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霁是陶景妍叫过来救场的,因为她说今天要婚检,婚检的另一方就得到场,才不会被人识破她在说谎。
医院是陶家注资的,算是大股东之一,陶景妍来之前就和医生大致说了一下自己的情况,到医院后直接安排ct。
拿到片子,医生的眼神在陶景妍和沈霁身上扫了一个来回,询问:“昨晚同房了?”
陶景妍和沈霁同时懵了。
纵使陶小姐对生理知识已经掌握得八九不离十,但当着沈霁的面,被医生问这种问题多少有点耳朵红。
她赶紧回:“没没……没有。”
医生对这样的小情侣已经见怪不怪:“又没人怪你同房,只是你这段时间要注意一点。”
陶景妍简直百口莫辩:“医生,你信我,我俩昨晚连面都没见,真没那啥。”
她觉得解释得不够,又补充,“而且,我俩不可能那啥!我昨天真是情绪一激动,吼了一嗓子,就开始痛了。”
医生看看她,又看看沈霁,看似相信地点点头,然后指着片子说:“你现在在黄体成熟期,黄体很脆弱,腹腔受到压迫,就很容易破裂。”
“不过这次不严重,有一点点出血,能被身体吸收。黄体破裂的原因很多,最普遍的就是同房导致的破裂,所以近期如果有性生活的话,尽量温柔点,不要粗暴。”
陶景妍耳朵红了脸红,脸红了脖子红,沈霁只是单纯作为陪同,实在有点无辜。
于是率先打破这令人尴尬的气氛:“除了这个,其他原因是什么?”
“剧烈运动,快跑,跳跃,攀岩等等都有可能导致破裂。腹腔受到压迫的原因很多,有时候打个喷嚏,一个蹲起,或者你昨天说的生气怒吼,都有可能导致黄体破裂。”
“还有的,可能只是睡觉时翻了个身,就不知不觉地破了。”
陶景妍有点心有余悸,昨天她生气怒吼过,江知予用力抱过她,她的腹腔受到的压迫不小。
沈霁瞥她一眼,问:“破了之后很严重?”
医生不能说肯定答案,只说:“看破裂程度,陶小姐今天这样算是很轻的,可以自己恢复,只要在经期来临之前都注意点就行。”
“但如果不小心破了,感觉到肚子很痛很痛,甚至走不动路,一定要立马来医院。黄体破裂会造成内出血,不及时处理出血量会很大。”
“医院每天都能接诊到黄体破裂的女孩,严重的出血量有一千多毫升,整个腹腔全是血。”
陶景妍摸摸自己的肚子,一阵后怕。
回去的路上,沈霁问她:“昨天怎么回事?”
陶景妍手肘撑着车窗,指节抵着额角,语气凉凉的:“被人绑架了,发了一通脾气,解了一些心结,大早上还来了一趟医院,啊,我真是流年不利啊。”
沈霁笑笑:“没报警?”
陶景妍:“手机都没有,报不了。”
沈霁又说:“好可怜的仙女。”
陶景妍侧头看他,沈霁长得很好看,眉眼高挺,眼窝稍深,眼睛很黑。侧脸线条干净,硬朗,笑起来又带点温柔。
大概是她盯得太过仔细,沈霁有点无奈:“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陶景妍“啧”一声:“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你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像你这样的,追求者应该只多不少吧?”
沈霁心情貌似不多,“唔”了一声,说:“喜欢个头高高的,白皙干净的,看起来清瘦但有薄薄肌肉的,手指长长的,茶棕色眼睛的,笑起来眼睛弯弯的。”
陶景妍听完,“欸”了一声:“你要是不说那个茶棕色的,我还以为你在和我表白呢。”
沈霁侧头瞧她一眼,笑声低低的,没再继续这个话题,问她:“你那边的请柬发得怎么样了?”
“都差不多了。”陶景妍掰着手指数,“陶家比较密切的合作伙伴,港城,燕城的近亲属,我圈内圈外的朋友们都发了。”
“目前就只有几个编剧朋友,导演,还有几个演员朋友有任务在身来不了以外,其他的基本能来。”
沈霁依旧保持温柔笑容,眼睛轻眨一下,喉结滚动,“嗯”了一声。
-
十月二十九号下午,缦唯国际酒店正在进行婚礼彩排。
整个婚礼现场就是一个巨大的蝴蝶和花的城堡,铺开大片大片粉色花海。
玫瑰,蔷薇,月季,绣球,芍药,各种缠绕的藤蔓,花廊,一只又一只悬挂于半空的粉色蝴蝶和水晶帷帘让现场看起来更加梦幻。
今天来彩排现场的只有双方家人和摄影师。
江知予穿着酒店员工的工作服,带着口罩,躲在漆黑的,无人在意的角落。
看着宴会厅大门打开,陶景妍身着洁白婚纱,挽着陶卓的手进场。
所有的灯光都落在她身上,照亮她的眼,她的笑。
她的对面站着同样身着西服,长身玉立的沈霁。
江知予站在黑暗里,突然感觉呼吸急促,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透不过气。
他不想看了,不敢再看了,手脚在发麻,身体好似千斤重,好艰难才转过身,匆匆从一侧小门奔逃而出。
门刚关上,他就双腿酸软得再也站不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发着抖,大口大口呼吸着。
他的身体似乎产生了某种应激反应,只要看见她和沈霁在一起,就会不受控制地发抖发麻。
有的时候自己会好,有的时候需要确定她在自己身边才会缓解。
可是她身披婚纱,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她再也,再也不会在他身边。
失去的滋味真的很难受,好像快要死掉。
自从那天在医院门口和她分开之后,他很少有机会见到她,因为她总是很忙,忙着婚礼的各项事宜。
很多时候,他会来酒店等她,有时候等得到,有时候等不到。
等到的几次里面,她身边总是跟着沈霁,两个人一起和酒店经理,婚庆公司沟通会场布置。
她做什么都很认真,眼角眉梢都带着笑。
好几次他趁沈霁离开,去找她,想和她说说话,但还没说出口就触及她冰冷淡漠的眼神。
每次他到他身边,她就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神情冷漠地问他来做什么?
他说只是想见见她,和她说说话。
她就很疑惑地问,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吗?
江知予想,确实没什么好说的,所有的一切在那个晚上都说清楚了。
可是他还是哑着声音,艰涩开口,问:“可不可以不要结婚?”
她一次又一次告诉他:不可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