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元龙、铁秋寒和漕帮帮主陆贤是平辈,就是岁数上差了些,算起来铁如云还是陆进的叔叔,但江湖儿女哪里有这么多条条框框,辈分什么的真排起来那得乱套不可。
众人闲聊期间真正的主角登场了,只见一模样在五十岁左右的老者从内堂走了出来,但看外貌很难想象这已经是个孙子都成年了的老头儿。
他虽年迈但步伐稳健,双眼炯炯有神,一看就是个英明的领导者。漕帮成立已久,整个江湖上的人都得给点面子,这样一个大帮的帮主却穿着普通。
那陆贤穿着整体颜色偏白的丝制长袍,胸膛正中用青蓝丝线绣着一朵浪花。此外,他腰间悬一碧色的玉佩,脚踩长靴头戴木簪,除了那玉佩看着值钱外其余的都很平常。
世人皆说“人靠衣装,佛靠金装”,但陆贤出场之后或许这句话得换个顺序,非是衣服衬托了陆贤,而是陆贤久居江湖的那种精气神将衣袍渲染的很不平凡。
“见过陆帮主...”
所有人同时起身行礼,不得不说陆贤的人缘是真好,非强迫手段能来这么多人足以证明他的强大,这里的强大不单指个人实力,也指他的领导能力以及个人魅力。
至少修善在看到的这个老头儿的时候没有感到抵触,虽不知是真的还是假的,但陆贤给人的第一印象就是这样,豪爽、精明、正气!
“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既来了漕帮那就是我陆某人的朋友,陆某一介莽夫,若有怠慢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话不多刷,都坐,都坐!”
众人道谢一声后纷纷落座,除了修善他们这样有专属座位的大帮派还有不少挤在一起坐的小门小派,剩下的就是些江湖上的散人,有的站着有的靠着墙壁和柱子。
陆贤于主位坐下之后他身边的另一名老者上前高声道:
“漕帮季常,今日大会由在下主持。漕帮邀请各位前来是有两件事要宣布,这第一件事大家应该也有所耳闻,那便是帮主决定金盆洗手退居二线,从此不再过问江湖上的事情!”
这件事在座的没有人不知道,他们来这儿就是为了见证这一刻,稍微有些名气的大门派都收到了请帖,帖子上也写了原因。
相比于金盆洗手众人更好奇第二件事,当然第二件事是什么大家也都能猜到一二,他们只是好奇人选是谁。
“金盆洗手之后帮主会宣布漕帮新的帮主人选,各位先猜猜看,不止一位哦!”
此话一出整个场子就变得热闹了起来,和漕帮关系比较近的那些人都发出了惊呼,在他们的认知里这漕帮的继承人除了陆进就没别人了。
众人纷纷猜测新帮主会是谁,铁如云和修善他们三个都把目光投到了陆进身上,这一点他们也没想到,后者只是笑着回了个眼神,似乎这事儿他一早就知道。
“诸位,诸位!”季常拍了拍手,待众人收声之后他说,“诸位同道不必着急,在宣布新帮主的人选之前咱们还得先把第一件事做了!”
季常说完之后陆贤站了起来,在众人的围观之下他走到了场子正中,
“今日之后漕帮陆贤就是个在家养老的老头儿了,陆某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恩怨怨延续至下一代。所以凡是和我陆贤有仇的,现在都可以站出来了,所有恩怨咱们一并清算!”
这句话是震慑同时也是在给一些人机会,无论什么仇什么怨现在都可以站出来说,一切都将由陆贤自己接下,晚一些再想出手要面对的可就是整个江湖了。
“师兄,怎么金盆洗手还要接受挑战吗?”
“是这么个过程,谁还没几个仇家了?现在是复仇的好机会,等他洗了手可就没那机会了,到时候出手就会被漕帮记恨,甚至会被整个江湖上的人看不起。这儿这么多人,指不定多少人和他有仇呢!”
修罗解释完后有一个持长剑的黑袍男子站了出来,
“陆前辈,请!”
“请!”
苍啷一声,长剑出鞘,那黑袍男子提着剑冲向了陆贤,该说不说这人还是有点实力的,至少比在座的大多数人都要厉害,得有个灵境的实力。
陆贤躲闪了半天,在那黑袍男子露出破绽的瞬间出手击中了他的手腕,长剑应声落地,一场比试就此结束。
“技不如人,晚辈输了,九曲剑派和漕帮的恩怨一笔勾销!”
