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老太正忙着帮钱,只见她把五万多块钱塞到被子的棉絮里,又用针线把钱固定住在被子中间,后又把被子卷起塞入蛇皮袋里。
后来又从衣服口袋里摸出少说十张的百元大钞交给了他。
“鹏飞啊!是叫鹏飞吧?”宋鹏飞赶紧点头。
“一定看好二喜,把她安全带回来。”宋鹏飞再次点头。
“出门在外,穷家富路。这钱你拿着,别让二喜在外面遭罪。回来她可不能少一两肉。记下了吗?”
宋鹏飞还是点头,内心张牙舞爪的自己对天长啸:你们算哪门子穷家,你们穷?那自己算什么?乞丐?
当宋鹏飞扛着袋子拉着二喜挤上通往北京的火车时,他的手里全是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因为最近三个月都忙着打官司,他总共做了不到两个月的买卖。
因为没有足够多的本钱,又不敢跑的太远,怕耽误妹妹的官司。
手里的客户总共就保定地区那么些个。刨去日常开销和律师诉讼费,现在他手里仅有不到三千块。
当宋鹏飞扛着袋子拉着二喜挤上通往北京的火车时,他的手心里全都是汗。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钱。
最近三个月都忙着打官司,他总共做了不到两个月的买卖。
皆因没有足够多的本钱,又不敢跑的太远,怕耽误妹妹的官司。手里的客户总共就保定地区那么些个。刨去日常开销和律师诉讼费,现在他手里仅有不到一千块。
想起之前沾沾自喜的自己,宋鹏飞暗骂自己坐井观天,没有见过大世面。
宋鹏飞怕别人关注手里的袋子,并没有紧抱不放,而是和背包一起全被塞到了自己座位底下。
二喜一坐上座位就趴在小桌上开始睡觉。
宋鹏飞不仅不敢睡,还不时掐大腿一把,让自己保持绝对的警醒。
终于熬到了北京。两人走出出站口,刺骨的寒风让两人异常清醒。
宋鹏飞带着二喜穿过广场,又回到了候车室,找了个临时休息的小厅,让二喜再补补觉。
下一趟去上海的车在两个多小时以后出发。
“二叔,睡会儿吧!谁会偷你的破被子,这破被子的棉花套子都快二十年了。你还打算用它娶媳妇儿啊!丢了就丢了!”
二喜不小的声音引起附近两个小床上男人的低低闷笑声!
宋鹏飞刹那间就明白了二喜的用意。
“说得啥话?我还能用它娶媳妇儿,这被子要丢了,我怕被奶奶敲脑袋。这被面儿可是她老人家的陪嫁。”
宋鹏飞把装被子的袋子和背包放到两人床头的中间。侧身躺下,脸对着被子闭目养神。
二喜听着旁边躺下没有两分钟就响起的如雷鼾声,暗叹:还是太年轻!装松弛都不会!!
今天是腊月十二,北京到上海的列车乘客很多,尤其是上午这一趟。宋鹏飞只买到了站票。
上车的时候,宋鹏飞身后背着大背包,两条手臂,一条紧紧圈住二喜的肩膀,一条紧抱着袋子。随着拥挤的人群拼命地向前挤。
二喜的左脸在上车前,全程紧贴前面大娘的大屁股。终于领教了九十年代春运的威力。
终于挤上了车,前面车厢中间还没什么的人,进到车厢的乘客都在抓紧时间安放行李,唯恐晚了抢不到位置。
正放行李的人站在通道,准备放行李的人又把多余的行李也放在通道。两侧车厢口的乘客想进都进不来。
门口检票的乘务员不是转头向里高声呼喊:“往里走,往里走,都别着急,这是始发站,离开车还有半个小时呢?”
“你,给我回来,票,我问你票呢?”
“小孩抱好喽!别挤啦!”
“我看谁再挤,再挤咱就先不检票票了,等什么时候不挤了,再开始检票!”
挤上车的宋鹏飞,眼疾手快的占了一个洗漱台的好位置。
洗漱台上面已经放了一个大编织袋。旁边还坐了一个胡子拉碴的壮年男人。只剩下不大的空位。
宋鹏飞把二喜抱上台面,让她坐下,又把行李安置在二喜脚下。
男人看坐上来的是个孩子,难得善心的往旁边挪了挪。
“谢谢叔叔。叔叔,我请你吃糖,”二喜递给男人一块大白兔奶糖。
男人笑着接过,跟坐在袋子的宋鹏飞搭话。
“小兄弟这是去上海干什么?”带着浓重南方口音的普通话让宋鹏飞听起来有些别扭,
“我哥和嫂子在上海打工,打电话说过年不回老家。让我把侄女儿给他们送过去。正好我也不打算回来,去上海看看有没有我能干的活儿!”
宋鹏飞和二喜在家早就套好了说词。
“那你一个小伙子可看好了孩子,现在人贩子可多。”
男人好心的提醒宋鹏飞注意孩子的安全。
“我嫂子也嘱咐过我很多回了!”
宋鹏飞看二喜不停地挪动屁股,低头从书包里拽出一件厚外套,扯出一个塑料袋。把衣服装进去。
随即把二喜抱下洗漱台,把袋子填平洗漱盆。把二喜再抱上去。
“试试!这回稳当了没有?”
宋鹏飞生怕委屈了这位祖宗。一直站在旁边,随时准备为她服务。
二喜不断地调整坐姿,终于找到比较舒服的方式。
“二叔,好了!你坐下吧!”
两人在上车的时候就出了一身汗,宋鹏飞脱掉自己的军大衣。又把大衣团巴团巴塞到二喜的后背和玻璃墙的空隙。这才安心的坐回行李上面。
二喜背靠着软和的大衣,舒服地叹了一声。抬起手也开始解棉袄扣子,棉袄不能马上就脱,先敞开怀凉快一下再说。
二喜身上这件深红色底白碎花的手缝棉袄还是去年的。林秀兰的手艺肯定是不错。
只是今年二喜长高了一大截。棉袄穿身上都露出了手腕子。胸口处还打了一个小补丁。
二喜下身裤子是大喜的旧裤子,一条酱黄色条绒裤,裤子倒没有补丁,只是洗的有些发白。
二喜脚上蹬的是去年林秀兰给做的,千层底条绒面的棉鞋。鞋子倒很合脚,只因林秀兰做的时候就特意做大了一码。去年穿的时候,用针线缝了一个小鬏鬏。今年拆掉穿在脚上正合适。
搭配上二喜特地扎的双马尾。一个土掉渣的农村贫苦小丫头的形象就出来了。