芙蓉小苑
精致的宅院,亭台楼阁,小桥流水,不大却很精致。
一个嬷嬷穿过走廊,进入房间,一进到屋子里,屋子的热气和身上的凉气交汇,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屋子里,容萱郡主侧卧在贵妃榻上,两个丫鬟在给她捏着腿,还有一个丫鬟站在下首,声音清脆的念着书,伴随着念书的声音,容萱郡主昏昏欲睡。
柳嬷嬷小心的进入屋子,看着容萱郡主的样子,就等着容萱郡主醒来,再禀告事情。
只是容萱郡主这几天不时的做噩梦,睡眠很差,听到柳嬷嬷的脚步声,容萱郡主瞥了她一眼。
柳嬷嬷会意上前,给郡主读书的丫鬟很有眼色的停止了读书。
“郡主,长公主给了您一封请柬,请您去公主府参加宴会”
柳嬷嬷躬着身子把收到的请柬递给容萱郡主,容萱郡主拿起请柬看着上面的内容。
“这个梅花宴是什么?”
“听说长公主去年建立了一个梅园,移栽了不少梅花树,今年梅花都开了,长公主很是高兴,这才邀请人前去赏花”
说完,柳嬷嬷小心的问道:“郡主,长公主的宴会,我们去吗?”
容萱郡主一到冬日就不爱出门,只是长公主亲自发的请柬,他们又不好拒绝。
“自然要去”
容萱郡主放下请柬,眼神闪过暗芒,“长公主有没有邀请沈初瑶”
“郡主,老奴听说,长公主也给沈家下请柬了”
闻言,容萱脸色难看的揉揉眉心,她忘了,长公主要是送请柬,也该送给沈家,不可能单独送给沈初瑶。
“还真是命大”
容萱郡主满脸很厉,她实在没想到沈初瑶还能活着回来。
柳嬷嬷低着头,听到容萱郡主的话,面上也不敢有变化。
容萱郡主烦躁的揉了揉额头。
被容萱郡主惦记的沈家,自然也收到了这封请柬,沈初瑶自然不会去。
更何况,她对容萱郡主的回礼就在这次的宴会中,只是不能亲自看到这场大戏,沈初瑶还是挺遗憾的。
到了宴会这天,沈家人早早就起来梳洗打扮,沈夫人去长公主府邸前,还交代了沈初瑶的丫鬟要照顾好小姐。
沈初瑶安静的听着沈母的嘱托,莞尔一笑。
“母亲快去吧,女儿会照顾好自己的”
沈夫人走后,沈初瑶坐在书桌前开始练字,别看她胸有成竹,可是越到眼前,她越是担心。
手下的笔一抖,快要完成的静字,就这么报废了,她面无表情的把练废了的字,扔到了火盆里。
跳动的火焰,像条火蛇一样,把东西吞没。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门外一阵脚步声传来,沈初瑶原本忐忑的心忽然平静下来。
沈南逸一进屋子,就看到沈初瑶紧绷的神色,沈南逸笑了笑,看着周围伺候的婢女,也没多说。
倒是沈初瑶问道:“大哥,我听说你在户部查账本,今日还顺利吗?”