说罢这人就匆匆离开了,陆贤则微微拱手,脑中回忆着当年的一些事情,最终搜寻到了有关九曲剑派的记忆,露出一抹苦笑。
陆贤站在场中,等待着下一位挑战者,没多久的时间人群中就又跳出来了一个老头儿,这人话都不说就开打,当然结果是一样的,实力差距明显,他输的比先前那人还快,但这份勇气值得称赞。
接下来的时间不断有人出手挑战陆贤,众人看的兴起,猜测挑战者身份的同时也替陆贤捏一把汗,这么多挑战者且实力越来越强,结果如何还真是让人好奇。
“师兄,这位老施主只差一线就能到菩萨境了吧,你和他谁厉害?”修善看了看陆贤,然后问了这么一句。
修罗认真的想了想,回答说:“只是切磋的话他赢面六成,生死相搏的话他十死无生!虽然我俩都处在金刚境巅峰,但咱们可是有天然的优势的,破境...”
修罗的话无比丝滑,好在修善及时拦住了他,见小师弟微微摇头,修罗也反应了过来,捂着自己的嘴有些后怕。
万法寺的人破境没有天劫这种事可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出来,谁知道会不会有人盯着他们这里,修罗刚刚习惯性地忽略了身边的人。
“小师弟,你都知道了?”修罗轻轻贴近修善。
修善点点头,“师姐和我说了很多,她可比三师兄二师兄讲话直接得多。”
二人聊着聊着场内的战斗也接近了尾声,陆贤站在那里等着,除了气喘和流汗之外他看着并没有受什么伤。
仔细想想的话漕帮在他的领导下似乎没树敌太多,不然怎么可能是些虾米出面挑战,大帮大派的人是一个也没见到。
具体都是些什么恩怨没人知晓,不过估计就是些小磨小擦。等了许久都不见有人挑战,陆贤长出了一口气,说道:
“既然无人出手,那从前的恩怨便让它随风而去吧,来人,抬金盆过来!”
漕帮的下人将一张桌子抬了上来,上面还真就摆着一个金制的水盆,旁边除了一张手帕之外啥也没有。
修善像个好奇宝宝一样问道:“师兄,金盆洗手真的是用金子做的盆子啊?我还以为只是个形容词呢。”
“哈哈哈哈...”修罗被修善的话整笑了,他说,“可以用来当形容词,但用金盆也是个传统,不然怎么能叫金盆洗手不叫银盆洗手?”
“能用金盆来洗手的都是江湖上有头有脸的人物,一些不入流的武夫怕是连金盆都买不起。这是身份的象征,当然也显得庄重些。”
修善似懂非懂的点点头随后继续观看陆贤洗手,只见他将双手深入水中,浸泡了一段时间之后将手抬了起来,随后用桌上的手帕将手上的水渍擦干。
紧接着现场众人就开始鼓掌了,给修善吓了一个激灵,嘟囔道:
“这就结束了?真就只是洗手啊?我还以为会有别的什么仪式呢!”
修善这些年做什么都很快,因为慢一些就会挨独孤九霄的打,像这样只是走个过程的仪式在他看来是很没有必要的,发个帖子昭告天下不就得了么。
“接下来老夫会宣布漕帮的新的帮主人选,进儿、源儿!”
“陆兄加油!”铁如云送了一句鼓励的话,随后陆进就起身跳入了场中,而修善他们的正对面也有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
铁如云四人视线同时飘了过去,但全都愣了一下,因为在那青年身边他们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不久之前还和他们有过节。
那青年身边坐着一个魁梧的汉子,看座次应该是漕帮的高层,他身后站着的那两个眼神躲闪的人不就是先前小酒馆的伙计和掌柜吗?
“是他们?”铁如云喃喃道
“当家的,看情况他们还真来告状了,待会若是起了争端咱们怎么应付?”武清风附耳轻声说道。
“无妨,事儿一件一件做,那事咱们有理,怕什么,先看看陆兄能不能拿下帮主之位再说。”
陆贤左手拉着陆进,右手拉着名为陆源的那名青年,和蔼地说道:“进儿,武功谋略你都不差,爷爷很欣慰!但源儿也不差,他虽是爷爷的干孙子,但这些年为帮里出了不少力,他爹又是爷爷的得力干将,所以我得一视同仁,给他这个机会。”
“孙儿明白,一切全凭爷爷做主!”
“嗯!好!”陆贤满意地点点头,对右手边的陆源道,“源儿,这些年你的成长干爷爷都看在眼里,你和进儿一块儿长大,他的实力你最清楚,能不能夺得帮主之位就靠你自己了!”
“干爷爷放心,孙儿定会全力以赴,您说过的,输人不输面对吗?”
“不错,是这个理!”陆贤将二人推至场中央,高声道:“你们二人都是好样的,此战旨在切磋点到为止,胜者为帮主,败者为副帮主,但无论胜负往后都要齐心协力互相扶持明白吗?”
“是!”
陆源、陆进同时点头,随着一声锣响年轻一辈的角逐就此展开,周围的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大家都很期待新帮主会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