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去找了找,发现他去了他和陈鸣那间房间,陈鸣已经被转移到飞船。
“看来,我们家要有新人了?”
走廊里,宋屿碰见了唐之书,他似乎也正要去找她。
“你不反对?”
唐之书沉默了一会儿,“反对,但匹配者不能干涉家主和其他匹配者的事,这是《匹配者行为规范》里明确规定的。”
宋屿心里更乱了,她推了推唐之书,“你怎么乱跑,被人看见多不好。”
果然,不远处的女经理正带着几个工作人员戒备地盯着唐之书。她们知道唐之书是博雅亲王,也知道他现在是个罪犯,一个犯了重罪的大贵族在自己面前自由来去,这更可怕不是吗。
唐之书伸出一只手,树枝从他手腕处缠绕而过,另一端缠绕在宋屿手上,那些人才松了一口气。
“您看,我现在也是人人讨厌的对象,可您没有因此放弃我,”唐之书抬了抬手,二人正被树枝缠绕在一起,“我想,或许他也需要一个机会吧。而且最反对的不应该是我。”
是姜晏,可他说过,只要邬伶久愿意帮人类,并且永远自囚,他就不反对。
唐之书现在不能去餐厅,于是宋屿陪着他在房间吃早饭,终于,在宋屿吃到八成饱的时候,接到了罗尔公主的通讯。
对面愤怒的喋喋不休让宋屿知道她有多生气。
“我花了三百万,三百万才通过空间穿行过去,就睡了一觉,就回来了?是不是你搞的鬼,宋屿,肯定是你。我哥呢?我哥也知道吧!让他赔,不,你赔我三百万!”
显然,三百万对于罗尔公主也不是一个可以忽略不计的数目。
“你去哪了?”宋屿深吸一口气,问。
邬伶久的事罗尔公主和宋阳都不知道,罗尔公主虽然对空间能力的异兽有猜测,但应该还想不到那个异兽就在她身边。
“你什么意思?”
“今天早晨起来,你就不见了,我找了整个酒店,都没找到。要不是酒店的人说你没出去,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
“我……”罗尔公主一时语塞,“灵、灵异事件?”
“也不见得,”宋屿塞了一块肉给自己,“你也知道,有个有空间能力的东西之前一直针对我,也没准他换了目标,改成针对你了?”
“你真不知道?”罗尔公主倒没表现出害怕,只是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的判断了。
“我要是能一下子就回到首都星圈,还用在第四军区的破飞船里熬十多天?”
宋屿的话貌似很有道理,罗尔公主一时无法反驳。
“算了,回来也好。”罗尔公主说:“我长姐正在帮助推行一种新型新生儿疫苗,我这几天在帮她的忙呢。”
“你还有正事呢?”
“废话,我可是公主,有很多公务的。”
宋屿没再与她多说,挂断通讯。
罗尔公主虽然帮他们治疗了七七八八,但几人还都十分疲惫,宋屿又看了看姜晏和沙琅的情况,给了酒店赔偿,差不多到中午才回了自己房间。
邬伶久还在床头坐着,见宋屿回来他笑着看过去。
“姐姐,你回来了。”
“你……”宋屿本想问他是不是受不了了,可看他的样子分明是很开心,于是她换了一个问题,“你这样,你父亲那边怎么交代?”
“交代,为什么要交代?”邬伶久反问。
“因为,你不听他的,他不会找你麻烦吗?”
邬伶久摇头,“我在姐姐这儿,他怎么找我麻烦?”
宋屿欲言又止,她发现邬伶久的状态真是无敌的,他除了被锁在狭小空间,什么都不想要,什么都不放在心上,只要他的“姐姐”肯接纳他,只要“姐姐”活着,那么这个世界就没有什么东西能伤害他。
身份、名誉、地位、财富对他而言什么都不算,亲情、友情、爱情一样都没有,而他偏偏还有空间能力,可以随时自由的去任何地方,好像确实没有人能够找他麻烦。
“姐姐,你要给我留一点水的。”
这是邬伶久唯一的不满。
然后他又低下头,“如果你不想我喝水的话,能不能告诉我时限是多久?人鱼很需要水。”
宋屿重新检查了那根金属链的长度,“这明明能打到水吧?”
邬伶久似乎也才刚想到,“我可以自己去打水?”
“当然可以,你是不是也没吃饭?”
邬伶久点头。
宋屿赶紧叫酒店的人给送来一些鱼和海鲜。
不过酒店的饭菜没那么快来,她还是先给了邬伶久几颗糖。
下午宋屿没有出去,她答应邬伶久要陪他一整天。她试着问邬伶久以前的事,可他什么都没说,只说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在人鱼宫殿的贝壳床里,或者随便去人类世界没有人的树洞里躲着。
偶尔也去无人的星球坐坐,不过他很害怕旷野,所以不会久留。
而他最大的乐趣就是改装异兽,把这个的腿安在那个身上,或者把一两样内脏掏出来看它们能活多久。
因为他的空间能力没有限制,他甚至可以直接在异兽体内开空间门,拿出来或者放一点东西进去。
宋屿听到这儿,不寒而栗,她不知道邬伶久怎么会有这种癖好。
她拿树枝在他胳膊上打了一下,雪白的皮肤立刻红了一条。
“姐姐,很疼。”邬伶久带着恳求看向宋屿,但却不躲。
“我只是打了你一下,你就这么疼,你那么折磨它们,它们得多疼?”宋屿反问,“你把它们当做食物,或者当做仇敌,一下杀了就杀了,但在死前还要虐待他们一番,这是不对的。”
“可是死前不都要物尽其用吗?”
“嗯,”宋屿顿了一下,“所以你就用他们满足自己的变态欲望?”
“我还知道了哪种异兽愈合能力强,哪种能把别的异兽的肢体也长在自己身上。”
宋屿有点说不过他,她不会教小孩子,更何况邬伶久不是小孩子,他的行为看似极端又幼稚,但早已有一套他自己的理论体系,不是轻易能够改变的。
她把邬伶久拉到床上,干脆拿树枝抽在他屁股上,还算用力,但没流血。
“总之,就是不行,还有,你可以杀异兽,但不可以杀人。”
“别打了,很疼的。”几滴眼泪滚落成珠,邬伶久被吓了一跳,“你想打我之前,就不能告诉我吗?每次都这么突然。”
他还有点生气。
宋屿发现,在邬伶久的理解里,她打他关着他都不需要理由,只要想这么做就足够了。但也与惩罚不画等号,在他看来,可能是宋屿聊着天,忽然想打人,就动手了。
而他唯一的不满,是没有事先提醒他一下。
宋屿忽然不知道该怎么在他已经自洽的逻辑里,插入一些人类公认的三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