听着沈初瑶别有深意的问话,沈南逸扯了扯嘴角:“今天很顺利,也没有什么难题”
闻言,沈初瑶松了口气。
只要他们的计划没问题,容萱郡主就跑不了。
沈南逸也没和沈初瑶说太多,她知道的越少,对沈初瑶越安全。
这些危险,就让他承担吧。
“我给你带了你最喜欢的百味斋的桂花糕”
沈南逸拿出一个精致的小木盒,放到沈初瑶面前。
沈初瑶也看出来,她大哥不想多说,就顺着沈南逸的话转移话题。
“多谢大哥,我很喜欢”
沈初瑶打开木盒,一股新鲜的桂花味弥漫在鼻翼间,现在是寒冬,也不知道百味斋到底是如何保存桂花,到现在还能吃到新鲜的桂花糕。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多半是沈初瑶说,沈南逸听着,看着时辰不早了,沈南逸叮嘱道。
“你好好养伤,我明日再来看你”
说完,就离开了沈初瑶的院子。
沈初瑶心不在焉的吃着桂花糕,以往美味的糕点,在这个时候似乎失去了美味。
她放下手里的糕点,用帕子擦了擦手心。
“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休息一会”
郑嬷嬷瞧着沈初瑶眼底的疲色,也不敢打扰,屋子里只剩下沈初瑶一个人时,沈初瑶睁开清亮的眼眸,对着空无一人的屋子喊道“去查一下长公主府今日发生的事”
沈初瑶话音刚落,就有一阵微响闪过。
她靠在软榻上,思索着今天的事情,她不知道大哥是否改变了之前的计划,抹去了她的参与的痕迹。
不知道什么时候,沈初瑶躺在软榻上睡着了,迷迷糊糊间似乎听到了沈夫人的声音,她想睁开眼睛,无奈眼皮太过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等到屋子里再次陷入安静,沈初瑶又陷入了沉睡。
第二天早上,沈初瑶睁开眼睛,在丫鬟的伺候下洗漱,更衣,简单的吃过早饭,郑嬷嬷一脸担忧的走了进来。
“小姐,昨日夫人和二小姐回来时,脸色很是不好看,听夫人身边的丫鬟所言,夫人似乎被吓到了”
闻言,沈初瑶握着书本的动作顿了一下,她神色很是担心:“可是母亲出了什么事”
郑嬷嬷急忙解释:“夫人没什么事,昨日夫人从长公主的宴会上回来,还来看了小姐,只是小姐昨日睡着了,夫人也就没让老奴叫醒你”
昨晚沈夫人来过,沈初瑶确实有些印象。
“昨日长公主的宴会上可发生了什么事?”
沈初瑶故作不知的问道。
郑嬷嬷朝外面看了一眼,小声的说道:“昨日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容萱郡主不见了,听说是被人劫持走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初瑶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容萱郡主在长公主的宴会上怎么可能被劫走,长公主府邸守卫森严,更加不可能有人能进入公主府”
“小姐,长公主府确实守卫森严,只是那些刺客假扮成唱戏的人,当众劫走了容萱郡主,他们曾言,容萱郡主杀了他全家十九口人,他要找容萱郡主报仇”
“他们劫持走容萱郡主后,九城兵马司也派人去找,只是一晚上都没找到容萱郡主,直到今天早上才发现那些刺客的踪迹, 而且,他们劫持走容萱郡主到了京城门口,那些人无法出京城,就用容萱郡主威胁,如果不给他们开城门就杀了容萱郡主,容萱郡主是皇室,他们不敢阻拦,就让这群刺客出城了”
郑嬷嬷很是感慨,他没接触过容萱郡主,也不知道容萱郡主是个怎么样的人,究竟是不是真的杀了对方十九口人,她仅有的几次见过容萱郡主,她给人的感觉是温柔,可是在后宅沉浮几十年,她见多了各种贵女,有的表面温柔,内里却极其残忍,所有她不会根据传言,表面去判断一个人如何。
沈初瑶听着郑嬷嬷的话,若有所思,他大哥心思可真够缜密,在长公主的宴会上只抓容萱郡主不伤其他人,这样不会把事情闹大,不会引起皇上的注意。
再者说,容萱郡主是皇室之人,公然劫持皇室之人,让那些刺客说是和容萱郡主结仇,那么这刺客就是只为仇杀,不为造反,仇杀和造反两个字的区别,可是千差万别。
仇杀被抓住,也不过是死一人,若是造反,那可是牵连甚广,只要有人造反,那可是浮尸千里。
而且,在城门口容萱郡主被劫走,让百姓都看到,还是一夜都没找到,无论容萱郡主是否清白,都不重要了,她的名声已经没了。
