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掌心释放出的火焰被渐渐地收回，神荼举起杯子，轻轻地嗅着茶中的香味，瞥了一眼白狼，冷冷地开口：“你想的倒是还挺多。”

    白狼一听，有些不好意思地搓了搓手，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有些得意地回答道：“没有办法，我这脑子都是天生的，灵活又聪明。”

    “你这么聪明，墨青染怎么没有把你带出去？”神荼放下茶杯，突然开口。

    白狼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带着劫后余生的语气感叹道：“夕颜，你该不会以为陪着妖王和那捉妖师出去是一件好事吧？我偷偷告诉你啊，我无意间看到林如霜对着一个铜镜照来照去，我猜她的眼睛肯定已经恢复了。”

    “嗯。”神荼轻轻地应和了一声，或许林如霜能正常看东西，但是想要恢复破妄眼，这辈子铁定是没有希望了。

    “我将这件事告诉了妖王，可林如霜却说，之所以会对着镜子，只是怀念她曾经正常的样子。虽然她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她脑海之中还有回忆。此事害得妖王心疼不已，还罚了我好几日……”

    想到这里，白狼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肚子，继续道：“罚我好几日不许吃东西，差点把我给饿死了。就因为这事儿，林如霜说我挑拨他们俩的关系，去人族的时候才把我留了下来，不让我跟着去。”

    “就算让我去，我也得找个理由躲过去。妖王为了她都已经变得偏听偏信，不辨真假。我若跟着去，能不能活着回来都不好说！”

    神荼望着他蓬松的毛发，微微有些发福的肚子，又继续问道：“他们可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这倒没说，不过我听那些伺候的小妖们说，林如霜打算带妖王去找她师父，看看能不能治好她的眼睛。若是治好了，只怕很快就会回来了。”

    神荼点了点头，低声道：“看来，他们很快就要回来了。”

    “夕颜，你觉得她的眼睛很快就会“治”好了，是吗？”白狼有些奇怪，看着神荼肯定的样子，忍不住开口询问。

    “不，她的眼睛不可能会好了。所以，她会回来——报仇。”

    “这……”一瞬间，白狼赶紧建议，“夕颜，你知道得这么清楚，怎么还不快走？这里可是妖王殿，你怎么自投罗网来了？”

    神荼站起身来，一字一句道：“这里以后归我，他们再来，才叫做自投罗网。”

    说完这句话，她便直接离开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白狼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有些震惊地道：“我应该是在做梦吧？什么时候，麻雀也能长成凤凰的样子了？”

    神荼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几个展翅之间，便落到了一棵高大的树上。

    “青梧。”她淡淡地开口，语气之中透着一股疏离。

    青梧晃了晃自己的枝干，有些不可置信地道：“你，你是谁？夕颜？”

    神荼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

    一阵长久的沉默之后，青梧再次开口：“不，你不是她。她若是化形成功，绝对不会如此淡定，只怕会叽叽喳喳，闹得整个妖族都知道。”

    “你是一只真正的凤凰，可你却不是夕颜。她……她怎么了？你对她做了什么？”

    神荼的语气，冷淡而疏离，“这一切，都是她自己的选择。”

    原主本身虽含有一丝凤凰血脉，但到底是天时地利人和，样样不占。纵使她勉强自己去了火雕族圣地，挨不到凤凰涅盘重生之时，便会灰飞烟灭。

    “呵呵！她自己的选择，她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我只想，只想让她无忧无虑地生活，当一只自由的小麻雀。”

    神荼看着脚下所有的树枝都在摆动，树叶呼呼作响，仿佛是咆哮，又仿佛是哭泣。

    一会儿的功夫，青绿色的梧桐叶便落下了一大半，仿佛是一位青年瞬间白头，心神憔悴。

    神荼闭上眼睛，一抹绿色从她的掌心飘出，缓缓地渗入了青梧体内。

    随着这一抹绿色的归位，整棵梧桐树又恢复了往日的生机。

    许久之后，青梧平静地道：“这是我给夕颜的，她既然愿意将身份让给你，那这便该是你的了。”

    “你的心意，她都知道，可这也是她想要还给你的，她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

    神荼没有多说，原主想要保护的妖族，自然也包括曾为她付出良多的青梧。

    良久之后，青梧仿佛想通了一般，答应道：“好，我会好好的。”

    神荼才刚刚起身，便感受到结界之处有了异动。

    “参见妖王！”

    守护在结界之旁的群妖，纷纷跪地磕头。

    墨青染视若无睹，他轻轻地搀扶着身边的女子，语气柔和地道：“如霜，我们到了！”

    林如霜点了点头，便朝着身旁一个白胡子老头撒娇道：“师父，这里就是妖族。待会儿你可得为我做主，杀了那只麻雀！”

    “那是自然，敢伤了我徒儿的眼睛，自然该叫她拿命来还。”老者中气十足，言语之间透露出一种势在必得的自信。

    墨青染对他也十分恭敬，低下头道：“您老人家放心，这妖族是我的地盘，曾经在这里伤害过如霜的，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老者眉头一皱，眼角透出一丝嫌弃，“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如霜又怎么会受伤？”

    墨青染一时语塞，底气不足地解释道：“当时我并不知道夕颜先行过来，从而弄伤了如霜的眼睛。倘若我能够未卜先知，一定会一开始就先杀了她，绝对不会给她任何机会，让她伤害如霜。”

    林如霜见状，脸色倒是好了一些，态度还是如往常般颐指气使，“当时我无意闯入，你手下的小妖对我可谓是心狠手辣，不分青红皂白就羞辱于我。那段时间我忙着治疗眼睛，倒也没和他们计较。”

    “甚至还打算等我治好了之后，便给他们留个全尸。”

    她猛地转身，恶狠狠地道：“可是如今，我的眼睛已经恢复不到最初的样子了，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的，受尽折磨而死。”

    墨青染扶住她因生气而颤抖的双肩，语气轻柔地安抚道：“如霜，你别生气了。这件事说到底是我的问题，是我御下不严，才会让他们有了这样的行为。如今，也到了我该弥补过错的时候，我肯定会让你满意的。”

    说完之后，他还朝着旁边的老者微微地行了一个晚辈礼。

    “那日，都有谁伤了如霜？你们最好自行站出来，否则，我就默认为你们在场的所有都参与了。”

    一抹浓重的妖气从他体内散发出来，带着无尽的威压环绕着周围的小妖。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