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建瞅了眼旁边的地形。
他们这大山里,像他们排沟村的村口,这样的山路十分常见。
村口就是一个环绕着小山丘的山路,山路旁边则是一个一两米深的土沟,土沟两侧全是杂草。
也正是因为如此,余大爷摔下去的时候,并没有受到太大的伤害。
只是余大爷这个状态,却不像是简简单单摔一下那么简单。
走近之后,王建立马就感受到了余大爷体内的情况。
在他眼里,那仿佛不是一个身体。
而是一个有气体流动的人体模型。
余大爷全身大部分的气的形态都没什么特别的,除了和所有老人一样,整体衰弱外,只有如今受伤的手肘和小腿有些诡异。
但是只是骨折和擦伤的话,不至于是现在这个状态。
所以王建直接看向了余大爷脑袋。
李大鱼显然不知道王建的诊断已经开始了,他正急着清场。
“麻烦大家让一让哈,小建来了。”
“让他看就行,大家把地方让出来,别把这路口给堵住了。”
顺着李大鱼的话,大家直接让出了一条路。
不过当他们看向王建的时候,却一脸奇怪。
因为他们即便是让出了一条通道,也不见王建有什么动作,只是在一旁干看着。
用力的看着......
这个感觉,太奇怪了。
周围的人,面面相觑。
人群里,彭青也在场,看到这一幕,同样奇怪。
“他这是在干嘛?”
彭青知道中医是有望闻问切这个说法,但望有必要一直这么看着吗?
一群人都在疑惑的时候,李大鱼开口了:“看什么呢,是缺设备吗?”
王建出来的时候除了抓着一个针包,其他的可什么都没带,所以李大鱼才有这么个问题。
王建摇了摇头,也没回复,在一群人一脸怀疑中,直接来到了余大爷身边。
也不见他做什么,只是一边说起了话,一边拿出了针包。
“你这是......”李大鱼一愣,他现在虽然不怀疑王建的医术了,但是看着王建也没把脉,什么都没弄,直接上手就要扎人,顿时急道:“怎么直接就扎啊。”
王建只是回头笑了笑:“放心吧。”
“余大爷,能听到我说话吗?”
王建转头对着余大爷问了一句,余大爷只是循着声音看了过来,却没有任何动作。
这并没有超出王建的预料,然后立马就掏出针,朝着余大爷眉心扎了一针。
'嘶。'
这一针下去,旁边的人就是一阵轻呼,没等他们再多说,立马周围的人都安静下来。
因为这个针扎的位置虽然吓人,但是下一针才是真正让人都静下来的原因。
但随即就有人开始低声轻语。
‘这是什么穴位。’
‘用这么长的针,扎脑袋顶。’
‘这针得有一zha长了吧。’
“这不会把脑袋给扎坏吗?”
“好狠啊。”
“不就是摔了一跤吗,扎什么脑袋。”
“对啊,我看老余好像只是手和腿受了点伤。”
“这扎出问题了,谁来负责。”
“老余儿子来了吗?”
“真的是好胡来,还是太年轻了啊。”
“......”
就这些人低语的时候,王建已经在余大爷身上下了五针。
其中有三针都在匪夷所思的地方,除了眉心和头顶,竟然还有一针在太阳穴。
只有后面的两针,一针是在手上虎口,还有小腿上。
王建手上还有银针,正准备继续落针,可一阵摩托声传来,有个人跑了过来。
“喂!”
“狗东西。”
“扑你阿妈。在做什么?”
一只粗壮的手,直接抓住了王建的胳膊,让他根本没法落针。
更重要的是,这人还满口粗话。
王建一回头,满脸络腮胡的一张大脸,一股酒气传来。
这大白天就喝这么多的人,可不多见。
难怪脾气那么大。
王建皱了皱眉,这人又开口了。
“是谁让你给老头子扎针的?”
“问过我了吗?”
