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不是西北。”陶潜反手扣住卫泱泱的手,“你要怎么还我一份军功?你不会以为,你救了陈国皇子这种事,还会再次发生吧?”
不等卫泱泱回答,陶潜又道:“卫泱泱,适可而止,别太得寸进尺。你烧了玉臻的嫁妆,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她嫁给沈明朗,没了嚣张的资本,再不能对沈家母子颐指气使,嫁过去后的小日子会过得很拮据窘迫。”卫泱泱要的便是这个效果,她就是故意为之。
有些东西,倘若她得不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毁了。
陶潜看着卫泱泱,他只觉得她陌生至极,他像是从未了解过她,“你可知你今夜烧毁的嫁妆,可都是价值连城。若是不被你烧毁,养北安侯府三年五载也是绰绰有余。”
“可你们宁愿便宜陶玉臻,也不扣下养着北安侯府。”卫泱泱挑眉,她嘴角勾着笑:“你们无法做主,我替你们做主。”
“谁说我们要便宜玉臻的?”陶潜眼里蓄起滔滔恨意,他一把掐住卫泱泱脖子,嘶哑着声音:“按照计划,明日玉臻离府,她带出府的嫁妆,只是些中看不中用的压箱货。她的嫁妆,则是秘密转移,留在北安侯府。”
“因为你,这个计划就此落空。”
陶潜视线从卫泱泱面若观音的脸上往下移,停留在她白皙的脖子处,“卫泱泱,你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掐住脖子的手稍稍用力,想要拧断这细嫩的脖子。
卫泱泱怔怔看着近在咫尺的陶潜,脑海里却不断浮现苏倾玥白日里对她说过的话,她突然开口:“陶潜,陶玉臻与梁丞那件事,是不是你手笔?”
掐住脖子的手一松。
陶潜微微眯眸,“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陶潜,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不是我,是你,是陶玉臻。”卫泱泱一字一句,残忍冷漠撕掉陶潜的伪装和遮羞布,“按照我们的计划,苏倾玥会被你休弃,她的嫁妆会成为我们的囊中之物。”
“你会在官场扶摇直上,而我会替你将北安侯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日后,你会成为北安侯,我会成为北安侯府夫人,甚至是一品诰命夫人。”
这些,都是上一世发生过的。
但这一世,却因为陶玉臻这个贱人,导致走向南辕北辙。
“陶潜,你可以怪任何人,但你唯独没有资格来怪我,指责我。”卫泱泱抓住陶潜的手,她抬眼直视他:“若不是我,你以为你能赢得西北战事的胜利吗?你会成为百姓们都歌颂的威武大将军吗?”
“你这条命都是我的,若不是我,你早就死在那场战役里。”卫泱泱一手捧起陶潜,可他偏偏不争气,她都把饭喂到他嘴边了,他却将饭碗扔了。
“至于你用军功为我换平妻身份,这不是你应该做的吗?”卫泱泱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你口口声声承诺过我:回到京城,你就休妻,让我风光嫁入北安侯府做你的世子夫人。”
“我全心全意信任你,等着你告诉我好消息。可我等来的,却是你让我以贵妾身份入府。”卫泱泱忍不住笑了,她一脸嘲讽:“陶潜,谁稀罕贵妾身份啊,我要的是世子夫人的身份。”
“你既然做不到,那就要付出违背誓言的代价。你失去做大将军的机会,便是我给你的第一个惩罚。”卫泱泱的指甲陷进陶潜皮肉里,她表情阴狠,眼神淬毒:“你和薛凝,是我给你的第二个惩罚。但凡你不贪心,那晚你都不会声名狼藉。”
“陶潜,我要的是让苏倾玥声誉尽毁。可你太贪了,都与苏倾玥和离了,你还惦记着她的身子。我精心为苏倾玥安排的玷污她清白的人你不要,偏要自己上。”
卫泱泱说着话,眼泪顺着脸庞滑落,“陶潜,你如今落得这样的下场,是你活该,是你咎由自——”
‘啪’,卫泱泱的头都被这一巴掌扇偏,湿漉的头发也贴着红肿的脸。
“呵呵。”卫泱泱笑了,她偏过头来直视着陶潜,“陶潜,我后悔了。”
陶潜的手在发抖,他气的目眦欲裂:“贱人,你真该死!”
“我不该死,该死的是你。我是你向陛下求娶之妻,你就算想杀了我,也得顾及陛下。”卫泱泱肿着脸看着他,声泪俱下:“你担不起大将军这三个字,你是个窝囊无能之辈,你的军功都是靠女人挣来的……,可我明白得太晚了。”
“陶潜,你这一生也就这样了,碌碌无为,注定平庸。你无法成为北安侯,你也做不了大将军,你会成为北安侯府的罪人,你会搞砸一切——”
卫泱泱说得急,她剧烈咳嗽起来,“陶潜,我会看着你,看着你迎娶薛凝,看着你们两看两相厌,看着你日日买醉,一蹶不振,彻底远离朝堂成为一介废人。”
“卫泱泱,我是不能杀你,但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陶潜逼近卫泱泱,一掌将人劈晕,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卫泱泱瘫软在地,抬脚上前踩在她脸上,“让你死,太便宜你了。你毁了玉臻,又将我害成这样。我们的账,得慢慢算。”
大雨倾盆,陶潜抓住卫泱泱的手,拖着只着里衣的人走向雨幕。
烛火微弱的屋子里,无人注意的角落,苏倾玥走了出来。
原来,陶潜的军功,是卫泱泱救了陈国皇子而得。
而她所看见的内幕,更加耐人寻味。
对于陶潜与卫泱泱的相互攀咬,苏倾玥看得舒畅,就是觉得不够过瘾。
北安侯府如今的处境,担得起凄惨二字。
陶潜,卫泱泱的下场都是他们应得的。
至于陶玉臻,卫泱泱送她的这两份大礼,够她喝几壶了。
苏倾玥环顾一圈凤来仪,决定在离开北安侯府前,将这府里属于原主的东西一扫而空,绝不便宜北安侯府这群白眼狼。
一夜之间,北安侯府先是院子起火,房屋被烧,再是以陶老太君为首的众主子所在院子纷纷失窃,卫姨娘一夜消失,行踪无人知。
一切发生得悄无声息,倒不像是贼人所为,而是菩萨显灵,降下惩罚。
从这个雨夜开始,北安侯府像是受了诅咒,不幸悄然降临,无人能幸免。
这是后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