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莱克假装思考了一会儿。
“我从今天开始相信。”
他继续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认识的格林尼治天文台是个研究机构,什么时候变成把尸体扔在门口的邪教组织了……”
他突然停了下来。菲勒蒙直觉认为,现在是逼问他的时候了。
“看来你心里有数。”
菲勒蒙继续追问:
“这应该和你之前含糊其辞的朋友有关吧。”
“我们不是说好了不互相揭穿那些显而易见的谎言吗?”
“我们已经进来了。而且一进来就看到了一具尸体。情况还能更糟吗?老实交代吧。”
布莱克用轻松的语气抱怨道: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会这么严重。”
然而,他的表情却是菲勒蒙见过的最严肃的。即使再迟钝的人也能感觉到不对劲,像布莱克这样精明的人不可能没有察觉到情况的严重性。
“我先声明,我没有说谎。我的合作者按照约定,两次潜入天文台,每次都毫发无损地回来了。第一次他只是在外围侦察了一下就回来了,说是要重新制定计划。入侵路线就是那时候得到的。问题出在第二次……”
他说道:
“你知道,我是个机械论者。我的朋友也大多是理性主义者,尤其是格林尼治大学的人。但我的朋友第二次潜入天文台后回来,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
布莱克回忆着别人说过的话,断断续续地说道:
“他说,我们是最后一批被拯救的人。然后,他就失去了联系,消失了……”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菲勒蒙·赫伯特得出了结论。
“他应该不是虔诚的信徒。”
菲勒蒙认识一个自诩为救世主的妄想狂。但更进一步,声称自己已经被救赎,甚至还特指我们这一代人,这又是怎么回事?
如果是新兴异端,那他的拉拢手段也太差劲了;如果是妄想,那他疯得也太可怜了。“救赎”这个词带有浓厚的宗教色彩。
“他可不是那种指望上天堂的人。当然,他也不担心下地狱。”
菲勒蒙略作思考后说道:
“你回去吧。”
“我知道您不喜欢这种无聊的玩笑。”
“这可能很危险。”
“现在看来,您真是个爱开玩笑的人。”
布莱克才是真正在开玩笑。菲勒蒙提高了音量:
“我不是在开玩笑。”
“您有时会低估别人。我知道这很危险,比您更清楚。您不会以为我是来皇家研究机构郊游的吧?”
布莱克反驳道,仿佛菲勒蒙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菲勒蒙很沮丧,他的意思没有传达给布莱克。虽然菲勒蒙的口才不算差,但在这种情况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绪也无法转化成语言。
“你根本不知道你所设想的危险有多么肤浅。”
“还能比死更糟糕吗?”
菲勒蒙心想,当然有可能。
“你从他那里没有听到更多信息吗?比如,为什么是我们这一代?”
“很遗憾,没有。”
其实菲勒蒙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猜测。
这个时代结束后,我们这一代人逝去后,整个欧洲将卷入两次世界大战。从这个角度来看,我们这些幸免于难的人,确实可以说是被救赎了。
难道他在天文台预见了未来?体验了古代的占星术?菲勒蒙知道,类似的事情确实可以做到。
通过六慧之钟,从星辰中汲取智慧,大学已经发展出了窥探不可见领域未来的技术。菲勒蒙自己也曾受益于此。
但在此声明,菲勒蒙并不相信那个未来。这并非因为他对院长和大学的不信任。人类曾经试图通过星辰和夜空来占卜未来,但这种秘术逐渐衰落,最终消失殆尽。随着时代的变迁,所有人都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天空对人类漠不关心!
天空不可能向人类展示未来。
“我们只能调查清楚这里发生了什么……”
他们的对话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