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办公区域,其实地方很小,就两个空荡荡的小屋子,平时根本没人,蜘蛛网和灰尘一层层地覆盖着每一个角落。
第四军区监狱典狱长关住已经来了三天了,所以打扫得还算干净,宋屿一行到达后甚至还出去迎接了一番。
他到现在想起姜晏当时的样子依然很佩服。
“姜指挥官,哈哈哈,又见面了,”关住拍了拍姜晏,“我老关敬佩你是条汉子,这次是最后一次鞭刑,然后你的事儿就彻底过去了。”
见到宋屿,他正经了一点,不过还是在夸着,“不只是受了鞭刑一声不吭,在里头的那段日子也什么要求都不提,那些别的小家伙们不是冷得受不了要被子,就是热得受不了要冰块儿,妈的,老子哪有那么多被子和冰块。”
宋屿微笑,但她还是意识到这位典狱长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姜晏的本体是凤凰,他怎么可能怕热,浴火也只会让他更强,至于冷,只要稍微调动点本体的火力就好了。
因为她自己虽然本体是树木,但不知为何也有偏向火的一些能力,比如不怕热,也不怕冷。
小屋里刑架已经摆好了,关住请宋屿回避,但宋屿没有。
“我不干涉你们,就在一边看着。”
“但、但……”
宋屿不明白他犹豫什么。
“会流不少血,挺吓人的。”
宋屿扶额,“我杀过异兽,也杀过人。”
关住才想起来前段时间的新闻,不再犹豫,命人把姜晏绑在刑架上。
“行刑之后,还是不能用药恢复吗?”宋屿问关住。
关住叹了口气,“前几天改了,48小时后就可以治疗了,任何方法都行。”
宋屿一听,双眼一亮,可她发现关住并不开心。
“怎么?”
“这就代表,”关住在手上缠了布条,抓着鞭尾试了试力度,“战事越来越焦灼了。”
48小时后可以医治,治好了自然要再上战场。
宋屿的目光也暗淡下来,“啪”地一声仿佛抽在她心上,忽然不知道该不该庆幸姜晏离开了第四军区,至少他在伤好后,还可以安安稳稳地过日子。
姜晏身上微微发抖,血顺着后腰滴落,但他表情并非痛苦,而是落寞和不舍。
枝条在宋屿的指尖穿行而过,血滴落的声音就在耳边。她第一次知道鞭刑可以这么恐怖,姜晏背上的皮肤一条一条炸裂,像是下过前打了花刀的鱼。
好在八鞭很快就结束了,关住命人把姜晏放开。
“怎么样?”宋屿过去。
姜晏脸色苍白,眉头紧皱,他摇摇头,“没事。”
宋屿看着地上的一滩血,怎么会没事?
她刚刚路过医院时买了最好的止血药,给姜晏喷上,然后用细密的枝条编了一张床,扶着姜晏趴上去。
“你趴在上面,我带你走。”
虽然强撑着一口气也能走到车里,但看见枝条编的床时姜晏竟忽然觉得或许自己走不过去,他想就这么被他照顾着。
藤条床上铺了一层薄薄的无菌床单,另一个无菌被被宋屿盖在了姜晏身上。
连姜晏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准备的。
对关住点了点头,宋屿就这么带姜晏上了车。本体编的床这一点最好,不需要人抬,只要她控制枝条朝着既定方向走就可以了。
好在那药确实不错,半个小时不到就已经止血了,只是伤口依然非常狰狞吓人,宋屿直接带着姜晏回了002号星,她知道不到规定的时间姜晏不会进行治疗,所以打算到了48小时的那一秒就让罗尔公主给他治疗。
为此,她不得不又给罗尔公主开了个空头支票。
车上,宋屿一直握着姜晏的手,好在车里够大,他可以趴着。
这是第一次受伤后有人细心照顾,姜晏背上虽然疼,但心里只感觉到暖意,他笑着帮宋屿理了理头发。
“没事的,只是有点疼,忍两天就好了。”
但宋屿还是没松开他,直到002号星帝国军事学院的宿舍内,天已经黑透了,但唐之书、沙琅和姜印还在等着。
“去我房间吧,那边方便点。”宋屿说。
他利用树枝和树叶编制的床悬浮在自己的床上,然后再一点点撤去树枝,让姜晏平稳地趴在床上。
“家主,您累了,今晚我陪姜晏。”唐之书说。
“我来。”沙琅也说。
“还是我来吧,我在他会舒服一点。”
姜晏无奈苦笑,“不需要你们陪……”
可惜,没有理他,显然强撑着的人的意见不重要。
最终还是宋屿留了下来,她也没一直守着,而是躺在姜晏身边准备一起睡觉。
躺了快一个小时,宋屿已经迷迷糊糊地睡了一会儿,睁开眼发现姜晏还在看着自己。
“很疼吗?”
她翻身握住姜晏的手,忽然想起上次女皇陛下忍了一整顿饭的时间,最后还是没忍住关心唐之书的伤,虽然那次唐之书根本就没受伤。
可是姜晏……他母亲根本不会关心他,爸爸也没了,跟除了姜印以外的兄弟姐妹也不亲,最亲近的人或许就是自己和姜印了吧。
想着,有点心疼。
姜晏摇头,“不疼,有您在,就不疼。”
“胡说,怎么可能不疼,”宋屿看了看时间,“我计时呢,已经七小时四十二分了,还有四十小时十八分。”
姜晏笑了笑,“不必这样,这点疼,不算什么。”
宋屿张了几次嘴,不知道说什么,姜晏受这些跟她也有关,现在她来照顾也算是应该的吧。
“冷不冷?要喝水吗?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第二天白天,宋屿耽误了太久必须去上课了,姜印特意请了假来照顾姜晏,看见伤口的瞬间,姜印直接控制不住眼泪哭了出来。
上午第二节就是新加的防魅惑的课程,因为自己给罗尔公主和宋阳以及大二的学姐都加了一门课,宋屿在心里表示非常抱歉。
老师竟然是一名SS级男性,叫韩濯,看起来40岁左右,虽然不算年轻,但长了一双狐狸眼,嘴角上翘,就是普普通通站在那,就让人有种他在勾引你的错觉。
据说原来是第一军区的,后来受了伤加上异化度过高不得不离开,他曾经与人结契,但后来安抚者去世了。
民政系统曾试图为他找新的安抚者,但达到S级或者S级以上的安抚者就那么多,不是老朋友,就是性格完全不和,还有的不愿意接受一个曾经有过安抚者,并且看起来很会魅惑人的匹配者。
所以他现在仍然单身,而且也已经做好了因异化度超标死亡的准备,这次来授课,也是为了还张难易的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