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宁允舟知道消息从从城外军营赶回来时,连沈南熠最后一面都未见到,只有冰冷的骨灰坛摆在灵堂之上。
他不过就是去了趟军营而已,明明昨日他们还在吵嘴,沈南熠被他气得呲牙咧嘴恨不得咬他的模样还历历在目。
短短一日的光景,那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散,与他天人永隔,她就连死,都不是以自己的身份,想到此他的心就不停会抽痛。
宁允舟“砰”的一声跪坐在沈南熠的灵堂前,抱着骨灰坛不撒手,两行泪顺着脸颊流下,砸在了青白色的骨灰坛上,氤氲开来。
站在他身后的梁氏看着这一幕,不禁眉头上挑,伸手阻止了下人想上来拉走宁允舟的动作。
“你是昭阳公主的舅舅,宁小将军?”梁氏看着一身灰扑扑不修边幅的宁允舟,有些不敢认,这还是曾经意气风发的宁小将军吗?
宁允舟从今晨听说这个噩耗后,根本不敢相信,但还是在上马时不慎摔了一跤,浑身血液似倒流一般,提不上力气。
最后,还是手下将他扶上马,他不相信沈南熠就这么死了,一路疾驰回来,一口水都未来得及喝。
可是当看到定国公府门前的缟素时,再次从马上摔了下来,几乎是双手双脚并用才来到了沈南熠的灵堂前。
沈南熠,今生你还没有做小爷的妻子,你怎么就这样走了?
他昨日才跟她表明自己的想法,还来不及与她携手走过余生……
“来人,将宁小将军送到世子生前住的院子去吧!”梁氏看着伤心过度晕了过去的宁允舟,心下不忍。
是她这个做母亲的失职,从未过多了解南熠的心事。
男子做久了,就连她这个母亲都快忘了南熠是个女儿家,正值年少,春心懵懂之际。
而她却没有关心南熠心里的想法,她一定过得很苦,很苦,是她这个做母亲的无能,没有保护好她的女儿。
最终还要靠幼小的南熠来支撑起国公府的门楣,夫君啊,你在天之灵若是看的见,就保佑女儿平安顺遂,今后都为自己而活。
现在这般算是解脱了,再也不用时刻提心吊胆,为了自己的身份遮掩,只是以后,她们母女恐怕再也没了见面的机会。
不过,她已经知足!希望南熠能过得舒心自在些,也能如正常女儿家一般,觅得如意郎君。
只是,她与宁小将军怕是有缘无分,哎……
第二日,当楚澜月醒来时身边已经没有了百里龙渊的影子。
她揉了揉酸痛的腰身从床上坐起,脸上闪过一片潮红。
昨夜又失控了,大魔头将她抱回来后便赖在她这里不走,美其名曰,要为她暖床。
她是说冷,但还没到需要人暖床的地步,他明知赖在她这里的后果,她现在可不会委屈自己一点。
只要他在,蛊虫作祟,她也控制不了,不过,是他自己送上门来的。
但后来受累的却是她自己,自从百里龙渊恢复之后,似是无师自通一般!
楚澜月一脚将床尾那本什么狗屁‘十八招’给踹下了床,分明是他在逐字学习。
然后都用在了她的身上!该死的大魔头!凭什么受苦的是她?
“公主,这是啥?奴婢给您放回书架去。”清荷端着水盆推门而进。
在看到脚下那本书时好奇的拧了拧眉,这上面的小人画的还怪好看的!
清荷正要捡起,楚澜月当即清醒了过来,“不要。”她立刻下床将书压在枕头下,“那个,本宫还没看完。”
清荷不以为意,以为就是什么话本子,“公主,宫里又来人了,秀儿姐姐已经将人引到了前厅,奴婢这就给您洗漱。”
楚澜月闻言眉头紧皱,脸上那份燥意也消散殆尽,又来?老登又想干什么?
只是这次楚皇的旨意只是让她进宫而已,并未交代其他。
“公主,属下护送您进宫!”凌寒今晨便来到了公主府,这一次他要时刻守在少主身边,弥补自己犯下的过错。
楚澜月见他执意如此便也没有将他撵走,因为等从宫里回来她还要去趟寻月宗,了解自己的身世。
在楚澜月进宫后,竟意外的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不过,那双眼睛却看的她极为不舒服,她一眼便分辨出此人是云落,他这个时辰怎么在这?
楚澜月眯起眼睛看向楚皇,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总觉得楚皇又要搞幺蛾子。
“昭阳啊,父皇今日召见你是因为北幽国要与天楚和亲一事。”
楚皇看着楚澜月那不耐烦的表情和一身白衣,心里一阵烦闷,怎么就非她不可呢!
“和亲?北幽国公主不是已经进了父皇的后宫吗?怎么?难道北幽公主不满意,想反悔?”
楚澜月上下打量了一番楚皇,心里白眼早已翻上天,瞧瞧老登一副眼下青黑,脚步虚浮的模样,都知道怎么回事。
“啪~”楚皇老脸一片通红,一掌便拍在了桌子上,这个逆女!
竟这般口无遮拦,什么都敢宣之于口,就应该将她送的远远的,眼不见为净!
“皇上切勿动怒,小心身体!”一道娇柔的声音自门外传来,北幽公主云羽扭着纤细的腰肢,手里提着食盒款款而来。
楚澜月看着云羽给老登抚胸顺气的模样嘴角抽搐,竟然连通报都不用,这才多久?老登就被迷的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眉眼一挑,又转头看向在一旁喝茶看戏的云落,这兄妹俩没一个安好心的!这次定是冲着她来的。
楚澜月挑唇朝云落一笑,放马过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