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着来问下梁掌柜,有没有尝尝竹笋的味道,要不要考虑进购竹笋。
结果来了半天,还没见到梁掌柜的人影呢。。。
柳依依闲着无聊,环视起酒楼内部。
这间酒楼有两层,最下面的这层是大堂。
槛窗向外打开,有光线透进来,一眼望去净几明窗,大堂内摆放着许多的桌椅,从桌椅数量能判断出平时的生意不错。
抬头往上看去,上面那层应该是雅间。
突然,外面高声道:“梁掌柜,我来送酒了,一共八坛。”
说话间,一个虎背熊腰的壮汉,搬着几坛酒穿过大堂,往里面走去。
过了许久,壮汉返回大堂,身后还跟着梁掌柜。
柳依依面色一喜,可算见到人了,上前脆声道:“梁掌柜好,昨天给您的竹笋,不知您尝过没有?”
梁掌柜听声后侧目,看到来人,心下一沉,她打心底里讨厌一而再再而三上门推销货物的人。
尤其这两年年份不好,好多人家为了博得同情,都让年幼的孩子出来卖货。
一旦买了你就会发现,货物差得很!
比如这个丫头给的两根竹笋,她出于好奇,切开一根先是喂给后院的鸡吃,发现没毒后,当晚就让肆厨做来吃了。
结果根本无法下咽,连着嗓子眼儿都泛着苦涩。
亏着她之前还觉得这丫头不一般,没想到竟也是个骗子,她算是看走了眼!
想到这里,梁掌柜烦声道:“你那竹笋我尝了,根本没法吃,都快赶上猪苦胆了!”
“你快些走吧”,说罢把剩下的那根竹笋扔给柳依依:“拿上你的竹笋到别处卖去,再不准登我的门!”
柳依依乍得没明白梁掌柜意思,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原来她光顾着给梁掌柜塞竹笋,却忘了告诉梁掌柜吃之前需要焯水,这才引来误会。
柳依依赶紧解释道:“梁掌柜,对不住,是我忘了告诉您,竹笋吃之前需要先焯水,不信,您焯水后再尝尝。”
“还让我尝?去一边子吧,简直就是白瞎了我的料物”,梁掌柜白了柳依依一眼。
这丫头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真是厉害,都这会儿了,还能脸不红心不跳的继续忽悠她,她才不会再相信了呢。
想到昨夜炒笋用的肉片,油,酱料,梁掌柜的心啊。。。哇凉哇凉滴疼。。。
斥责完柳依依之后,梁掌柜扭身进了柜台,手上飞快地拨弄着算盘,随后便在纸上记起账来。
本来是档子好事,全被她的粗心给毁了,柳依依郁闷不已。。。。。。
看向门外,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柳依依眼前被镀了一层暖暖的光晕。
突然,光晕处余光所见,有两个身着青色儒衫,手捧书本的学究,朝着百味楼踏步走来。
越走越近,直到进了大堂。
“上次未能尽兴,这次在下定要与王兄畅饮一番。”
“哪里哪里,尹兄这话说得可就见外了,待会可要先自罚三杯哟。”
“哈哈哈,王兄可真会算计,罢了罢了,自罚三杯又如何,与王兄共饮乃是人生一大乐事。”
这两位说话间进了大堂,然后目不斜视地径直往二楼雅间走去。
梁掌柜看到两人进来,态度马上热情起来,拿着纸笔,一路小跑跟着去了二楼。
不多时,梁掌柜满面红光地走了下来,一边扭身往后厨走去,一边喊道:“弄春堂,东坡豆腐一份、酒蒸鸡一份、鹿脯一份,外加一壶糟香酒”。
“得嘞”,声音从后厨传来。
隔着门帘,柳依依听到梁掌柜跟肆厨交代道:“这两位公子可是青衿学院的人,菜品定要色香味俱全,两人都不喜辣食,上菜速度要快,否则他们定会写诗来骂我。”
“哎,您放心,保准让他们满意。”里面的肆厨连声应下。
梁掌柜这才满意地走了出来,一晃眼瞥见柳依依站在那儿,心底浮出一丝不快。
此时正是上客的时候,这丫头在这杵着太碍眼了,梁掌柜蹙眉道:“别在这碍眼,快走快走!”
柳依依眉毛一挑,被人扫地出门的滋味不太好受。
算了,看来她跟百味楼无缘,只能再去其他卖吃食的地方瞧瞧了。
就在柳依依准备郁郁而归之时,后厨里传来一声惨叫:“哎呀!坏了!”
梁掌柜听声赶紧往后厨跑去,柳依依不知道什么情况,以为是肆厨遇到什么险事了,也跟着跑进后厨。
梁掌柜掀开布帘后,眼睛都快从眼眶里跳出来了,只见两大板豆腐,整整齐齐扣在了地上。
肆厨慌张地望向梁掌柜,宽大厚实的手掌连连摆动,“掌柜,我不是故意的,地上有水,滑了一下,就。。就。。”
梁掌柜面色发白:“你就什么就,还不赶紧看看能不能用了!”
肆厨手忙脚乱地掀开板子,柳依依定眼一看。。。
好家伙,连个碎块都没有,豆腐全被压成了豆腐渣,见状,肆厨吓得手都开始哆嗦。
梁掌柜欲哭无泪,“完了,这可怎么办?”
楼上那两位学究,她可吃罪不起。
上个月隔壁镇子有家酒楼刚开业,招牌菜是蜜炙鹌鹑,刚开业就名声大噪,楼上那两位闻名去尝鲜。
结果去的太晚了,另外一桌先他俩一步,把最后一道蜜炙鹌鹑点了,导致两人最后没吃上,一气之下就写了一首狗头打油诗。
全部的句子梁掌柜也忘了,只记得其中两句是:老鼠堂上坐,鹌鹑下犬腹。
这首狗头打油诗传来传去,最终传成了那家酒楼卫生非常不好,到处都是老鼠,才过了没几日,那家酒楼就关门了。
想到此处,梁掌柜就愁容满面,不知该如何是好。
万一他俩因为吃不上东坡豆腐,一气之下笔杆转动,给她也来上一首打油诗,那她真是哭都不知道上哪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