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车后，陈然主动和一车的李家兄弟打招呼，其实李嘉杰邀请自己去的这个动物园在上辈子初中时候几乎每次组织春秋游都会去到，后来这个动物园还发展成游乐园、酒店连锁一体的品牌，动物园在距离市中心30分钟车程的地方，幸好是放假时间，陈然一行人路上没遇到塞车，只是在众人下车的时候，陈然才看到一路沉默的司机即李嘉明的样子，好奇地低声道：“嘉杰，你的两名哥哥是双胞胎？”

    李嘉杰不好意思地挠头道：“是的，但是明哥哥不太爱讲话。”这何止是不太爱讲话，陈然这一路上就听车里都是李嘉健在侃侃而谈，自始自终李嘉杰就说了一句“到了”。这两兄弟站在一起除了五官是一模一样外，看着白皙寡言的李嘉明与阳光健朗的李嘉健简直是风格迥异。

    不过据说李嘉杰这两名哥哥都已经考上了常青藤的大学，这次跟着家人一起移民不过也是提前做好预科的准备而已。一行人的安排都交给了李嘉健事先做好的功课，几点几点有海豚表演，什么地方有新开的动物接触平台，李嘉健都一清二楚，而李嘉明则全程神色淡淡的，只有在陈然和李嘉杰十万个为什么时候才会开口解释。

    看着李嘉健恶作剧班扛着李嘉杰在腋下玩空中飞行，陈然在一旁看着，微笑着有感而发道：“有个哥哥真好。”

    在一旁的李嘉明闻言，嘴角上扬一个微微的角度，出言提醒道：“好了，海豚表演的时间快到了。”

    已经被转得七晕八素的李嘉杰这才从飞行游戏中解放出来，看着陈然给李嘉杰递过去水，李嘉健露出了个不怀好意的笑容。来到了露天的海豚表演剧场，陈然一个劲地往高处位置走去，自己上辈子可是有在第一排看海豚表演结果被扬了一身水的经验，这次说什么也要避免同样的悲剧再次发生。

    海豚表演还是非常精彩，跳圈、载人可见得这些海豚都是训练有素，陈然感觉自己一双手都要拍红了，紧接着，主持人说道：“根据现场观众的报名，我们抽取了两名幸运小观众上台近距离接触我们的海豚好嘛？”

    因为是暑假，现场还有不少带着小朋友观看表演的家庭游客，陈然突然感到大事不妙，转头看向坐在身边的李嘉健瞪大了眼睛，结果，李嘉健眯着眼睛笑道：“我们小杰非常喜欢海豚呢，小然你喜欢吗？”

    随着李嘉健的话同时响起的还有主持人公布的幸运儿名单，“李嘉杰小朋友、陈然小朋友恭喜成为我们的幸运观众，因为舞台较滑，请两位小朋友牵着手上台。”

    听到自己和陈然中选的李嘉杰喜出望外，而主持人的要求直接让李嘉杰都犯起了结巴，道：“我，我……”

    陈然微微叹了口气，但还是站起身，微笑着主动地牵起李嘉杰的手道：“来，嘉杰，我们去看海豚吧。”

    李嘉健一脸不嫌事大地看着被牵着走的小弟，坐到李嘉明身边道：“你猜小弟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李嘉明看着幸灾乐祸的弟弟，缓缓道：“你该想的是，小弟告诉父亲自己上去接触海豚时候，你该躲到哪里。”

    此话一出，李嘉健得意洋洋的笑容瞬间僵在脸上。不同于李嘉健由晴转阴的心情，一路牵着手上了舞台的陈然扯着僵硬的微笑，听从主持人的指挥，该喂食就喂食，该拍手就拍手，顺带带动已经明显失了魂的李嘉杰完成各项指令。

    最后，主持人说道：“真是可爱的两位小朋友，让我们海豚佳佳给你们最后一个亲吻吧。”

    然后，陈然就看到海豚佳佳飞速向自己游来，滋起一大波水花并在自己的脸庞留下了一个充满腥气的吻。这次轮到陈然呆若木鸡了，低头看向自己被打湿的鞋子、袜子和裙子的下摆，陈然心里的想法是，怎么还是逃不过被湿身的命运。

    看着湿了一半的陈然，处于呆滞状态的李嘉杰终于回过神来，急急忙忙地找到自己的两位哥哥。早就走到舞台附近的李家兄弟，这下连李嘉健都觉得大事不妙了，根据自己的认识，小女生遇到这种衣服被打湿的情况很容易就会哭出来。而如果陈然哭出来，李嘉健都不敢想一直满心期待今天的小弟会有多么失落，而自己，李嘉健打了个冷战，自己估计的耳朵估计就要被爸爸拧下来了。

    但陈然下了台后，把工作人员给自己纪念品递给李嘉杰道：“嘉杰，你先帮我拿一下，我先擦擦。”然后从随身的小挎包里拿出纸巾，慢慢地擦身上打湿的地方。

    但奈何湿的面积太大，陈然一包纸巾都快用完了都没有见什么改善，这时候李嘉明道：“去纪念品的商铺，换一套衣服吧。”

