着干出成绩，扛货扛的满头汗也不休息，仓管说他从昨天晚上过去就没歇过。”

    急着干出成绩是一方面，完全没有白显的消息心急只怕是更重要的方面。

    穆哲起身扭了扭久坐酸痛的腰，“去看看吧，希望晚上家庭聚会雌父不会再说他什么。”

    工作室的仓库在地下室，到晚上员工都休息了，没开多少灯。

    摞的上十米高的大箱子间，隐约传来木箱拖动的声音，伴着虚弱的喘息。

    穆哲示意宋唯在门口等着，看着门，别放虫进去。

    抽了瓶水，往声响的来源走去。

    穆瑾肩上扛着个一米多高的木头箱子，粗糙的边缘把他肩上皮肉磨的破皮流血，他却像是没知觉一般，埋头往前走，因长期疲累而虚脱的身体渗的满是汗珠子，在微凉的夜色里格外刺眼。

    “小哲。”，箱子重重砸落在地，穆瑾抬手抹了把汗，冲穆哲躲着的方向笑笑，“我没事。”

    被点名的穆哲也不好再看下去，递上水，示意他坐。

    哥俩坐了五分钟，没一个开口的。

    第七分钟，穆瑾喝完了一整瓶水，先笑了，那笑短促且沉闷，似是带了点儿嘲讽，“我想了一天，雌父说的很对，除了在军团，我好像什么都不会，连搬箱子，我都比这里的员工要慢，练了一天也找不到他们用的巧劲儿。”

    穆哲静静听着。

    人在失意的时候，并不需要一个成功者漫长的说教，倾听总是比斥责更管用。

    而且，该斥责该说教的，姜存作为雌父已经说过了，穆瑾现在什么都懂，只是在经历过渡的过程。放弃为之努力二十年的职业和生活，转而去追寻新的事业，这很艰难。

    穆瑾没有说很多，断断续续的。

    说大部分高薪的职业，例如医生、修理师、律师、各行业技术员，都需要从初级院校到高级院校的相关毕业证书。

    说知道家里不靠他那点儿工资，可如果要找低薪工作，就要考虑持续发展性，在虫族，体力活确实也能干大半辈子，可这些活在姜存那儿，无论如何也说不出口。

    “哥。”，穆哲手指轻触了下穆瑾的胳膊，“我觉得，你可能误会雌父的话了。”

    “他只是生气你为了白显放弃晋升的机会，生气你冲动行事，却并没有阻止你离开军团。他让你想想以后如何谋生，却也只要求你能养活好自己，要求你有能力支撑起你和白显的日子，他并没有强硬要求你要搏一个多辉煌的事业。”

    “哥哥，你的失意，只是我带来的思想干涉了你在这个残酷社会的生长路线，毋庸置疑，你原本会是一个让敌军闻名胆颤的强大军雌，可你既然已经选择相信我，放弃固定的轨迹，不如就好好体验生活。”

    “我私心认为，很多事情，比如工作，并不需要有意义。一份能填饱肚子的工作，一个能睡觉的小窝，发发呆，看看花草，闲暇时和在乎的虫吃个饭，失落时在床上躺一整天，或者大醉一场，这些片段的组成和身心的体验才是真正的意义。”

    “这不是不懂事，这才是一个对你保有关爱的弟弟，觉得你本该享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