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面对苏淮韬的指责控诉,苏倾玥的回应是一声轻嗤。
恰恰是这声轻嗤,直接点燃苏淮韬积压的怒火。
“你笑什么?”苏淮韬若是能动,他的拳头这会已经砸在苏倾玥脸上,砸烂那张虚伪至极的脸,“苏倾玥,这里是京城,是天子脚下,你无权无势无依靠,信不信爹一出手,便能扒下你一层皮?”
“到时候,就算你喊破嗓子磕破头,也阻止不了你成为阶下囚的下场。”
苏倾玥听着苏淮韬滔滔不绝对她的咒骂,她面上云淡风轻,揭起茶盖看着绿意清新的茶水,莹润指甲轻轻拂过茶水。
‘哐当’一声,茶水四溅,瓷片碎飞。
“啊——”
苏淮韬惨叫出声,他只觉面上一通,热意顺着脸庞滑落,滴答滴答落在他衣服上。
“苏!倾!玥!”苏淮韬咬牙切齿,恨不得将苏倾玥抽筋扒皮,喝血食肉,“你敢伤我,你怎么敢伤我!”
哪怕被点穴动不了,苏淮韬还是气得浑身发抖。
苏倾玥冷眼看着被茶盏砸得头破血流的苏淮韬,冷冷一笑:“我看你是记性被狗吃了,全然忘了我当着你爹你娘你哥你妹的面将你摁在地上打的事。”
旧事重提,苏淮韬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反正变换丰富,精彩得很。
“苏淮韬,你给我听好了:养着我的从来不是丞相府,也不是你爹你娘,而是我外祖父一家。”这种事虽没有解释的必要,但苏倾玥就是不想丞相府这群没皮没脸的自欺欺人,将一切功劳揽下。
“三年前我出嫁的那几百抬嫁妆,京中旺铺,庄子地契……,是我娘亲自我出生便为我准备的嫁妆,与你爹你娘可没任何关系。”
“我娘是京中贵女,名动京城时,你爹还是个穷酸秀才呢。”苏倾玥话语平淡,但是讽刺意味十足,“你爹是如何一步一步坐上丞相之位,可少不了我外祖父一家的帮扶。若无我外祖父一族,他能官至四品已是他苏家祖坟冒青烟。”
事实被公之于众,苏淮韬又气又怒。
“苏倾玥,你有什么可得意可嚣张的?”苏淮韬任由血染脸庞,他恶狠狠的瞪着那慵懒落座的人儿,“你纵然厉害,你的夫君不也背着你宠爱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孤女,逼着你下堂,觊觎你的嫁妆,让你成亲三载依旧是处子之身。”
“那青楼女子到了你这年纪,早已身经百战阅客无数。你倒好,被男人嫌弃到从未碰你分毫。夜静人深之时,你是否也会寂寞空虚冷想男人呢?”
暗喻苏倾玥连青楼妓女也不如,苏淮韬此举实在是掉价,有失他作为丞相之子的风度。
苏淮韬像是找到了宣泄点,大说特说:“依我之见,左右也无男人愿意娶你这陶潜弃之如履的下堂妇做主母,你不如轻纱掩面去了青楼卖身,倒也能日日见男人,与男人颠鸾倒凤。”
‘砰’,众目睽睽之下,苏淮韬腾空飞起,然后脸着地重重摔在地上。
“咳咳——”苏淮韬呛得剧烈咳嗽起来,他哇的一声吐了一嘴,满嘴鲜血,几颗牙齿顺着血水吐在地上。
看着自己的断牙,苏淮韬红了眼,高声嚷嚷:“苏倾玥,你外祖父一族再厉害又怎样?不也是被爹逼得离开京城,逃回苏城永不返京。你看似风光,实则孤立无援。你如此目中无人,早晚会自食恶果。”
一个带着丰厚诱人嫁妆的弱女子,无夫家庇佑,无父家撑腰,有的是人惦记,有的是人觊觎肖想,苏倾玥这短短的一生,看似大有造化,实则已经看到头。
青凤作为习武之人,她比任何人都懂隔空伤人需要怎样深厚的内力,她此刻看向她家小姐的眼里满是崇拜:小姐,强!
“我要在这吃人的世间立足,不靠他人,只靠自己。”苏倾玥话音落下,她问一旁的青凤:“谁伤的人?”
青凤道:“苏淮韬。”
“伤了哪里?伤势如何?”
“头破血流,伤筋动骨。”
苏倾玥唇瓣稍弯弧度,眸底一片嗜血凉薄:“那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取我鞭子来,本小姐今日要杀鸡儆猴。”苏倾玥迎风而立,冷眸一扫,睥睨众生:“犯我苏宅者,虽远必诛。伤我苏宅人者,必十倍讨之。”
青凤一阵风般离去,再如一阵风般来。
苏淮韬斜眼苏倾玥手持长鞭步步逼近,他声音都开始颤抖:“苏倾玥,我乃丞相之子,你敢伤我,便是公然与整个丞相府作对。”
“我今日闹你苏宅,乃是你不义在先。啊——”
苏淮韬话未说完,已经惨叫出声。
苏倾玥的鞭子迎着他后肩落下,一鞭的力道,他那上等布料所制衣裳立即撕裂。
天已入秋,天气渐冷,他穿得多。
若不然这一鞭下来,只怕衣裳破裂,血痕现。
一鞭未停,一鞭落下。
啪啪啪的鞭子声此起彼伏的响起,配合着苏淮韬鬼哭狼嚎的惨叫声,听在苏宅下人耳里宛如天籁之音,落在丞相府的下人耳里宛如恶鬼索命。
可怜苏淮韬,明明是带着任务而来,任务没完成,自己反被苏倾玥全方位吊打。
“停手,停手!”苏淮韬咬着牙吼出声,可怜他依旧保持着面朝地的姿势,背部已经鲜血淋漓,“我来不是和你结仇的,而是奉父亲之命请你去丞相府。”
他寻思着,若是再不解释,他这条命铁定交代在此。
“别打了,再打下去我就要没命了。”苏淮韬别提多窝囊了,穴位被点,他继续嘴硬逞能只有被打的份,忍着背部撕裂般的痛楚,他道:“爹没让我动你苏宅的人,是我公报私仇,借机打伤你府里下人。”
“你现在打了我,已经扯平了。”不是苏淮韬怂,而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了我,等会在爹面前,我还能替你说几句好话。”
本想借着伤苏宅的下人羞辱一番苏倾玥,没想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苏淮韬若是知道苏倾玥非软柿子,他又何必自讨苦吃。
爹交代他的事办砸,回去又得挨骂了。
苏倾玥收起鞭子,她面容泛冷的看着痛得满头大汗的苏淮韬:“你与苏怀钦乃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可论心性,论办事能力与处事原则,你处处皆不如他。丞相衣钵该由谁来继承,已经昭然若揭。”
“你滚回去告诉苏记恩:我既答应过他,自不会出尔反尔。让他行事带点脑子,都已官至丞相,别蠢到成为他人手中刀,蠢到拉上自己和丞相府陷入万劫不复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