    一言惊醒梦中人，李嘉健马上道：“对对，我们赶紧过去，不，我去外边叫个代行车。”

    陈然看着忙前忙后的李家兄弟，最小的李嘉杰看着自己还是没有擦干的衣服已然红了眼眶，陈然连忙安慰道：“嘉杰，这个海豚表演真好看，哈哈，纪念品也是个海豚呢。”顺带指了指赠送的纪念海豚公仔。

    “恩。”强忍住泪水与心中的歉意，李嘉杰点头道。

    搭上了便民的穿梭车，纵然是在G市8月的高温下，因着迎面风和半身的湿衣服，陈然接连打了几个喷嚏，李嘉杰原本平复下来的情绪又开始了酝酿。

    陈然见状连忙说道：“我没事，没事。”

    陈然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在乐园品牌纪念店买东西的经历，因为纪念品店里的东西肯定是贵和不实用为主的，所以在进入纪念品店后，只能翻出来合适自己大小的衣服是一套水手服和一双印着绵羊的长筒袜时，陈然无奈地选择了认命。

    但是从更衣室里走出来，看到镜子里的自己时候，陈然只需一眼便别开了头，实在是太做作了。

    当然，等在更衣室外的李家三兄弟纷纷点头表示挺好看，让陈然感受好了一些，但本质上，陈然看着在胸前的红丝带上还别着一个小海豚，想着这套衣服只穿这么一次，就一次，永远封印在衣柜底，不会再有第二次。

    在陈然眼里非常做作的衣服，李嘉杰看来就是神来之笔，趁着李嘉健去结账的时候，李嘉杰拉了拉李嘉明的衣袖道：“明哥哥，我想要和陈然拍照。”

    李嘉明看向主动拿着自己衣服的陈然，脸上没有丝毫不快，默默点头应允，对陈然喊道：“陈然，要过来拍照了。”

    正陷入自己穿着水手服的思维低潮的陈然丝毫没觉得有哪里不对，李嘉明将自己弟弟和陈然领到合照的区域，陈然后知后觉地发现这是自己和李嘉杰拍纪念照，而李嘉明则站在工作人员身后，指点道：“嘉杰，你走近一点。”

    李嘉杰默默地走近陈然一点点，陈然看着自己的衣服边边角角距离李嘉杰还有一个拳头的距离，不禁有些好笑，主动拉近一些距离，道：“来嘉杰，我们都要大笑出来哈。”

    看着陈然脸上洋溢的笑容，李嘉杰受到感染，也跟着相机快门留下了这欢乐的一刻。

    一天的游玩总算是有惊无险地度过了，被送回到学校门口的陈然临下车前，将一直放在自己随身的小包里准备的小礼物送给了李嘉杰，道：“嘉杰，这是我在S市比赛的时候买的小陶偶，希望它能陪伴你度过在国外的一切。”

    给李嘉杰准备的是在S市手信店里看中的一个陶制的百合花小摆件，小巧不占地方，配色粉粉嫩嫩的，看到它的第一时间自己就想起来李嘉杰那白里透红的样子。

    双手拿着陈然的礼物，低低地说了声：“谢谢。”

    一路健谈的李嘉健此时都停下了话，但透过后视镜一直鼓励自己弟弟再多说几句，但是，李嘉杰却由停下了话语。

    陈然向前方的两位李家哥哥道谢后，推门下车，走向早就等候一旁的李雪芳。

    眼看陈然都快走远了，李嘉健恨铁不成钢地转过头对还保持双手捧着礼物的李嘉杰道：“弟啊，人家都快走远了，你到底还有没有话啊。”

    恍如隔世的李嘉杰这才看到陈然已经远去的身影，连忙下车，对着已经走远的陈然喊道：“谢谢你，陈然。”

    听到声音的陈然回首，对着在李嘉杰摆了摆手道：“一切顺利。”

    见自己弟弟还站在原地看着陈然远去的背影，李嘉健摇下车窗道：“怎么样，要不要哥哥帮你追回来。”

    李嘉杰握紧手上的礼物，坚定地道：“不用，总有一天，我会自己追的。”最后一眼，将陈然已经消失在道路尽头的身影映入脑海深处，李嘉杰转身上车。

    听到李嘉杰的豪言壮语，李嘉健拉住了身边的哥哥，道：“天啊，我弟弟长大了。”

    李嘉明盯着一副大惊小怪的李嘉健，默默道：“是吗，我的弟弟还没有。”明白在说自己的李嘉健摸摸鼻子，拿出讨好李嘉杰的一堆纪念品，里面都是穿着水手服的陈然和怀里抱着两只海豚玩偶的李嘉杰笑得一脸灿烂的照片、钥匙扣等专制纪念品，做工不算精细，但照片里的两个小朋友是这个夏天里最快乐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