这人王建认识,余大爷的儿子,余烟,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在村子里可以说是出了名的,经常不落家,也不知道成天在干什么。
这是王建以前对这个余烟的印象,现在隔了这么多年,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
余烟每说一句话,王建就能闻到一股酒臭味。鼻子本来就敏感的他,哪受得了这个,再加上他现在手被抓着,顿时心里很是不爽,随手一甩,将余烟往后推了好几步。
周围的村民,没有一个搀扶余烟的,甚至还皱着眉集体往后躲,好像生怕和他沾上关系。
王建看的清楚,就连先前几个说余烟怎么还不来的人,也都是一脸嫌弃。
可见,这个余烟,这些年,是真没转变。
余烟喝多了,一个不留神,差点没摔到。
他愣了愣,因为刚刚他抓王建的力气可不小,王建比他要矮一点,也清瘦很多,所以余烟没搞明白自己怎么会被弄到这里的。
但这个原因不重要,这小子竟然敢推他。
就在刚才,他已经认出王建了。
“王建,我看你是活腻了,竟然敢动手?”
余烟酒精上头,什么给老头子扎针不扎针的不重要了,因为王建落了他面子。
说着,他就撸着袖子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叫嚣:“看老子不弄死你。”
余烟一米八几,浑身腱子肉,又借着酒气,确实是给人很强的压迫感。
围观的人都变了色,李大鱼见情况不好,有心想要上前阻拦一下,他身为村长确实是有这个职责在,可他喊了一句,余烟根本不搭理他。
以李大鱼的身形,就是胖了点,他根本不敢上前。
一群村民也都是这样,甚至连交谈声都没了,都在那看着,仿佛已经看到了王建要被爆锤的画面,有部分人的脸上甚至都生出了不忍的神情,但却没有人站出来。
倒是彭青皱了皱眉,和旁边的黑人说了一句话,在他儿子看病之前,王建可不能出事。
黑人点了点头,就在黑人准备上的时候,却是楞在了原地。
只见王建根本没在意余烟的动作,一脸淡然。
余烟撸起袖子,攒起拳头抡过来的时候,王建一抬手,就给接住了。
不管余烟怎么动,愣是没有办法挣脱。
一个一米八几的壮汉,憋的青筋都暴起了,竟然连手都挣不开,甚至于在王建使劲之后,余烟直接叫起了疼,酒也醒了一半。
好家伙。
李大鱼看了眼王建,又看了眼余烟,要不是知道余烟是什么德行,他都要怀疑这两人是不是在演戏了。
不过看到这一幕,李大鱼倒是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之前偷猎者的事情,王建能在那两个土匪存在下活下来,只怕不是运气好啊。
“别动!”
王建将余烟的手翻了一面,掐着他的虎口,将手掌翻了过来,听到余烟吃痛,他只是淡淡地说道:“再动,手可就断了。”
“嘶!好好好,我不动,你撒手。”余烟疼的直龇牙,连忙求饶:“你松开,我不怪你扎我爸了。”
到这个时候,他倒是想起来他爸了。
王建的神情却多了分古怪,因为他已经看出余烟的肝出了问题,眼白已经有些泛黄了,而且五脏六腑的气也有些气衰,主要就是集中在肝部,明显是肝不行。
知道这个,王建却没说,也没松开手,只是继续说道:“你爸掉沟里了,小腿处有轻微骨折,毕竟上了年纪,有些骨质疏松的毛病,你要真关心你爸,之后可以给他补补钙。但问题不在骨折上,你爸现在神志不清,伤到了脑袋,有血块在脑内,压迫了神经,所以才会对外界只有接受信息的能力,没有做出反馈的能力。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出现脑梗变成痴呆,严重的情况,可能人都会直接没了。”
“你要是觉得还想动手,那我可以继续和你玩,但你爸可没这个时间陪你玩。”
“怎么想,你自己决定,到底要不要我继续治。”
王建说完这些,看了下陷入呆滞的余烟,这才把手松开。
不过他没再继续动针,只是在原地理了理衣服,一副等余烟发话的状态。
“血块?”
听到这两个字,余烟的酒已经醒了,嘴里有些发干,但他一门心思都在思考着王建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