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出窍？爆炸头骷髅脸幽灵？

    看着漂浮在半空中暗绿色的一团鬼火，乌索普和索隆愣在当场，难以置信的呆呆望着。

    讶然中，两人沉默了。

    乌索普撑大着眼睛，一瞬不瞬盯着，好久好久之后，才勉强找回自己的声音，“小伊月，你总说的那口头禅是什么来着？”

    伊月脱口而出，“卧槽？牛逼？”

    虽然索隆和乌索普不懂这两个词的意思，但是总感觉非常符合现在的心境，两人一句一词的惊呼道。

    “卧槽！”

    “牛逼！”

    一人一句，鲜少能看到索隆都被吓到的时候，伊月愈发好奇了，“咋地了这是？”

    乌索普先是望着白骨骷髅的身体，转而望向空中漂浮的那抹灵魂，咽了口唾沫，“伊月啊，布鲁克他灵魂出窍了！”

    “卧槽！牛逼！”伊月小声惊呼，果然，还是得懂意思的人说出来才够味。

    布鲁克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这是我作为灵魂之王的时候悟出来的，为了修正曲子的不足之处，我只好穿透墙去寻找灵感了。”

    他的声音轻飘飘的，回荡在殿内说不出的空荡鬼魅。

    绿色的幽灵形态的骷髅头边说边笑的色眯眯的，鼻头还挂着一点血红，似炫耀般的口吻开口说，“男人都明白的吧，呦呵呵呵～～～”

    乌索普两眼闪烁着小星星，发出来自内心深处的感叹，“索隆，我好羡慕他啊～”

    布鲁克笑的愈发荡漾，可当他空洞的眼睛飘向灰发少女时，笑容顿时僵住了。

    “你的心口怎么有团黑雾，啀？怎么又不见了？”

    伊月身形一僵，几乎是同时，索隆立刻转头看向她，视线停留在她胸口上许久，未曾发现什么异常。

    “怎么回事？”索隆语气沉了几分，倒是伊月神色平常，依旧松松垮垮的靠在他的身上，嘴角勾着散漫的笑。

    “哪有什么黑雾，说不定是布鲁克看错了呗。”

    “你们信吗？”布鲁克望向一旁的两人，果不其然他俩齐齐摇了摇头，神色凝重。

    乌索普双手抱胸，“连你都不上当怎么可能骗的过我俩？”

    布鲁克一噎，突然有种无法反驳的无力感，想起正事，撇过头望向伊月，紧盯着她的胸口，反复察看了好几次都没再看到那团黑雾，心情沉重，极其严肃地又问了一遍。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们？如果你不说我只好告诉路飞桑了。”

    伊月沉默了一会儿，幽幽叹了口气，“是心悸，是在马林梵多那场战役中留下的，你们知道的……”

    她直起身子，素白的手缓缓抚上心头，似是想起了那种悲到极致的惊惧的感觉，指尖抓着衣服用力的绞在一起，因发烧而稠丽的面孔此刻有些发白，脸上的神色几经变化，最终化为了平静，只留下嘴角的一丝苦笑。

    “每每想起来，心脏都好疼啊。”

    话没有说全，留给足够多的空间给他们仨想象，加上伊月装模作样一顿忽悠，三人听的心疼不已，但当事人却脸红心不跳，状似痛苦的样子埋在索隆的胸口，闭口不再谈。

    【撒谎】

    “啧，闭嘴吧你。布鲁克居然能看见你，你还不快藏好点，心魔？”

    【嘤嘤嘤～有事就喊人家小甜甜，没事叫人家心魔，人家好伤心啊～】

    虚无缥缈的声音又在脑海里响起，支离破碎，死一样寂静的识海里，那团黑雾藏匿于此。

    见伊月抿着嘴一言不发，心魔又说，【安啦~布鲁克刚刚穿墙搬救兵去了，不过他怎么能看见我的？】

    “我哪知道。”一想到这，伊月就头疼。

    黑雾慢慢凝化成黑发伊月，细白的手一勾，本体灵魂便出现在了脑海里，它勾着纯白的灵魂拥在怀里，力气大到仿佛要将她融入自己的骨血。

    【你看不见，我能啊，我想替你再看看他们，我们已经没有时间了。】

    伊月又陷入了沉默，任由它紧紧抱着，过了一会儿，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先是踮着脚尖量了量身高，然后伸出小手在它的身上胡乱摸索着，最后直接附在饱满圆润的胸上，摸摸它在摸摸自己，愣了好长时间才反应过来。

    “你他娘的为毛比我高，胸还比我大？”

    【我哪知道。】

    红红火火恍恍惚惚。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执念生心魔？

    伊月尽力忽视她两万斤的大胸和两万米的大长腿，但是越想越气。

    “别的修者生出心魔黑化都牛逼的不得了，看到一个宰一个，轮到我这纯废就算了，个比我高也算了，胸还比我大！日！我不服！”

    伊月说到心酸处，嚎的更大声了。

    【嫉妒，你这是赤裸裸的嫉妒。】

    【再说了，谁说我纯废的？干掉勾玉那个大傻逼我可是关键哎～】

    不说还好，一说到这，伊月脸立马拉的老长，呵呵一笑，“脸都不要了。”

