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不用你们操心,当老子的还能干,又不是干不动了?”
秦木桥将碗里水一饮而尽,拿镰刀起身干活,告诉二儿子:“你早点收工,去你岳丈家把你媳妇孩子都接回来,就说是我叫她回来的。”
秦冬财拿捏不准老爹的意思,连连点头,“我一会就去接他们。”
大人们猜不准,秦石头也猜不准爷爷的意思,毕竟决定的是他的命运,他这个当事人心里慌的很。
查看面板,亲人们的亲密度基本都在涨,尤其是外公外婆和小舅舅,对他的好感度平均涨了十点,顺利来到90左右。
所以舅舅愿意有条件地支持他读书。
他拿捏不准爷爷的好感度,是因为秦木桥待几个孙儿都是一般的态度,要说特别喜欢,他最喜欢的是大哥,对他的好感度一直位置在85上下。
经过五年的反复观察和试验,秦石头也基本上掌握了面板的用法。
尤其是人物关系这一个功能,80以上的好感度,他提出一些要求加以合理劝说,基本不会被拒绝;60以上却又不满八十的好感度,有概率会被拒绝;60以下的好感度,他基本每天都会被人蛐蛐。
二婶赵草儿对他的好感度一直都是60以下,无论他怎么讨好,都没办法提升到及格。
所以爷爷有可能会答应让他上学,也有可能不会。
时间在秦石头左右摇摆中流逝,晚饭前,二叔去把赵草儿母子三人给接回家来,晚饭是王丽梅烧的,今天饭桌上有捉来的鱼,还罕见地割了肉,用豇豆炒了一盆肉菜。
闻着肉的香气,家里孩子无不馋的肚子咕噜噜地叫。
秦木桥是家中的大家长,他坐在正上方,缓缓看着家里众人。
大儿子身旁坐着大儿媳妇,王丽梅给众人添饭加筷,赵草儿想动,却又没动,一脸不乐意地坐在那里抠着桌角,看样子是还在生气。
小孩们在另外一桌吃饭,分好饭菜,秦木桥拿起筷子,夹了菜,其他人才跟着动筷子。
秦石头默默地扒着豆饭,他家中虽然是贫农,可在吃饭这件事上自有规矩。
爷爷经常教育他们,说他们虽然穷,可吃饭要有吃饭的样子,别像谁谁谁家中的孩子,吃起饭来像是牲畜抢食一样,半点规矩也没。
正是因为有规矩,家里的儿子媳妇才敬畏,今日若是秦冬财自己要去找赵草儿回来,十有八九请不回来。
可秦冬财搬出他爹,赵草儿就不得不回来。
不回来就是不给公爹面子,不给他面子,这家以后到底是回还是不回?
默不作声的一顿饭吃完,一巧二巧要收碗筷,却被爷爷叫住,“先不收,都坐下,我有话要跟你们说。”
来了!秦石头面上不动声色,心底直打鼓。
王丽梅看一眼丈夫,在桌子下握住他的手,忐忑地等着。
一个屋子,十来个人,各有各的心思。
郑氏抱着最小的孙儿,就连锁头都察觉到不对劲的气氛,闹着要出去耍的声音也小了些。
“爹,咋了?要说啥事?”秦冬财率先问道。
秦木桥看一眼俩儿子,也没瞒着,直接了当地道:“你大哥想送石头去读书,咱家虽然穷,也能供得起一个娃读书,供两个,就供不起了。”
赵草儿抿着嘴,耷拉着眉眼,十足地不忿。
是啊,她就那么一个儿子,老大家有三个,凭啥要送老大家娃去读书,不能送她的猫娃子?
要说聪明,她觉得自己儿子也不笨啊。
更何况,猫娃子体弱,哪能下地干一辈子农活?
还不如送去读书学点本事,说不定将来还能像刘家的二墩子一样进城做个账房先生,一辈子不愁吃喝的。
“手心手背都是肉,当老子的更要一碗水端平,冬财,你大哥想送石头读书,少不了要吃公中的,咱们一大家子一起过日子,公中的钱,有你的一份,既然要送石头读书,总得问问你的意见。”
烛火晃荡,屋外蝉鸣蛐蛐叫个不停,小孩子们都不吭声了,各自听得认真。
秦春富手心里冒汗,自觉对不住弟弟。
秦冬财嘟囔道:“石头是聪明,大哥要真想送他去读书,那就送呗,他要是真能读成,我这个当二叔的也能跟着沾光。”
赵草儿立马不愿道:“凭什么?猫娃子哪里比他差了?要送石头,为啥不能送猫娃子读书?”
突然被娘提到的猫娃子被众兄弟姐妹齐刷刷地看,他有些心虚,可还是强撑着道:“娘叫我读的……”
王丽梅哼道:“弟妹,我们也不是一开始就想让石头去读书的,咱家里啥情况都知道,可石头这孩子就是聪明啊,你自己也见过,他养鸡,你看那鸡养的,天天下蛋没停过,去给我娘家卖杏,也都在夸他聪明呢,他又有志气,三岁就说要读书,送他读书,对家里也好。”
“你就是占着便宜了才说这话,猫娃子从小爱生病,不也会说会跑会跳?比谁笨了?”赵草儿据理力争,“我看爹就是偏心!”
“好了,别说了!”秦冬财拦住媳妇,不让她再口无遮拦。
秦木桥神情严肃,对二儿媳妇道:“草儿,你也别气,你嫁到我们秦家来,可曾受过什么偏心的气?既然你们不愿大家一起供石头读书,那咱们就商量分家。”
“爹!”
“爹?”
秦春富和秦冬财都急了,咋突然提分家了?
赵草儿脸色也不好看,“爹说这话啥意思,要是传出去,媳妇还做不做人了?不都得说是我撺掇的分家?传我爹娘耳中去,估计也不叫我回娘家了!”
秦木桥道:“是我要提的分家,跟你没半点关系,老婆子,去把家中银钱都拿出来!”
郑氏脸色不愉,把锁头放一巧怀里,匆匆去屋里拿钱去了。
没一会,那口藏钱的坛子被捧到桌上,围着桌子坐的几人面色各异,又都好奇地看着坛子,猜测里面到底存了多少钱。
这些年,他们埋头苦干,挣得钱都交给公中了,却又都不知道具体存了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