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翠兰手上带的银镯,是她出生不久,赵虎的妈妈,也就是刘婶送给她的,手镯有一对,大妞和二妞各带了一个。
刘婶见这两个女娃生的粉雕玉琢,喜欢得紧,就把赵家祖传的银镯送给了她们,刘婶本意也有结娃娃亲的意思,希望2个女娃其中有一个能嫁给她家赵虎。
可是世事难料,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大水,两个女娃都失去了音讯。
方永红捡到方翠兰的时候,这个银镯就戴在方翠兰的手臂上。方永红看方翠兰年纪小,怕把这么重要的信物弄丢,因此先收了起来,直到方翠兰和斯有才结婚的头一天 才拿给方翠兰。
方永红对方翠兰说,如果有一天,有谁认得这个银镯,那很可能就是你的亲人,或者是知道你来历的人。所以当赵虎说要看看手镯时,方翠兰才那么激动和开心。
通过赵虎的提示,方翠兰终于回想起儿时的事情,不得不说,才3岁多的方翠兰就能记事,的确难得。也许是因为虎子哥的印象,在儿时的记忆里很深刻,激发出了大脑皮层潜在的东西。
亲人重逢,喜极而泣,良久,赵虎宠溺的用手指擦去方翠兰脸上的泪珠,问道:“翠兰妹子,二妞和二牛叔可好?”,这一问,方翠兰眼泪又流了下来,但是有一点 现在方翠兰可以肯定,王秀兰就是自己的妹妹二妞,至于父亲二牛,估计已经是凶多吉少。
赵虎知道自己问错话了,又是好一阵安慰,方翠兰这才止住眼泪。从赵虎口中,方翠兰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知道母亲难产而死,父亲在洪水中多半已经遇难,悲从中来 又流了会眼泪,告诉赵虎二妞的情况,心中对王秀兰愈发想念。
赵虎看方翠兰哭的梨花带雨,心中更加怜惜,感觉方翠兰的每一声啜泣都击中了自己的心脏,让他升起一种强烈的保护欲望。心中暗道,翠兰妹子,今后赵虎一定好好保护你,照顾你,不让你掉一滴眼泪。
赵虎把方翠兰送回家,见到了方永红,顺便把方翠兰的身世也告诉了她。通过赵虎的言行,方永红看出赵虎对方翠兰的爱慕之情,只是方翠兰蒙在鼓里,只把赵虎当成自己的哥哥。
方永红心中并不恼怒 ,在她心目中,方翠兰既是她的媳妇,也是她的女儿,如果斯有才不在了,她希望方翠兰有个好归宿,依她看人识人的经验,赵虎是个值得托付的人。
自此,方永红和方翠兰家里多了一个劳力,挑水担柴,田间地里的活,都由赵虎一个人承包了。方翠兰在家洗衣做饭,搞搞卫生,方永红则是彻底的解放。
有一天,方翠兰在厨房烧饭的时候,没来由的觉得一阵恶心,想要呕吐,但是又吐不出来。方永红看到,拿起方翠兰手臂,让她坐到堂屋的长条凳上,给她号脉。不一会脸上露出喜色。
方永红年轻的时候跟村里的老中医学过医术,虽然水平不是很高,但是一般的小病还是能够诊断。方永红问方翠兰:“最近是不是很喜欢吃酸的?”
方翠兰想想点头:“娘,我这是得了什么病?”
方永红笑道:“孩子,你没病,你是有喜了!我们老斯家,有后了!”。方永红笑了一会又流泪;“有才,我的儿,你看到了吗?你有后了,有后了!”
方翠兰又惊又喜,“娘,我怀了有才哥的孩子。太好了,太好了!” ,娘俩抱在一起,时而哭时而笑,好一会,还是方永红先止住,“翠兰,你现在有了身孕,情绪不要太激动,不能大喜大悲,这些日子,你安心养胎,家中的事,就由我来操持吧。”
“娘,不碍事,我看王小桃家媳妇,肚子老大的,还下地干农活呢!”
“翠兰,你不一样,你这是第一胎,而且很有可能是有才的遗腹子,必须好好保护,不能出一点差池。” 方永红很郑重的说道。
看到母亲表情严肃,方翠兰不敢再说话,只能点头说好。
斯有才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张绝美的脸庞,圆圆的鹅蛋脸,杏眼桃腮,正含情脉脉的盯着自己。
“斯有才,你醒了?太好了,你终于醒过来了!”,那女人握住斯有才的双臂,一阵摇晃,疼得斯有才忍不住呦了一声。
女人赶紧松开手,“对不起,对不起,弄疼你了!我一时高兴,没忍住!”,语气气里充满着开心,三个日日夜夜的陪伴,终于苦尽甘来。
看着斯有才疑惑的望着自己,女人把嘴一撅,“斯有才,你不认识我了?”
斯有才才苏醒过来,还有点迷迷糊糊,只听那女人说道:“斯有才,我是苏红啊,我去过你家,你不记得我了?”
“苏红?”,斯有才这才想起来,那天赶集的三个女孩当中,确实有一个叫苏红,后来,三个女孩还一起去找过方翠兰。
“苏红,我想起来了,你怎么在这里?”,斯有才问,“我记得你当时走的时候,不是说去南京吗?”
苏红听斯有才记得自己去南京的事,非常开心:“哎呀,那是老黄历了,我们从安庆出发不久,就听说南京保卫战已经结束,南京沦陷,于是我就改道来武汉了。”
“你看”,苏红说着在斯有才眼前转了一圈,指着自己的衣服和胸牌说,“我现在是武汉战地医院的一名医护人员。”
“别只顾着说话,你躺了这么久,肚子一定饿了吧,我先给你喂点稀饭!” 苏红不说还好,一说出来,斯有才顿时觉得肚子咕咕的叫了起来。
苏红用勺子把稀饭舀起来,放到嘴唇边碰一下,觉得稀饭还有点烫,就放到嘴边吹吹,等凉一点,再送到斯有才嘴边。连续喂了好几勺,就像温柔的妻子照顾着自己的爱人。
温馨的画面让斯有才眼前一花,觉得苏红似乎变成了方翠兰,其实还是因为斯有才的伤势严重,产生了幻觉,情不自禁的叫了一声:“翠兰!”
苏红的手一顿,差点把稀饭洒落,只有她知道,斯有才在昏迷的时候,嘴里还在不停的喊着“翠兰”。
“斯有才,你看清楚了,我是苏红,不是方翠兰!” ,苏红嗔怒道,她知道斯有才对方翠兰一往情深,可是心里总存着一丝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