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刻意在顾怀安面前表现得很亲密的样子,不过是想通过这种方式引顾怀怀安放弃。
他也不是不知道,这样的方式只会让苏文挽更加怨恨他,但他若不这样,顾怀安怎会轻易放弃,他无法忍受看到自己的妻子和顾怀安双宿双飞。
顾怀安饱读诗书,虽不介意苏文挽已非清白之身,但每当他看到她和谢瑾之亲密无间的样子,心中都如发了狂一般。
一想到昨晚是他和她的大婚之夜,她却被谢瑾之夺来,她的新婚之夜,洞房花烛时的男人,却是他谢瑾之。一想到这一点,顾怀安心中就一阵撕心裂肺地痛。
“阿挽,终究是我技不如人,不能给你安稳的生活。”他双目猩红,神情痛苦。
谢瑾之冷笑,他早已看清了顾怀安的心思,谢瑾之认为,像顾怀安这样自诩清高的读书人,虽则表面上说不介意她,但心中决定有所芥蒂。
他凑近苏文挽耳边,冷嘲道:“你还以为他有多爱你?”他挑动双眸,瞥了一眼顾怀安,又对她道:“如今,我不过是稍加试探,他就原形毕露,你若是嫁了他,日后他也可以因为此事随时抛弃你!”
“我的不幸,都是拜你所赐!”苏文挽奋力推开了他,斥责道:“都是因为你,是你巧言令色,让他不再信我。”
“信你又怎样?你以为你还能和他双宿双飞?!”谢瑾之一把将苏文挽抱起,踹开了房门,将她放入屋内,双手扶稳了她,又道:“你且在这里,好好听着,看他是如何为了官身前途,弃你如敝履!”
“你又想逼他做什么?!”苏文挽拉住谢瑾之的衣袖,谢瑾之看着,眉心微微一动,她葱白柔软的小手死死抓住他的云青的衣袖,看起来很是无助可怜,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是一个新婚的妻子舍不得出行的丈夫。若当真是这样,那就是好了。可惜,她现在是为了另一个男人来阻挡她。
谢瑾之用力一收,狠狠扯出了她手中的衣袖,转身挥袖往门外走去。
谢瑾之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转身又将房门关上,将苏文挽关在了里面。
屋外的青石台阶上,谢瑾之站在上方,顾怀安站在下面。
隔着一扇房门,苏文挽能清楚地听到两人的对话。
谢瑾之出言道:“苏文挽是侯府的嫡长媳,是本官的妻子,此时你应当早已知晓,却竟敢与谢羡辰里应外合,将她私藏调包,设计假死,若不是看在她的面子上,当得知真相之时,本官第一个杀的人就是你。不曾想,你胆子很大,竟还敢与她成婚。”
顾怀安怒道,“你想杀要剐,悉听尊便,大人身为一国重臣,便可为所欲为,欺辱于人,算是什么意思?!”
谢瑾之冷笑:“不曾想,你胆子很大,竟还敢与她成婚,抢夺本官之妻,戏弄于我,这次要赔上的可不止你一个人的性命。”
“你还想对顾府下手?”顾怀安没有想到谢瑾之竟如此丧心病狂,他怒道:“大人可别忘了,我也算是江南命官。”
谢瑾之却觉得好笑,“你以为我杀你,很难吗?”
“你可别忘了,你勾结北人,已是重罪,另则,你私拐我谢家宗妇,已犯了欺君之罪,顾大人懂法,你应当知道,就单是这两条,就够你诛灭三族。”
“我此刻杀了顾家,自会上表陛下,陛下只会因我除乱有功,嘉奖于我。”谢瑾之有恃无恐地说着。
顾怀安坚持道:“我未曾勾结北人,大人污蔑人的手段,也不过如此!”
“这里有你和北方商人的书信往来,江晨,北国军机阁密探,你和他在上京城相交之后,就一直有往来。”
顾怀安驳斥道:“一则你空口无凭,二则北国和中原已结联盟,又怎会有勾结一说?!”
“北国与我中原交涉,不得干涉北国内政,江晨是北国废太子的人,你身为中原朝廷命官,却与之交往,敢问顾大人是何居心?”
这件事情,意味不明,主要是看主理此事之人怎么说,说严重则严重,说不严重则无事发生。
如今落在谢瑾之手中,顾怀安无话可说。
他只道:“与江晨交往,是我一人之事,与顾家绝无干系。”
谢瑾之道:“我可以放了顾家,也不阻碍你的官途,不过你需答应我一件事,日后不可私回上京。”
他的言外之意,也就是不允许顾怀安再与苏文挽相见。
“你若对她真心爱慕,我可以允你回到京城,我为你置办家产,就当是我为夫人养的外室,夫人若是心疼你,随她怎么待你,我绝不干涉,如此,你可愿意?”
顾怀安从未听过这样的做派。
在他过往的见识中,只有男子养外室,从未有过女子养外室。
他也只听说过两女共伺一夫,谢瑾之所言,他闻所未闻。
他也不能接受。
他不信谢瑾之当真能接受。
“我若是愿意,大人当真能接受?”
谢瑾之眸色冷淡,回应道:“若你愿意,我今晚亲自迎你入府,亲自为你们主持洞房之礼,你辞官与我一同回京,顾家和你,我都会命人悉心照顾。\&
身为七尺男子,为人之妾,沦为外室,一个妓子有何区别?顾怀安怎么可能接受。
可是他心中并不愿意放弃苏文挽。
他只想与她余生一生一世一双人,他怎么能接受放弃官途,和谢瑾之共妻?
顾怀安也不相信,他谢瑾之当真如此豁得出去。
谢瑾之看到了顾怀安内心的纠结,他只觉得好笑,若顾怀安当真爱她,又怎会如此犹豫,连这点摧眉折腰之事都不能做到。
“如何,你可愿意?”谢瑾之又问。
“好,我愿意!”顾怀安出言答应。
谢瑾之冷淡凝眉,“你可想好了?!”
顾怀安亦冷笑,“怎么,大人,不敢了?”
“我有何不敢?”谢瑾之眉心颤了颤,神情复杂,却还故作镇静地吩咐道:“给顾大人沐浴更衣,送入夫人洞房!”
“真是荒唐!”苏文挽听到外面两个男人的对话,心中怒气横生,她拍打房门,“谢瑾之,放我出去,你们这般议论,可曾问过我的想法?!”
谢瑾之打开了门,疑惑地看向她,眼神中也带有三分怒气,“夫人想享齐人之福,为夫成全你,难道错了吗?”
“挽挽,你到底还要我怎样做,才会满意?!”他眼中眸光涌动,宛如万千浪潮翻滚。
他的神情复杂,有恳切,也隐藏着痛苦。
为何?
莫非他方才所言,确是真心实意?他当真要和顾怀安共侍一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