栖霞阁盛会是京都最热闹的场合，连当朝太师先前所举办的诗会，也比不上今晚火热。

    而每过一个月，教坊司就会将玉眠姑娘梳拢的机会，拿到明面上来进行竞价。

    除了要有钱，还必须在诗词文采方面获得玉眠的认可才行。

    其实，用后世的话来说，这就是一种营销手段。

    这么多年来，还没有谁能够登上那座最高的木台，拿到代表玉眠姑娘的方巾，但尽管如此，人们依旧是络绎不绝。

    就算最后千金散尽一无所获，也能将自己的才学名头给打出去，兴许就被在场的权贵看重了，收作门客，从此吃穿不愁。

    京都奢华，大夏子民心里都有数，而二皇子殿下是货真价实的皇亲国戚，几乎月月都王栖霞阁跑。

    这样一来，栖霞盛会的名声就被再度放大。

    若是能得到二皇子殿下的赏识或者称赞，那么仅凭今晚的名声，日后也绝对能有所成就，所以每月盛会开始时，京都中甚至出现不少新鲜面孔，他们都是从大夏各处而来。

    在入口处，则是站着一位老鸨子，正在给每位进入的客人发放木牌。

    李言和赵菱歌坐着马车很快就到了。

    看着周围的人流，李言心中不由得有些震惊。

    难怪白天的时候，他拒绝了玉眠，对方会如此失望。

    “我在京都住了这么多年，怎么从未见过如此盛况？”

    “这里是教坊司，是青楼，若是皇帝陛下能准许你到这里来，那就真奇怪了！”

    李言探出手，在赵菱歌的脑袋上揉了揉，最近他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不过前方马车逐渐增多，竟是将整条街道都给堵住了。

    无奈，两人只能坐轿子。

    轿子里面的空间很小，赵菱歌只能坐在李言的腿上。

    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她其实并不反感，只是苦了极力忍耐的李言。

    此时此刻，他总算是能体会到，为何有些官老爷坐轿出行的时候，会带上一名通房丫鬟随行，这一颠一颠都不用自己发力。

    随着轿夫的一声吆喝，总算是了进了栖霞的门。

    阵阵花香顺着帘幕的缝隙传了进来，让人眼前一亮。

    李言也从未参加过栖霞盛会，此刻心中也很是好奇，不由得转过头朝着轿外看了一眼，穿着轻纱的侍女从鹅卵石小径穿行而过，各处的花灯都已经被点燃。

    水面上停着大小不一的画舫，岸边人头攒动，看起来极为壮观。

    身旁的赵菱歌也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神顿时变得亮晶晶的。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个叫玉眠的姑娘身上。

    赵菱歌伸出右手，在袖袋里面轻轻掏了两下，摸出一叠厚厚的银票来。

    今天晚上，李言主要负责出风头，至于买单的事情，她就包圆了。

    下了轿子，远远地就可以看到一众才子，在向着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行礼。

    谁也没有想到，平日里高高在上的二皇子殿下，此刻竟会在入口处等人。

    李言也不着急，轻轻拉着赵菱歌的手，慢悠悠地走了过来。

    见自己要等的人来了，赵清河立马迎了上去，脸上堆满了笑容。

    “李兄逛青楼竟然还带着娘子，这稀奇事我倒还是第一次见到！”

    “既然是二哥邀请我家夫君，那么跟着一起来也没什么吧！”

    赵菱歌立刻瞪了他一眼，随后紧紧拉住李言的手臂。

    “菱妹，你就放心吧，你二哥我虽有些风流，但看人还是很准的，李兄身上有没有那种流连青楼的气质，一眼就能看出来。”

    赵清河笑着应付了两句，随后就走在前面带路。

    他经常出入栖霞阁，所以对此处是格外的熟悉，盛会月月都参加，只可惜胸无点墨，买得到入场券，但是却买不到属于玉眠姑娘的认可。

    尽管如此，这位二皇子殿下依旧是没有放弃，最喜欢玩弄女子的他竟然坚信，自己的真心会打动那位高高在上的玉人儿。

    “看到李兄来了，我心里自然是开心的，放眼整个京都，若是说有谁能拿下那条方巾的，应该只有李兄一人吧！”

    说着，赵清河指了指河流中心，那里停着一艘纹路复杂的画舫。

    远远看去，可以发现上面竖着一个精美的木架子，上面挂着各种颜色的方巾。

    而在其顶端，则是有着一道白色绣着青莲的锦缎在夜风中飞舞，对比起下方五颜六色的布条，竟是多出了一丝纯洁感。

    逐渐靠近岸边，李言总算是看清楚了“方巾”所谓何物，竟是女子及笄那一年的肚兜。

    他逐渐收回目光，不禁在心中感叹，还是这些生活在封建王朝的人会玩，自己的想象力还是有些薄弱。

    看到他脸上的窘迫，赵清河微微一笑，很显然对这种事情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随手一挥，便将人给引入了一处雅间当中。

    赵菱歌一路上走走停停，这里看看那里摸摸，栖霞阁是所有教坊司中规格最高的一个，房屋建筑，亭台楼阁，基本上走几步，就会出现一个不一样的。

    而此处雅间，位于临江二楼，周围用白色帷幔包裹着，给外面的景色增添了几分朦胧感。

    再过不久，竞价仪式就会在江面上的画舫举行。

    李言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眼前随风飞舞的轻纱，不由得感叹一声：“果然人有钱又有闲工夫的时候，都光思考如何享乐了！”

    此时此刻，外边的才子想要进阁，必须得花上一百两银子购买门票才行。

    尽管设置了门槛，可依旧是有着源源不断的人涌入，岸边越发的拥挤。

    至于赵清河，在交代一番之后就迅速离开了，也不知道去了哪儿。

    目光平移，李言不由得微微皱眉，因为在江边的观景台上，他再度看到邱博远。

    先前所发生的事情，已经让他彻底将此人给拉入了黑名单，他索性收回眼神。

    江面上，青楼女子们的舞蹈演出已经开始了，只不过赵菱歌就坐在李言身旁。

    他根本就无法正大光明地欣赏，只能时不时地偷瞄上一眼。

    但不得不说，这雅间的位置选得真好，人流增多，会产生一股热气。

    但江边的阵阵清风正好拂过，带来了几分沁人心脾的凉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