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张华回到公司，季正阳便开始根据武思怡的要求进行高端翡翠店铺的装修设计。季正阳拟定了两套装修方案，这是做设计的一个小技巧。如果仅仅提供给客户一套设计方案的话，因为缺乏比较，客户要求设计师重新做方案的概率非常高；但如果向客户提供了两套设计方案，其中一套设计方案是精心制作的，另外一套方案作为前一套方案的陪衬，就容易让客户通过两套方案的对比，看出设计师精心设计的用心。

    这样做的结果，大概率客户就会从中选出一个自己满意的设计方案；即使差一点的情况，也是客户从中选一个设计方案，然后提出调整意见，而不会全盘否定。

    第二天上午，季正阳把经过张华审核修改的两套高档翡翠店铺装修设计方案倒进了自己的平板电脑里，骑上小电驴来到了青年路步行街。他在武思怡的店铺门口等了几分钟，武思怡出现了，

    “武老板，早上好！我师傅张工有点事，今天就我一个人过来了。”

    “走吧，我们进店边看边说。”

    季正阳跟着武思怡进到店铺里，季正阳打开平板电脑，把两套设计方案一一对武思怡进行了讲解。看得出来，这两套设计方案的制作都很用心，既满足了武思怡的重点要求，又做到了设计风格完全不同，季正阳讲解得很细致，武思怡听得很认真，不时间还提出一些问题，又及时得到了季正阳的回答。对比两套设计方案，武思怡选中一号设计方案，之后又提出了一些修改意见。

    武思怡选中一号方案，这个结果也是季正阳希望看见的。现在装修方案的初稿已经业主同意通过了，后面就是完善方案并制作成定稿。

    接下来的三天里，季正阳设计的高档翡翠店铺装修方案被武思怡拍板定稿，双方人员在装修公司签订了装修合同，所有的装修事宜包括原材料的采购都由装修公司负责，工期为20天。

    对于武思怡高档翡翠店铺装修这件事，季正阳非常上心。一来这是他主要负责的高档店铺装修项目，不能搞砸了；二来业主武思怡长相漂亮，年轻小伙很乐意在漂亮女人面前露一手。但更重要的一点，这次装修的是一家高档翡翠店铺，季正阳刚好越来越热衷于有关翡翠的一切事宜，有时候难免想入非非。所以，装修材料进场以后，季正阳就时常去青年路步行街武思怡的店铺转转，名为检查装修进度，实则也存着想见到武思怡的意思。

    遗憾的是，季正阳去了几次武思怡的店铺，看到了装修进展中的变化，但一次也没有碰到武思怡。季正阳冷静下来以后想想也觉得自己有些可笑，装修中的店铺，灰尘多，噪音大，还看不出个所以然，不到接近完工的时候，业主怎么会到现场来呢？

    接下来的日子里，每逢周六或者周日，季正阳就去远南路古玩集市转转，希望还能找到散发香味的原石。但是很遗憾，连续两次去古玩集市都扑空了。说白了，南滇市古玩集市的规模和原石的数量摆在那里，季正阳之前能够连续两次找到散发香味的原石已实属运气好了。

    不过季正阳也不气馁，他知道赌石就像是制作高达模型一样，是一个非常需要耐心的过程，这样的一个过程不会总是一帆风顺的。

    又一个星期天来到了。季正阳按照以往的习惯，背上双肩包来到了远南路古玩集市。这一次他出门比较早，集市上的摊主才开始摆摊，季正阳轻车熟路地穿过各种旧物古玩的摊位，来到了原石摊位摆摊的地方。像以往一样，原石摊位后面坐着的还是那几个老面孔摊主，季正阳也不看摊主的脸，他低着头，慢慢地从一个摊位走向另一个摊位，眼睛在摊位上的原石上扫视，鼻腔暗暗地做着深呼吸，结果让人失望，还是没有发现有香味的原石。

