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的我有些睁不开眼，嘴里也顾不上说话，咬着牙艰难的前行着。

    “要不换我骑会儿吧，太冷了，你受不了的……”

    我“哼”了一声作为回应，倒不是我不想说话，而是脸部肌肉有些僵硬的活动不了。

    还好过了没多久，远远的我就见到了集会，看着人还蛮多的，这是因为不是所有人都习惯提前准备好所有的年货，还有不少人秉持着能晚一点就晚一点的心态。

    可年还是要过的，年货也是必须的，对于他们而言，这最后的一个集会就是他们最后的选择。

    将车子停到了一边，艾爱也是吃一堑长一智了，把车子一连上了两把锁，在确定她自己用钥匙开也要费点劲之后，她才放心的把车子停在这。

    “至于吗？”

    她理所当然地说：“我已经丢了一个了，不能再丢一个。”

    我摇了摇头，“你这话我不认可，上一个不是我弄丢的吗？”

    “那不一样，要不是我借给你，车子也不会丢。”

    我无语，将手揣进了兜里来掩饰尴尬。

    也直到此时，当人群为我挡住了寒风的时候，我才能切身的闻到一股香味，仔细感受了一下，最终发现她来自我脖上的围巾。

    艾爱好像特别钟意蓝色，自行车也选了蓝色，她也穿了以蓝色为主的衣服，她给我的这条围巾也是一条蓝色网状的。

    “你这围巾怎么这么香？”

    她愣了一下，闻了闻自己戴的那条，“有吗，我感觉不到。”

    “那你是自己习惯这个味道了。”

    她看起来有些害羞，也把手揣进了兜里。

    我们就这样顺着人流走着，不知道在逛些什么，也不知道要买些什么，走得毫无目的。

    我们好像一对不太熟的情侣，亦或是感情不太好的兄妹，总之，十分有违和感。

    我心想这可不行，艾叔说好的要哄好她，我能想到的最好的方式就是物质上的，最好能帮她挑一件礼物什么的。

    于是我开口问她说：“你平常喜欢什么？”

    “怎么，你要买给我吗？”

    “额……那得看我能不能买得起了。”

    她一笑，“我没什么要买的，我平常就喜欢画画，写字什么的，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其他的我都不感兴趣。”

    “挺好的，无欲无求，笑口常开嘛！”

    她沉默，我见情况不妙，又接着说：“其实，你也可以去尝试交朋友的，先不说同性朋友，你这么漂亮，肯定很讨男孩子喜欢的。”

    她并没有选择回答我的问题，而是在经过一波人潮之后问我：“你呢，你很讨女孩子喜欢吗？”

    “我？”我食指在鼻子下面划了划，“其实我这个人吧，猛地一看是挺像那么回事，可要是接触的久了，就会发现我其实就是个人渣……”我看向了她：“这一点，你应该深有体会吧？”

    我本以为她会认同，没想到她出奇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哪个你才是真的你，是默默站在海边一个人抽烟的你，还是说总是会开玩笑，口无遮拦的你……有时候我就会感觉你其实在演戏，但演的什么内容我实在是搞不清楚……”

    “是吗？”我这么问了一句，随后就下意识的想点上一支烟，这才发现，我人格的转变就是这么容易，上一秒还有说有笑，下一秒就想抽烟。

    就在我思考的时候，她突然停了下来，在一个卖笔的地摊上停下。

    她笑着望向了我：“肖逝，我想你帮我买支笔，好吗？”

    我将烟盒重新放在了兜里，“好啊，你要买什么笔？”

    她看向了地摊，我也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可真谓是琳琅满目，从大众用的碳素笔、圆珠笔，到毛笔、画笔，甚至于连眉笔都有。

    她只是看了几眼，就对我说：“帮我选一支钢笔吧。”

    “你不是画画的吗？不买一些画笔什么的吗？”

    她摇了摇头：“那些东西保存的时间太短了，钢笔用的时间长，没墨了再加些一些就好。”

    “那好，听你的。”

    于是我向老板问道：“大爷，你们这最好的钢笔是哪个？”

    艾爱打断了我，说道：“我不要最好的，我要你自己挑的，就像我们买自行的时候，不看价格，就要自己喜欢的。”

    我愣了愣，然后笑道：“你这搞得怎么像是报复一样，我怎么知道你喜欢哪种。”

    “你就挑你喜欢的那支就好。”

    既然艾爱这么说，我也不能拒绝什么，于是我走向前去，看着老板罗列好的一排钢笔，说实话，种类还蛮多的，我也不知道能不能挑到她心仪的那支。

    艾爱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你就挑你喜欢的就行。”

    “好……”

    也是，与其纠结，还不如就选自己喜欢的，于是我打眼一看，一眼就挑到了一只蓝色的，这支笔很简约，就只有一个蓝环套在笔帽上。

    我将其拿起，问艾爱说：“这支可以吗？”

    她略过了我，直接问老板说：“大爷，这支笔多少钱？”

    “15。”

    艾爱二话没说，从兜里掏出来15块钱递给了老板，“谢谢大爷。”

    直到付完钱，我还处于懵逼的状态中，这妮子这是什么章程，不是说好我掏钱的吗？

    她见我愣在原地，笑着说道：“这个蓝色，是你特意为我选的，还是说你也喜欢蓝色。”

    我沉默了一阵，才说：“都有吧……”

    等她将我手中的钢笔从我手指之间拿去放在我兜里的时候，我才渐渐缓过神来，仍是不可置信地说：“艾爱，你这是？……”

    “送你一支笔，有什么奇怪的吗？”

    “没有……我只是……”

    她没等我说完，就挽住了我的胳膊，拉着我走着，可我却分不清是不是来时的路……

    明明是我带她来的，可在接下来，我们之间仿佛调转了角色，她带我到处逛着，参观着这里特有的事物，直至逛到集会的尽头，她的兴致还不消散。

    在这时候，我突然有了一种幻觉，我感觉苏子寒就在我的旁边，我好像回到了我们热恋的那时候，她会带我到处逛，到处玩，会给我讲故事，说笑话。

    可一阵寒风吹来，我才意识到江城并没有如此刺骨的寒风，也终于认识到身边的这个女人不是苏子寒。

    我想，艾爱这么对我只不过是觉得我为她买了一辆自行车的感觉亏欠，我知道她的性格，她对此很在意也并不奇怪。

    于是我又回归了自我，不再是以“小柿子”这个角色，而是用“肖逝”这个名称。

    “艾爱，天不早了，咱们回去吧，我给你做大餐。”

    “等一下吧，咱们先给你办张手机卡吧，过两天可能就没有机会了。”

    说完，她又想到了什么，“哦，办卡需要身份证来着，下次吧，下次我们带着身份证来。”

    在她说话之际，我缓缓地从兜里拿出来身份证。

    她看到，正在原地，奇怪地打量着我。

    我也意识到她可能误会了，连忙解释道：“你千万别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那么混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