对于三番两次想要害她的人,沈初瑶并不会手软。
不过,也不知道她大哥如何做到,还不让人怀疑。
此时京城里,关于容萱郡主的传言到处流传,皇家的八卦,可真是稀少,皇上的事,他们不敢议论,一个郡主,他们还是能说上几句的,再者说,今天早上容萱郡主在城门口被劫持,很多人都看到了,又不是他们凭空捏造的。
只一个早上容萱郡主被劫持,就被传的沸沸扬扬,这些沈南逸并没有插手,他们做的已经够多了,如今再插手,反而坏事。
辰王府
辰王得知那些黑衣人劫持容萱已经离开京城了,气得直接砸掉他最喜欢的瓷器。
“真是废物,一个个的以前眼高于顶,不把本王的示好放在眼里,现在连个贼人都抓不到”
辰王气得额头青筋直跳,他倒不是对容萱这个女儿有多喜欢,只是容萱这个女儿对他很有用,这两年,经过她指点的事,莫名其妙办成了。
容萱这个时候不能有事。容萱个人虽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辰王觉得那些贼人不把他辰王放在眼里,虽说他辰王是个闲散王爷,可也是皇室之人,这些人就这么大着胆子劫走他的女儿,是没把辰王放到眼里,这自然让辰王不满。
辰王发泄了怒火后,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从怀里拿出一个令牌。
“拿着本王的这块令牌,让重于去找人,一定要把容萱找到”
辰王的命令一下达,便有人去寻找容萱。
容萱郡主被劫走的事,如沈初瑶所料,并没有惊动皇上,皇上只是听了一下,就把这事交给九城兵马司,随后便开始处理政事,把容萱抛到脑后了.
被众人议论的容萱郡主,此时并不好过,她被扔在马上,腹部搁在马鞍上,胃里的食物都要吐出来了。
整个人晕的昏天黑地.
容萱自从重生以来就没有吃过这样的苦,不说这辈子,就是上辈子,她也是养尊处优,除了最后一年受了些苦.
别让她发现是谁劫持了她,否则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要把他抽筋扒皮,挫骨扬灰,容萱眼神浮现出狠辣。
只是他却不知道,这次的劫持,虽然是沈南逸动的手,却有槿王暗中帮助,否则,在守卫森严的长公主府邸,他们又如何能全身而退,还劫持走容萱郡主,更别提还逃出京城。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些人终于停了下来,容萱郡主也终于能喘口气,
只是容萱郡主却没发现, 她现在受得罪,都是沈初瑶曾经受过的罪。
沈初瑶可很是记仇。
几个黑衣人把容萱郡主从马上扔了下来,就像随意扔麻袋一样,容萱郡主痛得面目狰狞.
她坐在地上,看着面前的黑衣人,开口道.
“容萱郡主瞧着几人凶狠的样子,急忙求饶:”这位大哥,你们如果要钱的话,我有很多,只要你放了我”
容萱郡主急忙求饶,浑身吓得战战兢兢,她也是能屈能申的人,平日里高高在上,若是再对着这群匪徒高高在上,她是嫌死的不够快。
“我们不要钱”
容萱郡主心里咯噔一声,若是求财很好办,若是不求财,那就难办了。
容萱郡主思索片刻,急忙道
“你们若是有什么难以解决的事,只要你们放了我,我一定会帮你们的”
容萱郡主脸色惨白,原本参加宴会穿的精致繁琐的裙子,此时也狼狈不堪。
为了自己能够逃出去,无论是什么条件,她都答应.
“郡主,我们不是第一次见面”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容萱耳边炸开,她呆呆的看着眼前出现的人,认出了眼前之人.她不可思议道“怎么是你?”
“郡主以为是谁?”
黑衣人淡漠的笑了。
容萱郡主瞪大了眼睛,双手握成拳头,涂满蔻丹的鲜红指甲,紧紧掐着掌心,她满心的愤怒:“你们这是做什么,本郡主之前和你们主子合作,也算是认识,你们现在把本郡主绑走,不怕得罪你们主子吗”
“郡主,我想如今,你还没有搞明白,这就是主子给的命令”
“不可能”
容萱郡主眼神满是愤怒。
“怎么不可能,你当初让我们绑走沈初瑶,可没说过,沈初瑶身后有厉害的高手,害我们折损了那么多手下,这些损失难道不该郡主赔偿吗,再者说,我们主子帮郡主了这么多忙,可主子交给郡主的事,郡主却没做到,我们主子就自己向郡主讨要利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