    经过这段时间在古玩集市上的寻找，季正阳其实也明白了，远南路古玩集市原石摊位上的原石难得补充新货，主要是提供给普通的赌石爱好者娱乐用的，因此这里的原石数量不多，品质一般，原石的价格自然也上不去。但对于季正阳来说，摊位上售卖的原石价格高低其实是次要的，关键是他想找到高品质的原石，准确的说，他寻找的是能够散发香味的原石。

    但是远南路古玩集市的条件就是如此，季正阳也没法改变。

    季正阳已经在古玩集市上溜达了一个来回，就当他准备悻悻而归的时候，迎面过来的一个人引起了他的注意。

    来人约莫五六十多岁的样子，中等身材，长得很结实，理了个寸头。他手上拖着一个折叠式购物车，车上放着两个大布袋；他的背上还背着一个大号双肩包，径直来到古玩集市原石地摊旁的一个街边空地上站住了。

    这个人左右看了看，从购物车上取出一块红色的布料铺在地上，将背上的双肩包取下来放到红布上，又把两只大布袋从购物车提下来也放到了红布上。随后，他把购物车折叠起来，拿到了自己的摊位后面放好。他转过身来，解开了面前的布袋和双肩包，伸手从袋子里往外掏东西，一件一件摆到了红布上。季正阳看他掏出来的物件个头都不大，分类摆放在地摊上，有伟人像章，老版本连环画，旧年画，早年间的全国粮票和地方粮票，几个袁大头，几件瓷器，最后是几个拳头大小的石头，拉拉杂杂，看上去都是一些有年代的玩意。

    这个人摆弄好了摊位上的物件后，拿出一个折叠小马扎，就坐在摊位后面，手里拿了一本《百年孤独》慢慢翻看。

    站在不远处的季正阳一直看着这个人倒腾完了，觉得这人有些特别，因为其他的摊主会注视着往来摊位前的游人，只有这个人的注意力全部放在手中的那本《百年孤独》上。

    这时候一个顾客走到了那人的摊位边，蹲下来，拿起了一个品相还不错的袁大头，细细查看。按理来说，换作其他摊主的话，这时候都会说点什么，但是这个奇怪的摊主完全不为所动，在瞥了一眼顾客之后，又继续自顾自的看起手中的书。

    “老板，这个袁大头怎么卖？”

    “8百。”

    “450卖不卖？”顾客直接挥出了屠龙刀。

    “8百，不少。”摊主没有理会顾客的还价，肯定地说道。

    听到摊主的要价，顾客想了想，伸手将袁大头放回红布上，起身离开了。

    开张生意没有做成，这个摊主似乎也无所谓，继续低头看他的书。

    季正阳一直在旁边看着发生的一切，这主要倒不是因为摊主的举动很奇怪，而是季正阳看见了摊位上那几个个头不到一公斤的石头里有的像是翡翠原石。

    在寻价袁大头的顾客离开以后，季正阳走到了摊位前，蹲下来，眼睛在红布上的那几个石头上扫来扫去。那几个石头，颜色有灰的白的黄的，一股柠檬清香从石头的摆放处散发出来。季正阳暗暗地做了一个深呼吸，确认了香味是从其中一个黄色的石头中传出来的。他抬头看了看摊主，摊主仍然自顾自的看书，于是季正阳伸出右手，拿起了那个石头细细查看，确认了这确实是一个翡翠原石。

    这是一个大马坎水石，石形像一个芒果，颜色也像是芒果黄，皮壳表面颗粒凸起明显。季正阳心里暗暗高兴，掏出强光手电压灯查看原石，发现皮壳下面有薄薄的黄雾层。

    查看了一番，季正阳觉得这个大马坎水石很特别，特别之处不是因为它的皮壳特征或者皮壳下面有黄雾层，而是他真切地嗅到了这个原石散发出的柠檬清香。此前，虽然季正阳已经找到过一个散发柠檬清香的原石，但是手头这个原石的柠檬清香和之前闻到的柠檬清香有些不一样，简单的说，现在闻到的柠檬清香更好闻，柠檬味更足。

    “老板，这个大马坎水石多少钱？”季正阳左手拿着原石，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