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佳乐原本守着阿温睡着,被她的异动惊醒,手足无措的抱着阿温。
任凭阿温胡乱抓挠的双手,在他身上造成无数伤口。
陆友辰兄妹同样被惊动,靠近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白孟妤最后一个到,手里捏着经理给她的那一包粉,唯一的一包。
粉放在门口的桌上,阿温的眼睛一看到这包粉,瞬间瞪得溜圆。
她挣扎着,想要爬过来。
白孟妤语气凝重:“如果你还想被这种东西控制,那我不拦着你。”
阿温的动作微有停顿,似乎也在挣扎。
可实在太痛苦了。
千百只蚂蚁在她身上爬着,身体上的每一块肌肤都变得无比敏感,就连穿在身上的衣服产生的细小摩擦,都像是刺痛她的尖刀。
这一切都让阿温无法承受。
她的犹豫没有坚持两分钟,就握上的那包粉。
白孟妤闭了闭眼,转身离去。
陆友舒——陆友辰的妹妹,不愿意看屋内的情景,同样跟出来,对白孟妤问道:“妤姐,她是能戒掉的,对吧?”
“能……吧。”
说起来简单,要做到何其困难。
“或者加药呢?我知道,妤姐你治病救人很厉害的!”陆友辰跟在一旁询问道。
白孟妤看着这兄妹两个天真的样子,摇了摇头:“用药辅助治疗,不过是把阿温对白粉的上瘾性,转移到药物上而已,治标不治本。”
她的身体已经被这几日食用的粉破坏了。
就算能戒掉,也避免不了身体损伤和神经敏感。
就算这兄妹两人曾经再怎么底层,也明白,一个人倘若沾上了白粉,那这辈子就完了。
陆友舒不知道是不是该庆幸,自己长得不够漂亮,才没有落到和阿温一样的下场:“我去打些鱼炖汤,给她补一补。”
“我跟你一起去。”
大概过了一两个小时,蔡佳乐才出来找到白孟妤。
和兄妹两人同样的问题,他满怀希冀的再问了一次。
得到白孟妤的回复之后,眼中的光芒逐渐收敛。
但他又很快恢复斗志:“没关系,就算阿温戒不了,我赚钱也能养她一辈子!哦,对了……”
蔡佳乐抹了一把脸:“阿温说,想谢谢你。”
白孟妤回到船舱,阿温已经恢复平静,面色恬淡的坐在床上,但还是能看出眉眼间的疲态。
曾经,她也是开一朵开到极盛时的花。
如今,已经慢慢颓败了。
“多谢你救我出来,我刚才的样子,是不是很吓人?”阿温惨淡的笑:“蔡佳乐那小子,都被我吓哭了。他总爱在我面前,充做男子汉保护我,居然也会哭啊。”
“他很爱你。”白孟妤不知道说什么。
她很难处理这种复杂的情景,于是把自己曾经看到的,都整合成这一句话。
“可我不想再被他爱了,我这个样子……不值得。我不敢跟他们说,但我觉得,你一定会理解我的。”阿温看着白孟妤,请求道:“可以给我一把刀吗?”
白孟妤一下子就读懂她的意图。
因为阿温此刻的神情,她曾经也有过。
在那一瞬间,什么都放下,心里只想离开这个世界。
阿温说白孟妤会懂,可她其实不懂。
因为白孟妤是求不得,而在她看来,阿温有蔡佳乐,为什么还会走上这条路?
阿温像是在回忆,又像是在给白孟妤解释:“我也不知道他喜欢我什么,从前我唱歌,他就每天晚上坐在台下,看一整晚。因为我漂亮、张扬、还是有活力?可是不论是因为什么……如果我再这样和他在一起,曾经所有的美好,都会变成一个痛哭流涕、连滚带爬求着他,给我吸一口的瘾君子……我没有他想的那么好。”
船舱里只有阿温一个人的声音:“我没有戒毒的毅力,更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自己……我也不想成为一个累赘,耽误他的后半生。我宁愿在他最爱我的时候死去。”
这种感情,白孟妤确实无法理解,她偏着头问:“这也是一种爱吗?”
阿温苦笑一下:“这哪里是爱,是自私。我从来都配不上他的爱,他应该遇见比我更好的人。”
嘴上说着这不是爱,可是句句都不离他。
白孟妤觉得那种麻痒感,又从她的心口泛上来。
她轻咳两声,再度开口:“那么……不自私的爱,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为他活,为他死。”
白孟妤沉默良久,她看得出来阿温的决绝:“用刀太痛苦了,我给你煮些汤药,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