    “苦楚轮回小世界里的小说都这么写的，我看的我能不知道吗！里面的主角生心魔黑化后可牛逼了，装逼打脸，斩仙弑神，无所不能，牛逼的不得了。”

    “执念起，太微断，道心破，心魔生，我很符合小说里主角的黑化定律啊。”

    伊月深受小说荼毒，想当初在女儿国时，第一次感知到心魔存在的时候，漫长又孤寂的时光里霎时间高兴的不得了，还以为能黑化攀至巅峰，在临死前还能杀到海军总部宰了赤犬那狗头，没想到啊，万万没想到啊，竟然和她一样是个废物，这货还好意思舔着脸说关键？别说脸了，屁股都不要了。

    “我要你这心魔有何用！”

    心魔好似被伤了心，嘤嘤嘤地叫着，【人家是因你要去死的执念徒生出来的心魔，所存在的目的就是等你去死啊。】

    【谁让你应了天道那句话。】

    伊月梗住，恍惚间，那道脆生生的童音在耳边回荡，“你可以去死吗？”

    心脏猛地被抓住，伊月拨开身上人，语气涩然，“你懂个屁啊。”

    “天道说的又没错，我本来就不是这里的人，也确实是该去死了，偷来的人生终归无法走向结局。”

    一时间，一人一魔都没有再出声，在沉睡的那两年的时光里，伊月的灵魂每时每刻都被天道锁在马林梵多的战场上中，她试图破路，可是不管用了万千种方法终究破不了……

    炽热的岩浆贯穿艾斯的胸膛，迸发出的鲜血洒在伊月的脸上，感受着短短几十秒内温热到冰冷的身躯，一次又一次在睡梦中上演，直至她彻底崩溃，它才满意的出现。

    一束洁白的光晕洒在马林梵多的这场人间炼狱，天道如神只般降临歪伊月的梦魇中，化作天真可爱的小童，蹦蹦跳跳的穿过满是废墟，血肉残骸，径直朝着她走过来。

    小童立在伊月面前，无悲无喜，只是眼神百般复杂的看着她心如死灰抱着艾斯跪坐在地上。

    许久，伊月才缓缓抬眸，只一眼便知晓了来人是谁，如癫如狂大笑了许久才停下，满目讥讽，“还满意你看到的吗？”

    周遭的事物何曾入过天道的眼，战争的残酷，生命的流逝在此时此刻显得异常可笑。

    小童嗤笑，“一个外来者知晓了天命就以为能普度众生，搅乱局势，破天命，救出艾斯了？你以为你是谁？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了？”

    “这个世界有没有你都一样，索隆，乌索普，娜美，山治，乔巴，罗宾，弗兰奇，布鲁克依旧成为路飞的伙伴，阿拉巴斯坦那场雨没有你的心头血依旧会下，司法岛没有你，罗宾依旧会解开心结，艾斯一定会死，你明白吗？”

    “啊，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就比如你真的救下了艾斯，可笑的是他最后是为了救你才死的。”

    伊月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它，往常如水一般的眼眸此时变得幽深可怖，仿佛下一瞬，里面就能钻出一个怪物。

    小童抬手轻轻一挥，周遭慢慢被大火吞噬，化作虚无，一片空白。

    伊月再次亲眼看到艾斯一寸寸消失殆尽，她已经无法做出任何反应，干涩的眼眶再也流不出泪了，呆呆的枯坐着，耳边传来稚嫩的童音。

    “你忘了？所爱之人不得善终啊，阿月。”

    幼童的声音像是清脆的银铃，悦耳动听，但是在此刻听来更为讽刺。

    “从一开始，你的师父就将你与路飞搭上至亲血缘，强行介入他的人生里，如水蛭般趴在他的身上吸取他的气韵，现在又以散识为代价引出羁绊妄图为你躲过天惩。”

    “我真的很讨厌你。”

    天道歪着头，看着眼前这个弯下腰，慢慢蜷缩在一起的少女，长长的睫羽随着眨眼的动作忽闪忽闪的，天真又残忍地开口道，“所以，你可以去死吗？”

    它顿了下，似乎觉得自己说的有些过分，皱了皱眉，转而望向伊月的目光里隐隐约约夹着几丝怜悯。

    “曾经我也试图接纳过你……”

    话音戛然而止，天道不愿再多说，叹息一声。

    “伊月，你就要20岁了，事态已经超脱出我能控制的范围了，勾玉那个疯子的诅咒就要验咒了，你和路飞之间深深的羁绊连我也插不了手。所以我拜托你，去死吧，别在拖着他了好吗？”

    不多时，它便听到伊月轻声应了句，“我知道了。”

    伊月直起身子，平静无波的黑眸直视着它， 雾蒙蒙的，里面没有一点亮光。

    “送我回一方世界，总该有个了断，我会亲手斩断羁绊，届时，便抹去我的痕迹吧。”

    她的声线略微颤抖，仿佛压着什么情绪，压抑而不自然的顿音，“毕竟，死亡不是终点，遗忘才是，我不想他再次痛苦。”

    天道嘴唇张了又张，最终什么也没说，化作流光点点，消散在梦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