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超市门口,看着外头大腿深的水,桑喆脚步顿了下。
对了,还有这一出呢。
不过也有准备。
她来到侧面角落的台阶前,借着背包的掩护,从空间拿出家里放了很久的充气船和电机,给船打气。
对了,折叠小推车上的东西还得用塑料布遮上才行。
大约十分钟不到,全部准备好,桑喆四周看了看,做贼似的赶紧把东西放上充气船,拉着走了。
周围人在军警的戒备下,并不会来找她麻烦,但是她怕碰上那些倒霉邻居。
没碰上正好,赶紧走。
车在的位置比较高,没什么水,工作人员已经在车那里等着了,看到桑喆拉着充气船过来,惊讶地挑眉:“你准备还挺全。”
桑喆咧嘴一笑,开始利索地卸货,给船放气,然后将充气船塞到了背包里。
“师傅,咱一会儿去萧山的时候还是这辆车吗?”
“对,还是这辆。”
“行!”
桑喆将小推车拖到车斗前,试着提了提,放弃,太重了。
于是她直接蹦上车斗,伸手打算从车上拉上来,这样比较好用力。
谁知刚拉到半截,小推车突然受了一道力,被人从下面推了上来。
桑喆一惊,看向下头的人,不由愣住。
眼熟,是邻居,谁来着?
对方穿着带兜帽的防水夹克,直接将兜帽罩头上,隐约只能看到下半张脸,还因为络腮胡子失了真。
名字就在嘴边。
“陈夏哥。”桑喆心里松了口气,终于想起来了,弯腰让开门,让陈夏上来,“谢谢你。”
“没事。”陈夏背了个老大的登山包,里头鼓鼓囊囊塞满了东西,手里还拎着一个蛇皮袋。
他利落地上了车,将蛇皮袋和背包都放到车上,车厢发出“咚”的一声钝响,把桑喆吓了一跳。
只有这种时候她是羡慕男人的。
她的身板和力气在同龄女孩子里算厉害的,但这种时候还是会觉得不够用,回去得把锻炼身体也提上日程。
车上就他俩,距开车还有半小时。
在一点五十左右的时候,人们才陆陆续续回来了,都将大包小包扛在肩上头上,一路过来气喘吁吁。
两点,车准时发动,仍能听到后头传来“等下我”的声音。
工作人员不耐地探头出来催促:“快点!要走了!”
那人紧赶慢赶,在邻居们的帮助下,将大包小包放上了车,车总算开动了。
一车的人都非常安静,只能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偶尔伴随着破了洞的鼓风机似的嘶咳,大家都累坏了。
车静静地开着,直到了萧山半截,大家才慢慢恢复了力气。
“喆喆,你就买这些啊?”桑红娟隔着人朝这边喊了一句,“怎么就买这点?家里还有?”
“多了我拿不动。”
“啧,还是年轻啊,看我都一把年纪了,还不是扛着两包东西过来了。”桑红娟得意地拍了拍手边的两个蛇皮袋子,“当年你吃东西就少,那细胳膊细腿的,光顾着好看了,关键时候不顶用了吧!”
桑喆不耐地看向外头,没理会:当妈的事儿一丁点没干,当妈的毛病倒是不少,啰嗦!
“要我说,赶紧找个男人才是真的。”桑红娟得意地晃了晃头,“你看你连望叔,家里有个男人可顶事了!”
“那也没见你男人下来买东西。”桑喆没忍住顶了一句。
“啧哎,这……这怎么说的呢!这傻孩子,家里那么些外人呢,我一个妇道人家在家里不危险呐!也就你连望叔能镇住他们!”
“可不是,连望这体格子真厉害,打小这附近就没人能打过他。”有个男人搭腔。
桑喆抬头看了眼,是最后赶过来的那个男人,家里开小卖部的,叫赵方。
桑红娟得意地捂着嘴笑:“那是,我当年一眼就看上他了!”
赵方哈哈大笑:“还得是大妹子你,当年这山上多少小丫头看上他啊,就你把他拿下了!”
桑喆暗暗翻白眼:是呢,拿下了,带着老么多嫁妆,嫁过去之后却没少被人揍,好一阵子脸上都青一块红一块的,直到怀了孕才停住。
当年婆婆还拿着铁锨闹上门要给桑红娟主持公道,结果却被桑红娟撩了一胳膊将婆婆推开,挡着连望直叫:“你别碰我男人!谁敢碰他我跟谁没完!”
给婆婆气了个仰倒。
附近谁不知道连望的德行,还有人在山下见到连望出入不正经场所,桑红娟全都不信,也就是山上这家民宿近年来越来越赚钱,连望舍不得丢下生意下山,所以俩人的日子看上去倒也不错。
只不过桑红娟脸上没伤,身上有没有就没人知道了,听说偶尔是能听到桑红娟的哭叫的,只是她本人装作没事,旁人自然也不会多管闲事了。
桑红娟被赵方说得熨帖无比,也还礼似的夸道:“说起来,你家儿子也不错啊,大学毕业就在家里帮你干活!谁不说你家小丘懂事!”
赵方得意地大笑:“嗨!不是大学,就一个普通大专!”
“都一样!哎,小丘说对象了吗?”桑红娟热情地凑上去,“你看我家喆喆咋样?喆喆可是好孩子!”
车厢里登时静得吓人。
赵方的笑声也低下来,不过到底是活了许久的,自然地接茬:“我家小丘哪配得上小桑,他以前就老追着小桑跑,小桑看都不看他一眼。”
“哎呀,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呀!”桑红娟全然没察觉到车里的气氛,朝桑喆喊道,“喆喆,你还记得赵叔家的小丘不?个可高了!虎头虎脑的,你们回头处处,别回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自己出来干力气活,都没个人疼,看着多可怜!”
桑喆脸上维持着无机质似的笑容,慢慢地看了过去,于是车厢里更安静了,跟被冰冻结了似的。
就连赵方都维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不由撇开了头,瞪了旁边的黄叔一眼:你家是你媳妇出来就好了!
平时黄婶会担任桑红娟的辔头,关键时候勒一勒桑红娟的嘴,这下好了,彻底没人把门了。
“桑阿姨,你忘了前阵子的事儿啦?我这种水性杨花、爱慕虚荣的女人,怎么配得上小丘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