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下村,赵七家。
李家正热闹的喜迎严氏三人,而赵家的堂厅内也挤了十来个汉子。
“老赵,你可得想想办法啊。”
“说的是啊,你瞧瞧这李家人,如今这风风火火的,好歹一个村的,咱们就不能分一杯羹?”
“就是如此,你帮咱们跟李家说一说?”
赵七拿着烟枪吞云吐雾,对面前这伙像几百只鸭叫的汉子们并不在意。
“老赵你说句话啊,咱们都说半天了,你倒是表个态啊?”
赵七拿着烟枪,敲了敲桌面。
“表什么态?怎么表态?”
“让李家带我们赚钱的事啊!”
“那你们说说,没亲没故的,人家凭什么带你们赚钱?你家有二两银子,你能分我一两吗?”
方才说话的汉子脸色讪讪,内心腹诽。
这若是说一百两银子让我分你五十两,我肯定给你分!但二两银子分你一两?那不行。
前者我没有,后者,我是真的有啊!
“那就看着李家人日后吃香喝辣?咱们就这么耗着?”
“不然呢?谁家要有门赚钱的生意,哪个不是遮着挡着的?若是今日赚钱的是你钱家,你会大方大方喊咱们一起赚?”
被赵七点到的钱树林,眼中闪过烦躁,哽着脖子回应:
“要是今日赚钱的是我,我当然会教咱们村的人!这一个好汉三个帮,大家都是一个村的,互相照应一起赚钱,那都是应当应分的。”
其余汉子看向钱树林,嘶,这脸皮厚的人说话,真是让人叹为观止,学到了,瞧瞧这模样,多义正言辞。
“我呸你个老钱,还在老子面前装相!谁不知道谁,你要有这个赚钱的买卖不藏的严严实实,老子跟你姓!”
赵七被钱树林的无耻气笑了,当谁不知道谁。
“诶!老赵莫气,老钱是有些混不吝了,但到底,如今赚钱的是李家不是?”
一个老汉出来打圆场,今日可是来商量一起“加入”李家的,可不能还没商量好,自己人就起了内讧。
“要去你们去说,我可不去。”
这就是得罪人的事,他又不是个傻子,这也能去做?
其他人又尴尬的笑起来:“老赵,你可得替你家老大想想,他是个瘸子,种田他种不了,若是家里多个进项,以后你夫妻老了,留下点钱,他日子也好过点。”
赵七面沉如水,半晌没说话。
钱树林眼珠一转,知道是摸到了赵七的脉,赶紧火上浇油。
“就是啊,老赵。村里这日子难熬,咱们也就这十来年的,大家想往李家的买卖掺一脚,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只要孩子们过得好,这脸,不要就不要了!”
“可我们就是找上李家,李家也不会把赚钱的买卖交出来,你以为他们家这么多人,都是猪?”
“大不了跪地求他们呗,都是一个村的,谅他们也不好把事做绝。”
“说的是,他家人虽多,但咱们全部过去,十来户人数可比他们多。”
李家。
一顿美餐后。
李徐明叫了李青曜,四房的李徐眘,五房李徐溪和七房的李徐岳一起开会。
他们本就日日要开会复盘,如今李青曜来了,也正好把家中在做的事与李青曜说一下。
李青曜旁听,四人开始快速过了一遍今日的事。
“黄豆目前还在持续收,咱家收的多,如今已经降到六文一斤了。”
“今日黄石镇的富贵酒楼也下了单子,一日一送,每日二十斤,批发价给的。”
“莲塘镇上有几家饭馆也下单了,日后那边每日也送六十斤过去,也是这个价”
“三日一次的大集目前还在卖,不过销量比不得一开始,但也平稳了。”
“重头还是在酒楼饭馆,先继续做着,豆腐的利不多,赚头在后面的产品上。”
“伯娘可想好下一个做什么了?”
“嗯,说是这两日就着手做了。”
“那可好,咱们就等着了。”
豆腐虽然每日几百斤的卖着,但是利润微薄,说到底,这么多人干着,分下去,都拿不了多少。
他们几个早就等着新产品了,
产品,复盘、批发等词句都是从潘金花嘴里听得的,他们细细品味,觉得用词很是准确,便也用起来了。
四人对完颗粒度,便齐齐看向李青曜。
“可有听明白?”
“大概是懂了,如今各位伯父是在做一门豆腐生意,豆腐确实好吃。”
“嗯,这方子是我娘琢磨出来的。”
“老夫人智珠在握。”
李青曜也不是不好奇,方才在餐桌上就听说,旁支这一行五十多人,包括刚生产完的妇人与新生的婴孩,都健康的抵达了韶县。
甚至家中老仆还早就带了一部分钱财在韶县等着。
随后,老夫人又落子树下村,让族人们开荒。紧接着又想出个方子让族人合力赚钱。
这一桩桩一件件,让李青曜不得不怀疑,当初在流放路上送他药和银钱的人,也是老夫人的安排。
可是,怎么可能呢?
又不是神仙怎能预知未来?
“你是说,李家逢难,老夫人早有预知?!”
深夜,李徐明四人讲李家如今的事务分工一一与李青曜道明后,李徐明又单独留下李青曜,将潘金花预知梦和盘托出。
“贤侄,我知道你不敢信。”
李徐明回想当初,已觉得恍如前世,这短短几月,发生太多事情了。
“我当初又如何肯信,但事实摆在眼前,一切都已应验,也发生了改变。”
“·····”
李青曜心中一颤,“那送我钱财和药的,是老夫人安排?”
“确实如此,当时已经晚了,方向到了京城,李家已经下狱。后来你们流放,因未远离京城,怕有人盯着,方向也不敢帮衬。后来勉强靠着偶遇想与你们一道走,奈何当初领头官差性子暴烈,队伍里官差又矛盾重重,他怕卷入争斗,被人探出身份,只能给你一些钱财。”
“救命之恩,请大伯受侄儿一拜。”
李青曜直接跪地,向李徐明磕头。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当初那一路有多难。
当初李家只剩他和母亲,人单力薄也就罢了,还没有钱财傍身。
若非那人给的救命钱,指不定哪日他与母亲哪日就遭了毒手,抛尸荒野。
这恩他一直记着,原来真是老夫人安排。
李徐明慌忙扶起他,“都是一家人,莫要做这个样子。”
“预知梦,这世上真有如此神异,老天待我李家不薄啊。”
“贤侄说的是,李家命不该绝,这事不要往外传。”
“侄儿谨记,伯父喊我名字便是。”
李青曜神色郑重。
“曜哥儿,母亲要我转告你一句话。”
“伯父请说。”
“官场上输了,咱们就要在官场上赢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