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徐时却是一直在城北,倒是不曾听说城南的事。
李徐明和李徐昌齐齐点头。
“是呢二哥,我今日正好去那边给婉儿买蜜饯,正路过那云来酒楼,捕头都去了,幸好已经灭了火。”
“我也是那日与母亲夜谈后,便让方大安排他家小子去城南打听,没成想,今日真遇上云来酒楼起火之事。”
“如此看来,这梦恐怕是预知梦。”李徐时三观被震碎般的附和了一句。
“事有凑巧吧,”李徐昌讪讪道,他确实是还有些难以相信。
“娘还曾说五叔家的老二媳妇,这段时间会生,是个姑娘。”
李徐明又把上次潘金花跟他说过的一事也说了出来。
“七月十日,陈主簿会被陈夫人在三思巷抓奸,那女子是陈夫人寡居的侄女。”
潘金花这话一出,李徐明三兄弟,个个都被懵了,这么重量级的消息!
李徐明:娘,这事你可没跟我说啊!
“娘,这可是真的?!”
李徐时双眼顿时染上八卦之色,这陈主簿比他大哥年龄还大,竟玩的这么花。
“若此事真灵验,那真是预知梦无疑了。”
李徐昌再不情愿,此时也不敢再说那梦是假了。
“肯定是预知梦啊三弟,爹那功德竟如此重要,也不知还剩下多少,还有娘,李家要遭什么难,你可有看到?”
潘金花脸色更是沉穆,看了眼前的三个儿子。
“你们,准备好听了吗?”
微风拂过莲塘,水面泛起道道涟漪,波光粼粼,形成一片璀璨的银海,莲叶田田,荷花摇曳其中,送来缕缕清香。
“倒是我着相了,就算没准备好又如何,大势既定,我们也只能随风摇摆。”潘金花自嘲一笑,随后坚定了目光。
“不久后京中李家因卷入私盐案而获罪,你们大伯身死,李家其余人抄家流放,我们,也没有逃过。”
京中李家是李家的主支,族长李际达是李徐明的爹——李际朝的嫡亲兄弟,李际朝是庶长子,长大后便来了南泽县管理本家的事务。
潘金花翻开原身的记忆,自李家抄家流放后的每一日,那些记忆都是难以言说的苦痛,连那些呼吸也好像变得晦涩,这些回忆像钝刀子割肉般让她痛不欲生,潘金花控制不住自己的灵魂随着原身的记忆颤栗,她的痛苦她感受到了,也沉进去了,所以她声音哽咽,所以她泪流满面。
“青章被退亲,青若身死,婉儿在路上一尸两命,”她看过李青明又看向李徐时,接着目光放在李徐昌身上,眼神中流转着回忆。
“昌儿,当日自绝。”
李徐昌早在听到齐婉在流放路上一尸两命时,便已慌了神,整个人仿佛被冻结在那一刻,无法动弹,待得潘金花说他自绝后,李徐昌眼神已变得空洞,失去了焦距。
李徐明早就听过了,此时再听心中却还是无法平静。李徐时被这番话镇住,震惊的望向李徐昌。
“青若,三弟他······”李徐时嘴唇未张,再说不出话来。
“可怜的青竣,他还那般小,没了······”潘金花还在说,李徐昌已经听不进去了,婉儿一尸两命,他竟然抛下两个孩子自绝,他的青竣,还那般小,竟······
“啪啪!”李徐昌气急直接扇了自己两巴掌,跪在了潘金花面前。
“孩儿不孝啊,娘!”
潘金花看着李徐昌大哭,她人老眼窝浅,就是看不得这种。
“当务之急有件事我必须要做,为了青若,许家婚事必须退!”
李徐时如遭雷击,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莫非您说的青若之死,与那许家有关?”
潘金花他们嘴里的许家乃是李家为李青若所订婚约之人家。
与李家不同,许家只是南泽县一普通的农户人家,能攀上李家也是因为许延是个秀才。李家嫁女一向不看家庭,只看人品,就比如潘金花的大女儿嫁的蒋家是做行商的,二女儿也只嫁的施家是行医卖药的。
许家呢,是非常典型的秀才家庭。
至于典型在哪呢?
许延是靠着许家全家三代人供养出来的,穷秀才富举人,能在弱冠之年考上秀才说明他本身实力不错。当初李家便是看中他这一点,一来许延皮囊不错,五官端正;二来年少有为,弱冠之年便已是秀才;三来,许家全家供出许延,家中必然是团结和睦的。
潘金花双眸浑浊,脸色黑沉。
“当时李家入狱,那许延却出来表态愿提前娶青若,两人直接当堂成婚,青若为许家妇,便是出嫁的女儿,不必受流放之苦。”
“这么说,许延倒是有情有义,那青若又是如何死的?”
这话是李徐昌问的,“死”这个字说出口,他只觉得口中生涩,口内似乎带带上了血腥,他那侄女儿豆蔻年华,如何能想到…..转头又想到自己小家,一家五口几乎都没了,又是悲从中来,泪如泉涌······
“呵,有情有义。”潘金花嗤笑。
“倒也没错,他许延确实得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名声。梦中我们便是信了那许延,将青若亲手送进火坑,那时我们已在流放路上,你大姐送信,许家言青若因素日为李家伤心,某日恍惚之下落河身亡,许家父母当众跪求许延续血脉,逼他娶钱家钱珊珊,许延不能不孝,便向钱家提亲娶了钱珊珊。”
“可这,看不出若儿的死与许延有关啊。”李徐时疑惑。
“蠢货!你可看看这一番是谁得利最大便是!”
潘金花气急败坏,破口大骂!她这儿子莫不是个傻的?
“娘说的对,青若之死必有问题,那许延先是在李家危难之时娶了若儿,赢了好大的名声,没多久青若身死,他们许家倒是完美隐身,接下来又是许家父母下跪求他再娶,呵呵,做儿子的岂能不孝,转身又娶了钱家的女儿,名利双收呢!”
“只不过却害了我家的女儿!”李徐时被他大哥一解释,终于是明白了过来,“许家如此歹毒可恶,娘,这婚我一定要退!”
“那是自然,但这婚我李家要退,要在李家破败之前退!而且这毁婚的名声我们可不能背。”潘金花语气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