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告诉你的，我全部都跟你说。”慕朝然回答，“但是惜歌，你能承受得了吗？”

    一下子接收这么多的真相，他怕她会崩溃。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承受不了的。”林惜歌木然的说道，“我只想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我不想再当个傻子了，天真的可笑。”

    慕朝然抿了抿唇，叹了口气，站起了身。

    他垂眼看着林惜歌，转身扯过毛毯，轻轻的盖在了她的腿上。

    都这个时候了，他还在牵挂她的身体。

    别着凉感冒了。

    “惜歌，你知道我的身世，”慕朝然开了口，“父亲不重视不喜欢，母亲……杳无音信，我从未见过他。从小，我就生活在爷爷的身边，受到极为严苛的教育，不容许出错，只允许出众。”

    “我靠自己的努力走到了慕氏总裁的位置，但很多人依然不服我，拿我的身世大做文章。其中就包括了我的两个哥哥，他们百般阻挠我的联姻，海城的名门千金里，林家的小姐是最适合我的。然而，林家对我不满意。”

    “我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不选择我，可能也认为我是私生子，配不上林小姐，所以给林小姐选了另外一门亲事。但我没有就此罢休，而是盯上了林小姐。”

    林惜歌扯了扯嘴角。

    这倒是慕朝然的作风。

    从不放弃。

    不达目的不罢休。

    “就这样，我开始调查关注林冰雪，”慕朝然继续说道，“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不对劲。有一天，她和李芳见面了。”

    林惜歌浑身一僵：“我妈？”

    停顿几秒，她又摇摇头：“她，是我妈吗？”

    “不是，她是林冰雪的母亲。”慕朝然回答，“你的母亲，是林家的夫人。”

    林惜歌明白了。

    “李芳将我和林冰雪调换了？”她迟疑着问，“李芳的女儿林冰雪，成为了林家的千金。而我，本该是林家的千金，却成为了李芳的女儿？”

    慕朝然点点头：“是的。李芳只是林家一个佣人，身份卑微低贱，但她却和林夫人是差不多的时间怀上了身孕。她处心积虑的接近林夫人，得到林夫人的赏识，留在身边伺候。于是，她有了更多下手的机会。”

    “在你和林冰雪出生之后，李芳将你们调换，然后辞职带着你离开海城去到苏市。惜歌，因此，你和林冰雪的人生，发生了错乱。林冰雪代替你，过着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二十年后，李芳找到林冰雪，被我撞见发现，展开了一系列的调查，真相才得以浮出水面。”

    也可以说，没有慕朝然的话，这件事会永远的成为秘密，不被发现。

    李芳和林冰雪联手将事情死死的瞒下来，装作无事发生，谁也察觉不到。

    偏偏，慕朝然为了联姻，将目光放在林冰雪的身上，才发现了这个二十年前的绝密。

    他在帮他自己的同时，也帮林惜歌找回了身世。

    林惜歌缓缓抬眼，对上慕朝然的目光：“那我……要不要跟你说一声谢谢？谢谢你发现了李芳的所作所为。”

    “惜歌，不要这样跟我说话……”

    他受不了，心如刀割。

    林惜歌笑了：“我说错了么，没有吧。”

    慕朝然的目光闪了闪，勾起一抹苦笑。

    “惜歌，李芳和林冰雪明明知道你才是真正的林家千金，却没有半分揭开真相的想法，只想牢牢的霸占着你的人生，将林家的资产占为己有。她们以为，这个秘密没有任何人知道，直到……你以慕太太的身份，当着媒体的面，站在我身边。”

    “于是，林冰雪慌了，她猜到我发现了，但是她又没办法来问我，找我求证。思来想去，她起了歹心，想要你死。你死了，就算她是假的林家千金，看在二十年的养育情分上，她也能继续稳坐这个位置。”

    “这一次你遭遇绑架，身处险境，就是林冰雪的所作所为。我已经掌握了人证物证，随时都可以将她绳之以法。”

    慕朝然声音低了下去：“该怎么做，你来决定。”

    他将所有的路都铺好，为她撑腰，站在她的身后，成为最坚强的后盾。

    “所有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再也没有丝毫的隐瞒。”慕朝然叹息道，“惜歌，这就是全部的真相。”

    林惜歌沉默着。

    客厅里安静极了，都能够听见慕朝然的呼吸声。

    他情绪翻涌激动，但又压抑着，双手垂在身侧，透着一股无力。

    慕朝然，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在面对任何紧急的事情时，他都能泰然自若。

    唯独在面对林惜歌，他好似一个愣头青，不知所措。

    爱情里，人人平等。

    哪怕是呼风唤雨的慕朝然，也要在爱人面前，卑躬屈膝，低声下气。

    好久好久，林惜歌只说了一句话：“我要见李芳。”

    “现在吗？”

    “现在能见到么，”她嗤笑道，“苏市到海城，最快也要三个小时。”

    慕朝然语气笃定：“不，半个小时。”

    林惜歌不解的蹙起了眉头。

    什么意思？只需要半个小时，李芳就能出现在她面前？

    这不是天方夜谭么！

    “李芳不在苏市，在海城。”慕朝然说，“你被爷爷软禁的时候，我也将李芳软禁了。”

    林惜歌蹙着的眉，慢慢展平。

    “原来如此……”她点点头，“慕朝然啊慕朝然，你可真是周到，什么事都让你做了，让你预判到了。你这一生，还有什么是你无法掌控的吗？”

    “有。”

    “什么？”

    “你。”

    林惜歌是慕朝然人生中，最大的意外。

    她的出现，彻底的搅乱了慕朝然的步伐。

    他本来是那么坚定的要站在万人之上，只要荣华富贵，不要一丝真情。

    所有人所有事，都为他所用，都分有没有价值，而不是有没有感情。

    偏偏，林惜歌改变了他。

    哪怕……有一天，慕朝然的亲生母亲出现了，慕朝然也能做到不为所动，波澜不惊。

    他以为，这样冷血的他，没有任何感情可以困住他，要挟他。

    情情爱爱，他不屑一顾，嗤之以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