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潜急匆匆赶来时,瞧见的便是苏倾玥拿着鞭子立在衡芜院门前。
院中下人以及苏嬷嬷带来的人正有条不紊的搬东西。
而在苏倾玥的视野前方,则是一群叠罗汉的人正哀叫连连。
起初,陶潜只当这是苏倾玥正在管教院中不听话的下人,所以他只是随意一瞥。
就是这一瞥,陶潜愣怔在原地。
那叠罗汉的几人哪里是衡芜院不听话的下人,分明是他祖母,母亲,妹妹……
“苏!倾!玥!”
陶潜暴喝出声,抽出腰间佩戴的软剑运气飞身而起。
“找死!”陶潜那软剑直奔苏倾玥喉咙去,半点不留情。
陶潜到底是上过战场带兵杀敌的,气势一出,浑身的杀意藏不住。
苏倾玥鞭子挥出,缠上软剑,用力一拉。
陶潜没想到苏倾玥竟然能在他手上接上一招,他运气于软剑上,想要斩断鞭子。
苏倾玥却是先他一步将鞭子收回,人也飞身而起,在陶潜愣神间鞭子挥舞而出。
陶潜瞳孔一缩,错开身子避开鞭子。
不等陶潜反击,避开的鞭子来了个回旋镖直接朝他追来。
陶潜忙挥动软剑抵挡,堪堪避开苏倾玥的攻势。
“陶潜,你输了。”苏倾玥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陶潜抬头,便见苏倾玥不知何时出现在他头顶上方,正一脸冷意看着他。
“你——”陶潜才刚开口,肩膀一重,苏倾玥直接落在他肩上。
陶潜被苏倾玥从半空踹落,他眼里倒映出来的是风华绝代的一抹倩影。
杀意,怒火,气愤……,统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惊艳,是不可置信。
他的妻子,身手如此了得,远在他之上。
‘砰’,陶潜重重砸在秋嬷嬷身上,一个不稳摔在地上。
陶潜摔倒在地,一个翻身躺在地上,他目光急切的追寻那缓缓落地的身影,锁定。
“苏倾玥,你会武功为何不告诉我?”陶潜顾不得检查自己伤到哪里,也顾不得去帮一帮他那可怜被压的祖母,母亲和妹妹,一开口便是对苏倾玥的质问。
“倘若你早一点告诉我你会武功,当日带援军出征,我一定带你同我一起出征。”
以苏倾玥的厉害程度,在战场上定能助他一臂之力。
如果早一点告诉他,又哪里会有泱泱……
几乎是这个念头涌现的第一时间,陶潜便觉得脑子一疼,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便不受控制的被动从他脑海里抽离,又只剩下对苏倾玥欺瞒他的恼怒。
苏倾玥平稳落地,很满意系统给的功法,简直是没法挑刺。
“哎哟。”秋嬷嬷痛呼出声,她在陶潜砸在她身上时,就随陶潜一起滚下去,只不过她滚向另一边,她胸口实在是痛,便没忍住叫出声来。
陶潜注意力原本是放在苏倾玥身上的,听到秋嬷嬷的声音,他才后知后觉想起他那还在叠罗汉的家人。
“祖母,母亲——”陶潜连忙叫人,翻身而起将陶夫人扶起。
扶完陶夫人就是陶嬷嬷,再是陶老太君与陶玉臻。
几人里最惨的莫过于陶老太君与陶玉臻,两人也不怎么严重的,陶潜那空中坠落直直砸下来,带给她们的伤害才是最严重的。
可她们能怪陶潜吗?当然不能。
陶老太君只觉喉咙里一股腥甜要翻涌上来,她压了下去,一把抓住陶潜的手压低声音道:“潜儿,绝对不能让她将嫁妆全数带走。”
侯府已经入不敷出,不截留百来箱嫁妆,这让她侯府还怎么维持体面与风光?
“哥哥,杀了苏倾玥,杀了这个贱人。”陶玉臻已经从晕乎乎里缓过神来,她一回神便抓着陶潜指着苏倾玥,“她用鞭子抽我,逼着我和祖母倒在地上,再逼着陶嬷嬷和母亲她们压在我们身上。她说若是我们不配合,就用鞭子抽死我们。”
“这个贱人用鞭子吓唬我们,一鞭一鞭的鞭子落下,不落在我们身上,只落在我们脚边。她就是这么吓唬我们,逼着我们妥协。”
陶玉臻越说越来气,越说越激动,越往下说便越能将自己说服:“哥哥,绝对不能饶了她,今日非得扒下她一层皮,叫她知道我侯府的人可不是她丞相府能欺负的!”
陶潜听着陶玉臻的声音,只觉得耳朵都要炸了。
陶玉臻见陶潜不应声,她抓着他手臂摇啊摇,“哥哥,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一个陶玉臻不够,又来一个陶老太君:“潜儿,你可有听祖母的话?绝对不能让苏倾玥从我北安侯府全身而退,你要拦住她,随便找个理由将她的嫁妆扣留一半。”
“潜儿。”
“哥哥。”
“够了!”
陶潜吼了一声,他猩红着眼看着喋喋不休说个不停的陶玉臻,“你这么能说,你怎么不自己上?”
说完陶玉臻,陶潜转头看向陶老太君:“祖母,我也想留下她的嫁妆,可孙儿该怎么留您倒是教教孙儿,让孙儿也有解决之法。”
对陶老太君说的话,陶潜声音压得极低:“祖母,苏倾玥不是泱泱,您莫忘了她爹是苏丞相。苏丞相在朝堂上势力遍及之广,就连孙儿我都要避其锋芒,在他党羽之下赔着笑脸求着不被针对。”
“您觉得我今日如您所愿扣留苏倾玥一半嫁妆,明日孙儿上朝,苏丞相和他的党羽会不会给孙儿使绊子?会不会在陛下面前参孙儿,怒斥孙儿宠妾灭妻霸占妻子嫁妆?”
陶老太君被说得嘴唇嗫嚅,终是无言。
陶玉臻被陶潜吼了一嗓并不服输,“我倒是能说啊,可苏倾玥身手了得,就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我自己怎么上?”
“哥哥,如果你就没放任苏倾玥离开侯府,不替我和祖母还有母亲撑腰做主。那日后沈郎高中状元,我定不让他在朝堂之上助你一二。”
陶潜气得拳头都硬了,他的家人怎么竟想着给他添乱?
“你那沈郎我可高攀不起。”陶潜懒得理会陶玉臻,他望向苏倾玥,质问出声:“你为何骗我?你会武功为何不告诉我,要骗我至今?苏倾玥,你瞒我好苦。你与丞相府,完全将我与北安侯府耍得团团转。”
苏倾玥觉得陶潜简直是有病。
陶潜却还深陷苏倾玥会武功却选择对他隐瞒的背叛里,“如若你早一点告诉我,当日我又怎会留下你独守侯府。你我夫妻同上战场,同仇敌忾杀敌,建功立业根本不在话下。”
“可你偏偏骗我,对我有所保留。如果你对我坦诚布公,我们又怎会走到如今这个局面?泱泱又怎会——”
“陶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