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宅。
“九千岁这是何意?”苏倾玥目光落在容瑾递过来的木盒上,极为不解。
“救小狸的谢礼。”容瑾将盒子往苏倾玥面前推了推,他声音带着魔力,蛊惑引诱着苏倾玥,丹凤眼衬得他贵胄天成,自带威严与压迫:“愿你喜欢。”
闻言,苏倾玥心声响起:【小狸花猫的谢礼,用上等紫檀木装着,权倾朝野的九千岁,真是担得起财大气粗。】
容瑾:财大气粗?他?
认真地想了想,容瑾觉得财大气粗形容他貌似也十分合理。
苏倾玥也很好奇上等紫檀木会装什么,她抬手打开紫檀木盒子,里面装着的贵重之物也露出庐山真面目:如意纹流苏发簪。
点翠工艺美轮美奂,七颗珍珠晶莹素雅,圆润通透,两颗红宝石流光溢彩,璀璨绚丽。
这支发簪,贵重非凡,也难怪容瑾要用上等紫檀木盛装。
“很漂亮。”苏倾玥将盒子盖上,她将盒子往容瑾面前推,婉拒出声:“但这礼重,我受不起。”
容瑾被拒绝,秾秾面上流露意外之色,“你救了小狸,受得起。”
“九千岁,我救狸花猫乃是举手之劳,并非要你重谢。”苏倾玥启唇解释,面上虽是不显山水,但心声却是频起:【初次登门拜访,便送刚和离的女子发簪,实在是冒犯又无礼。】
容瑾本以为苏倾玥会喜欢他送的礼,没想会听到这样的心声。
偏生苏倾玥心声活跃,嘴上说的话却是滴水不漏:“九千岁,这发簪轻易送不得。”
心声:【男子送女子发簪,乃是求爱表达喜欢之意。容瑾此举,莫不是想坏她名声?】
【是了,他肯定是知道的,分明是蓄意为之。蔫坏的死阉狗,其心可诛!】
被骂死阉狗的容瑾:嗯,看来是真的很生气了,都骂他死阉狗了。
“还望苏小姐见谅,是我唐突冒犯了。”容瑾认错态度很积极,他将檀木盒收起,昳丽妖冶的面容上浮现一抹歉意:“只是觉着好看,想着苏小姐定会喜爱,便带来送给苏小姐,却全然忘了于情于理皆是不妥。此事乃是我考虑不周,还望苏小姐海涵。”
一语毕,容瑾又道:“为表诚意和歉意,我想请苏小姐到府中做客。我那库房里奇珍异宝数不胜数,可任由苏小姐挑选喜爱之物,权当是冒犯之举将功赎过。”
容瑾一席话说得儒雅又疏离,尊重里又带着理性克制。
他是一副真心实意想要弥补的样子。
可,苏倾玥却从他话语里嗅到阴谋的味道,权倾朝野,草菅人命的九千岁在她面前做小伏低讨好她,如何看都是居心叵测,用心不良。
因为一只猫忍让到这种程度,这本身就是荒谬的。
“九千岁,有件事我想有必要和你说一遍:我与苏记恩已经断绝父女关系,他也将我从族谱除名,我与丞相府再无任何关系。”苏倾玥一字一句说得很认真,生怕容瑾漏听一个字:“你要对付苏记恩,那是你的事,但请别将主意打到我身上,利用我来对付苏记恩。”
容瑾的‘报恩’,在苏倾玥看来,过了。
“我一个刚被夫家抛弃,父家舍弃的弱女子,不值得九千岁耗费心神。”苏倾玥之意已经明确得不能再明确,她眸淡平静看向容瑾,“以九千岁翻云覆雨的手腕,想必也不屑于利用我这弱女子达成所愿吧?”
苏倾玥理智清醒,逻辑清晰的话语下,是狠辣的心声:【要不还是杀了吧?】
听到这心声的容瑾,端丽妖娆的面容上掠过一抹异色,在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眼底深处,一抹嗜血悄然涌现,但很快又消失得了无踪影。
杀谁?
他吗?
容瑾疯,这是公认的。
但他的疯有原则,从不伤及无辜。
可似乎眼前人比他更疯,因为莫须有的罪名便想要将他杀了。
那么好看的皮囊下,怎么会藏着这么疯的一颗心呢?
“我从不利用女人达成目的。”容瑾直视对他戒备颇深的苏倾玥,在不能说出他能听到她心声的条件下,他只能临时找理由:“此番献殷勤,实是有求于苏小姐。”
“何事?”苏倾玥的声音骤然冷了下来,眸底深处的不耐已经不加掩饰。
“这栋宅子,是我恩人旧宅。”容瑾如墨般浓稠漆黑的眸子锁定苏倾玥,他那透着薄粉的嘴唇一启一合间,道明所求何事:“我今日来,送此厚礼,只是希望苏小姐能善待这个宅子,做它真正的主人。”
苏倾玥眸子微眯,她听出来容瑾话里有话,“你恩人是谁?”
“时机未到,请恕我不能如实告知。”容瑾眸底深处一闪而过的隐忍,逃不过苏倾玥的眼睛,哪怕他伪装得很好,可在完成三千个位面任务的苏倾玥面前,容瑾的一言一行都逃不过她的眼睛,他的伪装无处遁形。
“九千岁的恩人——”苏倾玥抬手轻叩桌面,她眸色平静如常,声音却如一双看不见的手悄无声息的覆上容瑾脖子,“先太子?”
容瑾瞳孔一缩,哪怕他很快恢复如常,可那一瞬间的异样,还是让苏倾玥捕捉到了。
“先太子是怎么成你恩人的?”苏倾玥只是随口一提,没想到瞎猫碰上死耗子,一蒙一个准,预感到会有大瓜要吃,她甚至将桌上糕点挪向自己,端茶抿了一口。
容瑾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会在苏倾玥这里栽跟头,虽觉荒谬,却又觉得非常合理,他都能听到她心声,且为了能从她心声中获取更多的信息而蓄意接近。
那么,在她窥见他秘密的那一刹那,他的反应注定会将他出卖。
“还是那句话——”容瑾喉结滑动,他声音低哑暗沉:“时机未到,请恕我不能告知。”
苏倾玥本以为她会在先太子一事上耗费心神,如今看来,她倒是歪打正着了。
“九千岁的恩人是先太子,而你如今效忠之人乃是当今天子。”苏倾玥可是从苏嬷嬷只言片语间就能推断出先太子之死,受益最大的莫过于当今天子。
自然而然,也能推断出容瑾效忠当今天子的动机不纯。
“九千岁,我们合作吧。”苏倾玥迎上容瑾那如蛇般阴冷的眸子,一字一句道:“我要关于先太子的一切资料,至于你的秘密,我会替你保守。”
“如若你答应,我会送你一份大礼。”橄榄枝抛出去,苏倾玥启唇问:“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